唐槐沒擡頭,輕輕嗯了一聲後,道:“我也是聽說的。”
“劉小玉不會真用自己的尿煲豬腳吃吧?”柳肖肖也過來了,表情很誇張地看着唐槐:“能吃嗎?味道怎樣?”
唐槐擡頭,唯喏的樣子看了一眼柳肖肖,“還行吧。”
楊紅星最喜歡看到唐槐這副膽小怕事的樣子,很沒出息,很好欺負。
柳肖肖聞言,嫌棄地皺起眉眼,看着唐槐的眼神怪怪的,“你阿媽吃得下?她不會是瘋了吧?”
唐槐搖頭,聲音細細的,“我阿媽沒瘋。”
楊紅星提醒柳肖肖:“那是漲奶的秘方。”
柳肖肖緊皺眉頭:“什麼鬼秘方?那女人坐月子的尿味道可濃了!”
楊紅星聽聞,心口一陣發悶,想吐。
她看着唐槐:“一會我去跟村長說,讓村長給你半條豬腳,你拿回去用你阿媽的尿煮給她,知道嗎?”
“嗯……”唐槐乖乖地點頭。
“用女人的尿煮豬腳真的好吃嗎?”
村民開始紛紛議論起來。
“瘋了才這樣做。”
“劉小玉就是奇葩。”
“哪是劉小玉奇葩,她全家都奇葩,就有新正常,可惜啊,這麼年輕就病逝了。”
“人人都說,是她的小女兒剋死有新的。”
“真是作孽,有新這輩子做了最大的錯事,就是娶了劉小玉。看吧,沒生個兒子傳宗接代,還被剋死了。”
八卦話,句句誅心,無比傷人。
上輩子,唐槐就是聽到村民這樣說劉小玉愈發自卑的。
不愛說話,見到村民又不打招呼,被老一輩說沒禮貌,所以,在村人眼裡,她的性格是古怪的。
劉小玉身體弱,又不能像村裡的那些強悍的女人那樣耕田種地,又生不了兒子,生出來的女兒,要麼性格古怪,要麼走路不正常,她是村裡女人喜歡欺負村裡男人不屑的對象。
如今她的男人死了,村人更是看不起她,更是對她所生的女兒指指點點。
不過,重生過的唐槐,對這些指指點點的話,已經產生了抗體,完全傷不了她。
她低着頭,摳着手指,在村人看來,就像一個傻帽,呆子。
更多村民給她輕薄和嘲笑的目光了。
柳肖肖不死心又嘲笑地問唐槐:“用尿煮的豬蹄好吃嗎?”
唐槐的頭低得更低了,“不知道,我沒吃過。”
“回去問你阿媽。”柳肖肖嘲弄地道。
唐槐擡眸,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柳肖肖,“我阿媽也沒怎吃啊,都被我三伯孃一家吃了。”
村民議論劉小玉比唱戲還要好聽,楊紅星正樂着呢,突然就聽到了唐槐這句話,楊紅星臉色一僵,瞪向唐槐:“死丫頭,你亂說什麼?!”
楊紅星又是急又是氣,但又要剋制着情緒,又帶着尷尬,那樣子十分滑稽。
“你吃了?”柳肖肖震驚地看着楊紅星,“你最看不起劉小玉的,竟然吃她的尿?”
楊紅星覺得柳肖肖這是在取笑她,她沒好氣地瞪她:“你知道什麼?”
唐槐小心地看了一眼楊紅星和柳肖肖後又低下頭:“我三伯孃不知道那鍋豬腳用什麼煲的,我放在廚房煲着的呢,喂好豬回來鍋都不見了。她要是事先知道的話,也不會吃的。”
什麼?!
柳肖肖聽後,表情更豐富了,差點就要哈哈大笑起來。
敢情楊紅星是偷吃人家的豬腳,後來才知道豬腳是用尿煮的,哈哈,那感覺,很酸爽吧?
楊紅星臉上的笑容已經掛不住了,唐穎臉色也不好,小心翼翼地看向景鵬,見景鵬臉上沒什麼表情,她才稍微放心。
“真是的,人家漲奶的豬腳也偷吃,欺負人也不帶這樣的。”陪着景煊奶奶坐在門口的景煊嬸抿了抿脣,淡淡地說道。
“我是看不慣劉小玉那柔柔弱弱的樣子,但也不能這樣欺負人,平時偷吃無所謂,可人家那是漲奶的豬腳也吃得下?我看哪,劉小玉還是花了所有積蓄纔買的豬腳就被偷吃了,這下半年都捨不得吃頓肉了。”景煊奶奶說道。
“不是這樣的。”唐穎聽到景煊奶奶開口後,慌了,急忙道:“不是我阿媽偷的,是我奶奶偷的。”
楊紅星也急了,景煊奶奶要是不喜歡唐穎,肯定不同意景鵬跟唐穎在一起。
楊紅星扯了扯唐槐的衣襟,努力地讓自己的笑看去更自然:“唐槐,你這樣說不對啊,會讓人誤會是三伯孃偷吃你家豬腳的,你跟景老太說,是你奶奶偷的。”
唐槐一副唯唯喏喏的樣子,低着頭退後一步,“我都沒看到是誰偷的……三伯孃,我要去菜地了。”
說完,唐槐轉身,跑了。
楊紅星氣得咬牙切齒,卻又要當着村人的面露出笑容:“這個小丫頭。”
其實心裡把唐槐狠罵無數遍了。
“紅星,聽說唐穎偷了你五十塊錢趕集,是嗎?”景煊嬸問。
話一落,所有人目光都落在她和唐穎身上,唐穎臉色頓時白了。
楊紅星馬上搖頭,笑容很誇張也很僵硬,“沒有沒有!後來我在牀底下找到了,應該是我翻席子時,不小心弄掉的。”
“不是說唐槐偷的嗎?”柳肖肖疑惑地問楊紅星。
“不是不是,是我誤會唐槐了。”楊紅星說道,胸腔卻燒起了一股怒火。
唐槐那個小賤人!
跑出村長家院子的唐槐停了下來,慢步走着。
唐穎拉她過去,莫非就是想讓全村的人知道,劉小玉吃用尿煲的豬腳,好讓村裡的人都笑話她全家人。
唐穎卻忘了,那鍋豬蹄,是她家吃完的。
唐槐微微挑眉,唐穎這般智商,上輩子自己竟然被她坑了,自己上輩子的智商也好不到哪去。
村人知道她們是偷吃了她的“尿豬腳”,足以讓唐穎和楊紅星丟臉了。
唐槐勾起脣角,冷冷一笑,心道:“唐穎,你現在很後悔把我拉到村長家了吧?我會慢慢讓景家人看清你真面目的。”
她冷笑時,只勾起一邊的脣角,眸底碎芒盈盈,跟剛纔怕事唯喏的她判若兩人。
景煊慵懶地靠在圍牆頭抽菸,唐槐跑出來時,他剛好看過來,也剛好看到她脣角勾起的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