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轎車在鳳凰大酒店旋轉玻璃門前停下,魏浩然迎盛藍藍下車,然後瀟灑地把車鑰匙扔給迎上來的門僮。
盛藍藍望着金碧輝煌的酒店大堂,怔了一下,魏浩然不是說陪他去看夜景嗎?
魏浩然見盛藍藍有些訝異的神情,以爲她被眼前五星級大酒店給震撼,不禁啞然一笑,心說到底還是小家碧玉,沒見過什麼世面。
“藍藍,走吧!”魏浩然生怕盛藍藍不小心,跟着旋轉玻璃再走到外面去,護在她身旁,等她出去,他不得已又跟着琉璃門旋轉了一圈,才進門。
盛藍藍站在門裡靜靜地望着魏浩然,看他在旋轉玻璃門裡的神色,終於有些忙亂了。暗笑,看來他並不常來這裡。
兩人坐着觀光電梯直達頂樓。
在電梯裡,魏浩然指着遠處的夜景,給盛藍藍解說,好像他是這座城市的主人,盛藍藍更像是新客。
盛藍藍一直盯着觀湖區的標誌性雕塑,一道橫跨中央湖的七彩虹霓,倒影在中央湖裡,灩灩如幻……
從電梯裡出來,魏浩然立即神氣起來,在一道夢幻的水晶門前,迎賓小姐還沒開口,他直接說:“魏先生訂的兩個臨窗座位。”
盛藍藍終於明白魏浩然所謂的賞中州夜景是什麼了,他們身處鳳凰大酒店頂樓的旋轉酒吧裡,中州的夜色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映入眼簾。
才坐下,魏浩然就問盛藍藍,“怎麼樣?這裡不錯吧?”
盛藍藍連連點頭,她雖是第一次來,卻經常聽王志遠提起這裡,幾次強拉她來,她都推掉。她不喜歡酒吧的氛圍,不喜歡應酬不相干的人,更因爲自己還是學生。沒想到這間酒吧氛圍不錯,鋼琴聲悠遠輕揚,很對口味。
侍者過來,魏浩然隨口說出一串英文,侍者不好意思地搖頭。
“你不懂英語?”魏浩然語氣透着嘲諷。
“先生說的幾種飲料,我們這裡暫時不提供。麻煩先生再換一種飲料可以嗎?或者可以嚐嚐我們這裡最受歡迎的赤焰勃根蒂姆。
“竟然會沒有!”
魏浩然有些不悅,聲音在安靜的酒吧裡顯得有些突兀。在臺上彈鋼琴的琴手忍不住朝他看。
魏浩然朝盛藍藍攤攤手。
“這裡已經是中州最好的酒吧了,竟然沒有女士們最喜歡的粉紅汽泡酒,真是遺憾!”
“沒關係的,我喝什麼都成。”
盛藍藍不想引來更多的注目,扭頭看向窗外。
“行了行了,就上你說的什麼什麼焰蒂姆吧!”
“先生,是赤焰勃根蒂姆。”
“廢話!我當然知道,你趕緊去端來,真是影響心情。”
這會的魏浩然又換了一副面孔,盛藍藍終於發現他暴躁的一面。
魏浩然一轉頭看向盛藍藍,又恢復了紳士的風采。
盛藍藍看着窗外的夜色,心裡只想笑,魏浩然這麼辛苦,做戲十足,也該進入主題了。
可是坐了兩個多小時,魏浩然一直和盛藍藍講他在國外的生活見聞,說起和國外同學教授鬧的笑話,盛藍藍還沒笑,他自己到先笑得前仰後合。
“那些老外也就那樣,咱們國人就是太把他們當回事了。你說西醫怎麼樣?”
盛藍藍沒想到魏浩然籌謀半天,就是爲了和她討論醫學。莞爾笑道:“這個應該魏醫生最有發言權。”
“不不不!”魏浩然半杯赤焰勃根蒂姆酒下肚,臉真的跟赤焰一樣,看起來像激動的潮紅。
“藍藍,以後你別叫我魏醫生,在這種地方聽着怪彆扭的。”
魏浩然說着揪了揪領帶,原本結成三角形的領帶結,頓時變了形。
“那您想我怎麼稱呼?”
看來魏浩然終於露出了尾巴。盛藍藍心裡一陣興奮。
“叫我浩然,啊,不不,叫我魏大哥或者浩然哥吧,這個比較合適。”畢竟盛藍藍小他十來歲,叫他浩然,別說盛藍藍會覺得叫不出口,他說出來都覺得彆扭奇怪。
“好,魏大哥。”盛藍藍滿足他的第一個願望,看他接下來還要表演什麼好戲。
魏浩然滿意地點點頭,端起杯子。
“藍藍,爲了你叫我一聲魏大哥,咱們喝一杯。”
“喝一杯恐怕要醉了,何況這一杯要九十八塊,我都捨不得。”
盛藍藍半開玩笑,見魏浩然聽到九十八塊一杯,臉不由自主地抽搐一下,想來也是肉疼。
盛藍藍忍着笑,淺淺呡了一口。侍者推薦又貴又烈的酒,明擺着想整魏浩然。
放下水晶高腳杯,魏浩然迷茫了一下,忘了他剛纔講到哪了,不好意思地笑笑。又恍悟開口道:
“其實吧,就是國外的學術環境好,研究設備比咱們齊全先進。不然哪個會比他們差!對付一些疑難雜症,我覺得我的手段比我的導師還高明。
有一次我參加他的家庭聚會,他在窗邊說着話,突然臉歪嘴斜渾身不能動,要不是我用我家鄉的土法,用針刺他的手指腳趾和耳朵穴位,他肯定現在還得躺在牀上不能動。西方醫學,講真,就那樣!還不如俺娘那些鄉間藥引,和縫衣針刺血的土法子管用。”
魏浩然說完,手又不由自主地拿起酒杯。
“藍藍,你只要聽我的話,我保證用最大能力醫治好你弟弟。”
“謝謝魏大哥。”
這就是他的最終目標?聽他的話,難道醫生是這樣潛規則的?要紅包還是要以身以相許?
盛藍藍笑着,看魏浩然一口將杯中酒全部幹了。
放下酒杯,魏浩然有點坐不住了,“你等等,我去下洗手間。”
魏浩然有些倉促地離開桌邊,搖晃着腳步叫住侍者送他去洗手間。
盛藍藍覺得這個人真好笑,再紳士的包裝,也掩蓋不了他骨子裡的鄉土氣息。
聽他的話!哼哼,這麼曖昧的說法,虧他也說得出口。哪有病人不聽醫生的,想要紅包,那可犯不着!
小鋒的病是先天性的,不是一牀手術塞個紅包就能立竿見影的。如果魏浩然真想卑鄙無恥斂財,那寧可換一位醫生。
“小姐,您的朋友在衛生間吐了,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盛藍藍沒辦法,只好跟侍者過去。
魏浩然坐在衛生間水池邊,一隻手搭在水盆裡,臉上頭髮上好多水滴,深藍西裝胸前全是吐的污物。
盛藍藍屏住呼吸皺起眉頭,拿過侍者遞過來的毛巾,沾水幫魏浩然擦拭乾淨,和侍者一起把他拖回位置上。
魏浩然仰靠在沙發坐上,一副神智不清的樣子。
“小姐,您看能不能把帳單先結了?”
侍者不失時機地遞上帳單,這種時候,他們倒不是怕客人醉酒,更怕清醒的人跑了,沒人買單。
“可以,不過你得幫我把他扶到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