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藍藍記得魏浩然曾說過,他媽魏淑梅能治醫院治不了的疑難雜症,顯然馬麗的病症就屬於醫院治不了的。
從軍區總醫院到葛家塢車程足足有兩個半小時,馬麗一直囈語不斷,望着窗外不時指手劃腳。像個精神病人,讓盛藍藍心急如焚。
她覺得應該告訴馬麗的家人,可是小武走的是快速路,路邊沒有電話亭,只能乾着急。馬麗突然燥動不安起來,盛藍藍抓着她的手被她掙開來,一直去拉車門。小武落鎖,馬麗打不開車門,又回頭抓盛藍藍的衣袖,嘴裡發出嗚嗚聲,好像很怕這個地方。
盛藍藍順着她的目光,看見葛家塢的石碑,終於鬆了一口氣。
葛家院門口停着一輛黑色奧迪,見越野車緩緩停住。車門打開,馬麗的媽媽急忙下車。
“阿姨,好!”
盛藍藍沒想到馬麗媽媽會在這裡出現。
“馬麗這是怎麼啦?歐蘇陽給我打電話讓我到這裡等馬麗,我放下電話就來了,等了半個小時了,還以爲你們不來了!”
馬麗媽看見馬麗癡呆可怖的樣子,眼圈紅了,一連聲地呼喚馬麗的名字。馬麗像是聽不見,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
“藍藍,你快告訴阿姨怎麼回事?歐蘇陽電話裡沒說。”
“阿姨咱們趕緊進去再說吧!”
盛藍藍叫門,葛家三媳婦把她們迎進去,直接往後院小屋去。
馬麗媽媽被留在前院正廳裡。盛藍藍跟到小屋門口,魏淑梅回身望了她一眼。
“你要是想看就進來吧!”
盛藍藍正求之不得,那間小屋太神秘了,她早想一探究竟。
進屋才覺得小屋很普通,門前隔着一堵烏漆屏風,屋裡沒窗,烏木做牆,黑亮的地板上一張長長的矮桌,兩邊各放着兩個葦草編的圓墊子。
馬麗被扶在桌邊的墊上坐下,身子晃了晃像要倒下,盛藍藍挨着她坐下扶住她。魏淑梅在對面撩起長襟襦服坐定。葛家三媳婦點亮桌上的三支白色蠟燭,轉身出去帶上門。
屋裡頓時陷入一片幽暗,白燭散出一種淡淡的香氣,盛藍藍覺得心思有些恍惚,眼前魏淑梅的臉開始變得不真實。
她覺得這種感覺似曾相識,突然想起在萬家老宅喝過萬浮山沏的茶就是這種感覺。
“你用迷幻藥?”
盛藍藍目光有些冷,開始懷疑是不是來錯了地方。
魏淑梅怔住,又笑了。
“別緊張,這是讓病人心神寧靜,你看她不是安靜多了。你要相信我就不要再說話,不然你可以帶病人離開。我也不想攪這趟渾水,她這個病我若是出手,會傷元氣。”
盛藍藍不再做聲,這會發現白燭的香不那麼明顯了,眼前的景物又清晰起來。
魏淑梅細長的雙手扣在馬麗的雙手上,閉目睡着了一般。
馬麗怔怔的眼睛也跟着閉上,不一會發出輕微的鼾聲。
盛藍藍很想推推馬麗,怕她是真睡着了。這時魏淑梅突然睜開眼睛,眼睛裡精光直射馬麗的頭頂,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嘴裡發出古怪的聲音,像是在和什麼人說話……
盛藍藍感到背後涼颼颼的,猛然回頭,感覺有一股風從臉前刮過。身後只有烏漆大屏,在燭影裡反光。
盛藍藍回過身,剛好撞見魏淑梅盯着她的眼神,嚇得哆嗦一下。
魏淑梅突然鬆開馬麗的手,“噗”地吹滅蠟燭,屋裡的燈亮了。
“行了,三妹你進來。”
“準備幾刀紙錢讓她在門口燒了。再喝一盞安神茶就可以走了。”
魏淑梅指了指馬麗,有氣無力地樣子。
葛家三媳婦扶馬麗出去,盛藍藍想要起身跟着,魏淑梅叫住她。
“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這樣就能治病?”
盛藍藍點點頭。她原以爲魏淑梅是用什麼偏方古法治病,剛纔感覺她好像巫師做法念咒一樣。她不相信這樣馬麗就病好了。
魏淑梅從衣襟上摘下帕子抹額上微汗,淡淡地笑了一下。
“按說葛家這門醫心之術傳女不傳男,可惜葛家又握有生男秘術,各房各院都不喜歡女兒傳承這套本事,我這個長房長媳倒得了便宜。
如今這小輩裡也只有你一個女孩,你若是有意,我可以把這本事傳你。不要小看這本事,不但能懸壺濟世救人於水火,還能養家餬口,什麼時候都不會捱餓。”
“到底是什麼醫術呢?我沒見有什麼特別的。”
魏淑梅不說話審視着盛藍藍,又好像第一次見她一樣。擡手端起茶碗呡了一口,似乎不想回答盛藍藍這個問題。
“大嫂,已經好了。”
“行,送去前廳她家人跟前吧,記得收錢。”
“馬麗好了?!”
盛藍藍起身出門,看見馬麗跟在葛家三媳婦身後正往前院去。看她腳步身影都和正常人無疑。她想喊她,又改了主意。
“大伯母,我相信你的醫術了,我想學。”
盛藍藍畢恭畢敬地跪在葦墊上,謙卑的態度讓魏淑梅很滿意。
“這門醫術也不是想學就學的,得看你的造化和機緣。你先起來吧!我告訴你,你那個姐妹被小鬼纏上身了,她有殺戮之罪……是不是她懷孕又去流產了?”
盛藍藍聽到這話驚得心跳加速,這麼隱秘的事,如果魏淑梅不是有真本事,肯定不會知道的。
“天地萬物皆有靈,何況是自己體內孕育的骨肉。不過她這也是孽緣結惡果,今兒算是徹底了斷了。你也不用爲她擔心,她的命格不錯,會有不錯的將來。到是你……”
“我?”
魏淑梅望着盛藍藍嘆息一聲。
“我給你的紅玉墜子你得隨身帶着,那是葛家的寶貝,也可保你不被怨念纏身。”
“那個紅玉墜子不是萬浮山當年送給我媽的信物嗎?”
“信物?他竟然也懂信物!當年他從祠堂偷走葛氏一族的寶貝紅塵碧落,把紅塵藏在我堂妹的腰裡想矇混出去。結果他自己跑走了,你媽……”
魏淑梅冷笑幾聲。
“行了,都是過去的事了。到底她還是我堂妹,我總不能把她說得太不堪。我倒真希望她生你的時候就死了,你也不用面對今天的局面。你那個禽獸不如的爹……唉!我勸你不用理他們。好好過你的日子。”
魏淑梅的一番話讓盛藍藍有些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