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逢知己千杯少。歐蘇陽和王志遠這對許久沒有暢聊的好兄弟,不知不覺都喝醉了。
王志遠醉後話特別多,不停地笑話盛藍藍把那個,放炮炸傷手臉的中年男人當成歐蘇陽。
“老歐,你說你要是晚去一步,你媳婦對着那個男的流更多眼淚,你可得多虧!”
“閉嘴!你是罪魁禍首,這事不能完。”
“不能完,以後咱們天天喝酒當我賠罪。”
王志遠哈哈笑着,就往歐蘇陽懷裡躺。
盛藍藍伸手攔住王志遠的胖頭。
“你們是酒鬼呀,還天天喝酒,就不能幹點正經事嗎?”
“幹正經事?!當然得幹經事,你和老歐得努力造人,我可得先預定了,咱們必須得結個親,如果是一男一女,咱們就是親家,如果是兩個男孩或兩個女孩,咱們就相互做乾爸乾媽。”
“去,我可看不上你家胖頭女娃。”
“怎麼着我家就一定是女娃?”
王志遠不服氣,拉着盛藍藍讓評理。
歐蘇陽雖是醉話,盛藍藍卻聽得滿臉嬌羞。歐蘇陽看來是喜歡男孩。
王志遠終於趴在歐蘇陽身上醉得說不出話了,盛藍藍去招待所前臺再登記一個房間,服務員說歐蘇陽已經登記了兩個房間。
盛藍藍在歐蘇陽衣兜裡,果然找到了兩個鑰匙牌。
飯店服務員幫着把王志遠和歐蘇陽扶回招待所歇下,盛藍藍去另一個房間躺下。
歐蘇陽開兩個房間,是王志遠一間,他和自己一間,還是給自己一間,他和王志遠一間。
盛藍藍糾結着這個問題,時而聯想太多羞紅了臉,時而又覺得歐蘇陽考慮周到,自己應該矜持,就這麼迷迷糊糊也睡着了。
第二天天剛亮,遠遠近近又是此起彼伏的鞭炮聲。
大年初五迎財神,家家都不肯落後。
招待所後面是中州軍區司令部的一個籃球場,才五點半,就有戰士在打籃球了。
盛藍藍推開窗,望着只穿迷彩背心打球的戰士,渾身像是在冒着熱氣,每個人都汗騰騰的。伴着鞭炮聲起跳扣籃,一個個歡樂得像個頑童。
冬天的晨風有點冷,忍不住打個噴嚏,鼻子頓時感到潮潮的。關上窗,聽聽走廊裡的動靜,依然靜悄悄的,好像這層樓只住了他們三個。
醉酒的人貪睡,盛藍藍不想打擾歐蘇陽和王志遠。輕手輕腳地下樓,招待所前臺服務員看見她,笑着招呼她去餐廳用早餐。
“怎麼還有薑茶?”
盛藍藍望着面前冒熱氣的紅糖薑茶,感到奇怪。
“同志,這是歐團長特別訂的,咱們招待所餐廳過年不開大竈,只給特別訂餐的客人準備飲食。昨天晚上歐團長就訂了今天的早餐,囑咐一定要煮紅糖薑茶。”
“歐團長?”盛藍藍還沒反應過來。
“就是新來報到的歐團長,他可真細心,估計你昨夜着涼了要感冒。你真有福氣,有這麼好一個老公。”
盛藍藍頓時紅了臉,也不好和廚房值班的廚師解釋。歐蘇陽的身份轉換太快,盛藍藍已經暈了。前陣子還是歐教官,現在連升兩級!
都說部隊升職特別難,王春燕的二姐夫參軍十年,還去前線打過仗,立過功,纔是營長。歐蘇陽好像做了火箭似的,直接升團職,比王春燕的二姐夫還官大一級。
盛藍藍吃完飯也不見歐蘇陽和王志遠過來,看時間已經七點半了,這回不怕打擾到他們。回去敲他們的房門,好半天,王志遠揉着睡眼打開門。
“你們快點去吃飯吧,一會人家該不供應早飯了。”
“我不餓,喝杯蜂蜜水就成。”
“那你喊老歐起來。”
盛藍藍朝屋裡探頭,卻沒看見牀上有人。
“老歐不是和你一起嗎?他不在呀!”
“他不在?”
王志遠敞開門讓盛藍藍進去,果然歐蘇陽的牀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好像從來沒有動過一樣。
“你是說老歐昨晚就沒睡在這裡?”
“我不記得了。”王志遠撓了撓胖頭。
不可能呀!
盛藍藍百思不解,明明歐蘇陽醉得不輕,是她親自扶他上牀的。
這時樓梯傳來腳步聲。
“老歐!”盛藍藍忍不住喊出聲,快步迎上去。
王志遠張了張嘴,剛要喊出口的老歐被盛藍藍喊了去,只好訕訕地笑着,看着他們兩個擁在一起,朝他走來。
“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那麼黏糊?這不是成心眼氣我呢,可憐可憐我這個單身漢行不行?”
王志遠不由分說,伸手把歐蘇陽和盛藍藍一分爲二。盛藍藍知道他是開玩笑,才和歐蘇陽分開,又挽住他的胳膊。
“你去哪兒了?吃飯了沒?”
“就是,你去哪兒了也不跟我們打聲招呼,對我無所謂也就算了,對你媳婦也這態度,當心她讓你跪搓衣板。”
歐蘇陽笑着打了王志遠一拳,“走吧,我送你們回去。”
“天吶,你這就下逐客令了?”
王志遠不情願地抓着門框,好像怕歐蘇陽要把他趕走。
“過幾天等我安頓好了,再請你回來,現在不方便請你參觀。”
歐蘇陽並沒有和王志遠說他升職的事,盛藍藍也就沒問。以爲歐蘇陽只是把她和王志遠送出軍區招待所,結果歐蘇陽說要去盛藍藍家給她二叔二嬸小姑拜年。
盛藍藍有些不情願,不過歐蘇陽有禮有節,要見盛藍藍的長輩,她攔着的話,反倒顯得她不懂孝道了。
王志遠開車一直到盛家門前停下,盛藍藍客氣地請他進去坐,知道請他他也不會進去。果然王志遠說還有事,和歐蘇陽再約時間見面,掉轉車頭一溜煙地開走了。
“這小子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
“他和我堂姐沒戲,可能心裡不太舒服。”
盛藍藍猜歐蘇陽應該知道王志遠對盛麗麗的心思,也不瞞他。
歐蘇陽沒有接話,朝盛藍藍示意開門。盛藍藍昨天跑得急,沒帶鑰匙,按響門鈴,正和歐蘇陽說話。
看見盛麗麗從客廳出來,望見他們,在院子裡怔了一下,才快步走來。
“藍藍,你怎麼一夜沒回來,我媽很擔心你,也不知道往家裡打個電話。”
盛麗麗以姐姐的語氣教訓人,盛藍藍也覺得自己的做法欠妥,笑着認錯。
盛麗麗卻不在前頭走,跟在歐蘇陽身後,像探照燈一樣,從頭打量到腳。盛藍藍感覺到了,歐蘇陽當然也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