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蘇陽的手機不在服務區,這讓盛藍藍心裡七上八下的。
難道歐蘇陽在墓道里?
不可能呀,挖掘墓道是考古專業工作,歐蘇陽只是一個見證人,沒必要到墓道里去……可是隻有在墓道里纔會沒有信號,手機纔會提示不在服務區。
盛藍藍泡過姜水澡渾身是輕鬆了,可是心情卻更沉重了。躺在牀上怎麼也睡不着,索性坐起來取一本書翻起來,心裡有事,目光一掠十行,根本也沒看進去幾個字。
拿起手機再撥歐蘇陽的電話,還是提示不在服務區。
看一眼時間已經晚上十點了,盛藍藍不相信歐蘇陽會一直呆在墓道里。十一點,她又撥打歐蘇陽的手機,聽筒裡傳來的依然是“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不在服務區”。
盛藍藍怔怔地放下手機,望一眼窗外的夜,心裡涌起的懊悔恨不能捶自己的胸口。
不該和歐蘇陽分開!
此時在中州市府大院市長家的客廳裡,丁維康白淨的手搭在茶杯托盤上,一直垂頭不語。
“維康,這件事可不是鬧着玩的,你到底知不知道那批珍寶的下落?”
“姐夫,我真不知道。我不想再回答這個問題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回去了。”
“都這麼晚了你乾脆就住這吧。回去你也是一個人,不如跟我再聊一會。”
“姐夫您工作忙,還是早點休息。我纔去土地局工作,也有許多功課要做。我走了。”
丁維康不顧市長姐夫的極力挽留,推開茶杯起身告辭。他知道市長姐夫和他聊天不過是想套他的話,他纔不會傻到和市長姐夫透底。姐夫再親,也是隔着血緣關係。何況親兄弟還會爲了利益爭得頭破血流。
走在夜風裡,丁維康鬆開襯衣的領口,頓時覺得渾身舒坦了不少。這麼多年他從沒有像今天這樣舒坦過,彷彿籠罩在頭頂的陰雲一下散盡,明媚的陽光正向他招手……
一直嚮往的美好生活就快美夢成真了!
那批古董珍寶價值連城,足夠在國外逍遙一生。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時機,將古董變現。
盛藍藍!
夜色裡丁維康的臉上露出一抹冷笑。
當年只是比盛藍藍晚了一步,讓丁維康和萬浮山的古董珍寶措手而失。如果丁維康趕在律師拿到萬浮山的遺囑之前下手,那批珍寶就沒有盛藍藍什麼事……
丁維康是萬春華的表哥。萬春華死了,他覺得應該去和萬浮山爭一下家產。可是礙於他當時在文化局科長的身份,還有當時萬春華的養子,丁維康的表外甥萬珩還在,他沒有行動。
突然萬浮山和萬珩都死了,丁維康再也坐不住了。他找人連夜去萬家老宅打算搬動古董,結果盛藍藍拿到遺囑直接就捐給政府了。
丁維康覺得萬浮山的一切都是屬於萬家的。萬浮山突然憑空出來一個女兒盛藍藍,還立遺囑把財產全部留給盛藍藍。這讓丁維康覺得命運不公平。
丁維康和姐姐從小生活貧困捉襟見肘,都是靠自己努力一步一步脫離了貧窮。而萬家卻可以富甲一方,根本不把他們窮親戚放在眼裡。萬春華找個上門女婿,就可以享受榮華富貴,死了還要留給他的私生女。
盛藍藍根本沒有資格繼承萬家的財產,更沒有資格把屬於萬家的東西捐出去。
丁維康一直忍隱着無從下手,直到他等到調離的時機……
盛藍藍捐贈古董珍家那天丁維康也在現場,他恨透了盛藍藍。萬家幾代人的心血,傾刻間就沒了,丁維康當時眼睛裡幾乎要冒火。
丁維康剛進自家小院,手機響了。看見是郝春來的電話,他猶豫了幾秒才接聽。
郝春來畢恭畢敬地一口一個丁局長,問他什麼時候再去流雲閣賞月,他可以安排更好的舞蹈表演。
丁維康呵呵笑着不置可否。人人都道他喜歡看民族舞古典舞,其實他看的不是跳舞,而是在舞蹈中回憶往事,沉浸於那一段青春年華的暗戀裡……
“丁局長,您就成全一下我的心意,我是真心想把中州最好的舞蹈展現給你。那個小姑娘是從國外進修回來的,她的基本功非常紮實,領悟能力也好。”
“是吧,小姑娘是挺不錯!”
丁維康的眼前又浮現出蘇諾纖細嬌柔的舞姿,依然彷彿又像看到了曾經年輕的肖芝雅。那時他才二十四歲,剛分配在文化局做文書工作。第一次拿到贈票看市歌舞團演出,就爲肖芝雅的舞蹈迷醉深陷難以自撥……
“她好像叫盛蓁蓁吧?”
“盛蓁蓁?啊,您說的我說的是一個人嗎?”
“廢話!我在流雲閣就看過兩次舞蹈,除了你安排的人,難道還有別人?”
“就是就是!丁局長知道小的的心意,小的就滿足……”
“什麼小的小的?你以爲是和古代的官老爺說話呢?你可是郝總,你們公司實力不錯,這次投標用點心!”
“好的好的,我已經把吃奶的勁都用上了,有您這句話我更得加把勁。對了,您如果想看跳舞隨時叫我安排。什麼場地我都有,我以前是做娛樂行業的,這個難不倒我的。”
郝春來一聽丁局長鬆口,知道投標那個地產項目有希望,心裡頓時樂開了花。都不知道要怎麼拍馬屁了,直接把自己過去的老底給交待了。
丁維康怔了一下,嘿嘿笑着。
“明天是我的生日,正想着沒地方去呢!”
“太好了,我來安排。”
郝春來樂得從陽臺跳起來。
丁局長說過生日,那不是擺明了給他機會套近乎嗎。看來這次的項目十拿九穩了。如果一切順利,怎麼也能賺個一千多萬。就算拿出一半來給丁局長,那也值了。
郝春來立刻給盛藍藍打電話報告好消息。盛藍藍並沒有想他那麼激動,讓他看着辦。
“那我明天就給丁局長安排生日宴,他喜歡看跳舞,還得麻煩你表妹給他表演幾個舞蹈。不過你表妹好像對我有些看法,我不方便聯繫她,這個要你幫忙了。”
“小諾?中州跳舞的姑娘多得是,你爲什麼非要她去跳呢?”
盛藍藍說着,目光無意中望向窗外。
窗玻璃上像是蒙了一層霧,一個奇怪的圖案正越聚越清晰,慢慢形成一張人臉。
看着那張人臉,盛藍藍驚得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