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洋裁縫過過招,二端才一邊兒看衣服去,讓舅姥姥和兩位姨跟洋裁縫說正事兒。
聽了一耳朵,合着這洋裁縫會說中文吶。
這店子裡展示的布料,二端有些認識有些不認識。但是它們都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漂亮。
怎麼說呢,雖然步入九十年代,改革開放經濟開始騰飛。各種新鮮事物開始涌現,人們的衣着也推陳出新,不再是從前灰藍綠那麼單調了。
但是這高級定製的成衣,還是少數人的專屬,並沒有走進大衆的視野。
一個原因是消費水平還沒有達到,另外一個就是審美觀還有待提高。
二端在這家店子看到了許多拿到二十一世紀也不落伍的布料,更別提那些一看就是精心設計,純手工縫製的成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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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摸能來這種店做衣服的,非富即貴。
況且這洋裁縫估計也是一大噱頭,習慣說法語,這哥們兒應該是法國人。能不遠萬里來中國當個裁縫,這裡頭沒有經濟方面的誘惑,二端都不信。
“端端來,給你量量尺寸。”宮月娥這時候喊二端過去,原來商量了一大氣,是想給二端做衣服。
二端擺擺手說:“我過幾天就走了,做了我也穿不上。不麻煩了。”
岑菲跟着勸:“端端聽話,加里亞諾答應先幫你趕工,過兩天就能做好。正好參加婚禮的時候穿呀。”
“菲姨,我媽媽給我帶衣服了,參加你婚禮穿挺合適的。”二端一再拒絕,她就是喝喜酒而已啊,穿得得體就夠了,打扮那麼好看做啥?
再說了,這大冬天的,穿啥也體現不出衣服的美感呢。
“過來,話多。”結果二端本來還腰桿挺直,舅姥姥一句話就給秒殺了。
連後腦勺的小辮兒都不支棱了,二端垂頭喪氣蹭到舅姥姥身邊,不太情願。
可是又是舅姥姥又是自己的老師,二端對舅姥姥還真是又敬又愛的。她的話,不敢不聽。
“小姑娘都喜歡漂亮衣服,就你特性兒。”就這舅姥姥還不滿意呢,難得說了一大串話數落二端。
“老師說艱苦樸素是美德。”二端不服氣地反駁了一句,她漂亮衣服也穿過不少,其實真是對她沒啥吸引力。
“我還是你老師呢!”舅姥姥直接一巴掌把反抗的小火苗給拍滅了,言下之意,我這老師說的話難道就不是真理了?
岑菲和宮月娥就在一邊看這一老一少鬥嘴,洋裁縫加里亞諾袖着手也跟着看戲,就是不知道他看明白沒有。
沒電了的二端只得乖乖讓加里亞諾量尺寸,看到二端裡頭穿的帶蝴蝶結的毛衣他還撇撇嘴。
二端見了直朝他瞪眼睛,這可是她孃親大人給買的,他嫌棄個鬼啊?!
不情不願地量好尺寸,二端就被三個女人遺棄了。敢情款式花色啥啥的,都不問問她的意見唄?
二端真想說,好歹她也是二十一世紀回來的人啊,她的審美都超前她們多少啦?爲什麼沒有人問問她的意見呢?
不過比起這個,二端馬上就被另外一件事吸引了注意力。
因爲店裡又開了其他客人,本來二端跟岑放一起坐在沙發上當等人認領的超齡兒童,結果門一開就進來倆人。
二端隨意掃了一眼然後就果斷低下頭,跟岑放耳語。
“放舅舅,你看誰來了?”二端覺得今天出門一定是沒看黃曆!
岑放其實已經看見來人了,心裡和二端有同樣的感慨。
不湊巧,進來的倆人,正是宮月娥的繼母鄭綠潤和她的嫂子,鄭家現任掌家人的夫人。
二端是不認識那位鄭夫人,可她認得鄭綠潤。多年過去,她倒是也沒太變樣,只是神情略顯憔悴。
宮月娥之前跟二端略微講過鄭綠潤現在在他們家的處境,自打宮月娥仗着外公家的支持,半強迫似得把宮家綁上了容家和岑家這條船,鄭綠潤在孃家就受盡了責難。
本來讓鄭綠潤嫁進宮家,就是想把容家以及南方的言家都拉攏過來。
可千算萬算都沒想到,容家的大少爺容致信能和鄭家的政敵岑家姑娘好上。這下不僅容家和岑家關係日益親密,連帶着宮家和言家都可能要倒向那一邊。
之前一個周景然升遷的事情鄭家就鬧出那麼大的動作,有失一個老牌世家的風度,也全是因爲急的。
想着敲山震虎,結果弄巧成拙,反而讓把自己聯盟的徐家差點整垮。
一系列的受挫,鄭家給鄭綠潤的壓力可想而知。連她大哥都指責她嫁進宮家這麼多年,根本沒有發揮作用,沒有攏住宮長生的心,沒有讓宮家跟鄭家堅定的站在一起。
鄭綠潤被家族厭棄,她心裡極度慌張,失去孃家的支持就等於被折斷翅膀的鳥兒,只能等死了。
索性她大嫂還念她的舊情,她就跟落水的人遇到浮木一般,緊緊抓住不放。
想各種方法討好她大嫂,這不,今兒就巴巴陪着大嫂到洋裁縫加里亞諾這裡做衣服。想以此來博得大嫂的歡心,讓大嫂回去多幫她說點好話,讓孃家人不要真的棄了她。
想來鄭綠潤也可憐的,嫁人雖然是嫁的心裡頭唸了一輩子的男人,可卻得不着宮長生的心。
孃家把她嫁進宮家也未嘗不是存了通過聯姻來鞏固家族地位的心思,連她的侄子鄭自力都埋怨她搶了聯姻的機會。
鄭自力喜歡宮月娥也算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只是沒搶過自己的親姑姑。再跟宮家提聯姻,人家就不願意了。
其實宮長生當時礙於情勢所迫,爲了不讓女兒成爲政治聯姻的犧牲品,才硬着頭皮把鄭綠潤娶進門。
要噁心就噁心他吧,他和如錦唯一的女兒不能葬送一生幸福。
鄭家姑嫂二人的到來,讓二端感覺不太妙。
雖然不至於幾個女人一言不合就扯頭髮打架,但是大好的心情可能見到討厭的人就喪失殆盡了。
岑放眼瞅着鄭家姑嫂一擡眼也看見了宮月娥,進而瞧見了一同在選布料的他媽媽和姐姐,拽拽二端,倆人就溜邊兒蹭了過去,準備隨時支援。
“飛上枝頭變鳳凰了,這就迫不及待開始討好我們家月娥了。”鄭綠潤見到岑菲就氣不打一處來,如果不是她,容致信以及他身後的容家哪能倒向岑家那邊?!
所以一照面兒,她就出言不遜。她嫂子想攔都沒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