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嬌的舅姥姥真真是讓二端覺得又好笑又讓人喜歡,見舅姥姥起身走了,趕緊巴巴跟上。
容致信下午還有事情,吃過飯就撤了。
走之前還特意給岑菲留下一沓外匯券,這玩意再過幾年就要退出歷史舞臺了。
不過現在外匯券的用處可大呢,好多特供的商品,只能在友誼商店買到。不過人家只收外匯券,你拿錢去買人家是不賣的。
爲了那些俏貨,不少人幹起了倒騰外匯券的營生,聽說還挺好賺的。
容致信這一沓子可不老少,可見人家這實力,不容小覷吶。
岑菲笑納了他的外匯券,知道這是讓自己領幾位女士出門,別小氣。
二端耐着性子等舅姥姥捯飭好自己,坐在舅姥姥房間的團凳上打量舅姥姥放在矮櫃上的一盞琉璃燈罩的檯燈。
“好看?”舅姥姥換了一身咖色的長羊絨大衣,下襬露出的是暗紫色的長褲的褲腿,尖頭的皮鞋露出一截鞋面。點睛之筆是她脖子上圍了一條豔色的圍巾,給整個裝束增添了亮點。
見二端看臺燈看的出神,以爲這孩子是喜歡?
“好看!”二端一扭身,看見舅姥姥打扮的大方得體,心中不由讚歎,真不愧是舞蹈家,氣質身段絕對贊,雖然快五十歲了,但是看着也就三十多歲的感覺啊。
姚婉瑜剛纔還有點小別扭的心思,被二端這直白白的讚美驅散的一乾二淨。
她從梳妝檯上拿起兩支脣膏,招呼二端過來幫她選選。
二端挨個打開看看,把一支梅子色的遞給舅姥姥,乖巧地說道:“這支和您的圍巾很配。”
姚婉瑜點點頭,接過二端選的脣膏,仔細塗了。
二端在一邊看着,一點都不覺得無聊,看舅姥姥的一舉一動,都有一種美感,都如同是一幅精心設計的畫卷。
“端端坐下,我給你重新梳下頭髮。”姚婉瑜看二端頭髮落下一縷髮絲,就把她拉過來,按在凳子上。
二端乖乖坐好,從鏡子裡頭看舅姥姥不緊不慢地取下她的髮帶,拿了一把桃木梳子,仔仔細細地梳通了她的頭髮,才又給她紮了一個利索的馬尾。
末了還從首飾盒裡頭拿了一隻嵌着一排珍珠的髮夾,斜斜地別在二端的頭上。
姚婉瑜滿意地退後兩步,看了看她給二端梳的髮型。
二端伸手摸了摸舅姥姥給她別上的髮夾,這可是真的珍珠啊。
“好看,別拿下來。”姚婉瑜阻止了二端想取下發夾的動作,不悅的眼神看着二端。
不想惹舅姥姥不高興,二端只得作罷。隨即想想,舅姥姥以前在石橋鎮那是未來低調,所以一應吃穿用度都比較樸素。
現在她回到了京城,舅姥爺又是那樣一個家世。舅姥姥估計就不用謹小慎微的活着了,可以想怎麼美就怎麼美。
她大把的青春都淹沒在了艱難的歲月,幸好時光待她不薄,未曾讓容顏變老,現在的舅姥姥應該是活得恣意而鮮活的吧?
“那我戴完還您,嘿嘿。”二端可不是那等眼皮子淺的人,更好的東西她都有過,只是這輩子她的輝煌時代還沒來臨罷了。
嗔怪地白了二端一眼,姚婉瑜伸出戴着祖母綠戒指的纖纖玉手,二端趕緊上前拉住。
這一老一少纔不緊不慢地從房裡出來,外頭岑菲和宮月娥都等得開始嗑瓜子了。
岑放深知自己媽媽的秉性,早在姚婉瑜進房收拾的時候就跑回自己屋子去看書了,等姐姐叫了,他才放下書本跑出來。
今天岑放的任務就是司機保鏢兼力工。
開着車載着四位嬌客直奔百貨大樓,這會兒的京城可沒有後來的那麼多高樓大廈。百貨大樓也不過是棟五層的建築。
不過這阻止不了女人們逛來逛去的熱情,岑菲在宮月娥的參謀下,挑了兩對枕巾。
宮月娥皺着眉頭掃了一圈,給她表嫂買東西這些樣子也太普通了。好在今天只是隨便逛逛,結婚的東西她從外婆家找人專門定做的,已經送到了。
全套的真絲牀品,睡衣睡裙。這些都是宮月娥拜託她外婆置辦的,對錶哥的看重,連帶着也希望表嫂能高高興興的辦婚禮。
“走吧,沒什麼買的。”姚婉瑜直接不耐煩了,說是百貨大樓,其實東西也就一般般,她一樣都沒看上。
二端就瞅着這三位女士一對眼色,果斷的就撤了。
她被舅姥姥拉着,顛顛兒跟上。
等到岑放載着她們奔了一出開在衚衕裡的店子,二端就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美輪美奐的世界。
二端瞅着那掛在衣架上的成衣,以及架子上展示的各色布料,猜測這是一傢俬人訂製成衣的店吧。
等從裡間出來個黃頭髮藍眼珠的歪果仁,二端就有點驚訝了。敢情這不僅是私人訂製,還是洋裁縫的私人訂製。
洋裁縫看見姚婉瑜,驚喜地想要來個吻手禮,二端看舅姥姥不太樂意,趕緊擋在舅姥姥前面,把自己的小爪子伸了過去。
洋裁縫一愣,隨即大笑着在二端的小手背上輕吻了一下,還飈了句法語。
二端眨了眨眼睛,扭頭看宮月娥。她知道月姨是會法語的,雖然是中文系的學生,但是外語算是一種社交技能,從小就學的。
宮月娥忍着笑,給二端翻譯:“加里亞諾說你是個有騎士精神的中國少女。”
二端調皮地行了個淑女禮,幸好今兒穿的裙子。
然後用流利的英語說:“感謝您的誇獎,我會繼續努力,做姚婉瑜女士的騎士的。”
這話在場的都聽懂了,姚婉瑜頗感欣慰地摟了摟二端。
岑菲在一邊兒眼珠子都瞪出來了!之前媽媽把二端走哪兒都拉在手裡她就很驚訝了,這會兒居然還摟她了。
要知道,姚婉瑜的性子那絕對是冰山美人。對孩子雖然也疼愛,但很少有這種親暱的舉動,尤其是岑菲和岑放稍大一點之後。
更別提是對其他的孩子了,姚婉瑜基本上的不太喜歡小孩子的。
以前媽媽偶爾會念叨二端,還跟她通信。岑菲雖有耳聞,但都不如這麼直觀看到來的衝擊力大。
原來媽媽也不是對誰都冷冰冰的嘛,二端這小丫頭就很得媽媽青眼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