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軒轅禹的眼神輕飄飄的轉頭看了南樞一眼,那清冷淡然的眸光和南樞對上,竟是讓對方無法直視,當下便移開了眼睛。
“是以朕雖然對你憎惡無比,但卻要成全你這樁心意,以後,你便和你的完顏大人關押在一起,也算是朕處置你們之前,能夠做的最後一樁好事。”軒轅禹淡淡的說道,不過語氣卻是讓人暗自動容。
聽得軒轅禹這般說道,南樞心中也涌起一股愧疚和自責的情緒。
如今已然落到了這步田地,不管前方未知的究竟是什麼,即使是死亡,這般她能夠和完顏穆一起共赴死路,她亦是心甘情願。
“謝謝你了。”南樞低聲說道,卻是急切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軒轅禹脣角微動,雖然此番他不過是利用南樞,想要探知卿方旭的秘密,但是見到南樞方纔的情狀,一時間他卻也有些動容。
到底是情字最苦,情字害人,天下淪落人都一樣。
在對待感情方面,軒轅禹對於南樞卻是有些心疼了,即使他根本不知道他們之前發生過什麼。
只是當下自然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軒轅禹也履行了他的諾言,帶着南樞,很快的便去了卿方旭的大牢。
卿方旭自從被軒轅禹關押起來之後,倒是一直都過得舒適自在,雖然是在這牢中,但是軒轅禹倒是一點都沒有問難他,每日的好酒好菜伺候着,只不過卻一直沒有再見過軒轅禹人罷了。
原本卿方旭以爲,軒轅禹必然會親自審問他,有許多的問題要問他,如今看來倒只是他的一廂情願,過去了這麼久,他卻是連軒轅禹的一個影子都沒有見到。
正在百無聊賴之際,卿方旭卻聽得門外傳來鐵鏈的一聲脆響,他的神經猛然繃起,擡頭往上,只倒是軒轅禹過來了。
卻沒有想到視線上移,他對上的卻是南樞那張泫然欲泣的臉龐。
清麗卻又帶着一絲妖豔,即使是素顏且穿着樸素,也有着自身的風韻,站在他眼前的,就是最爲真實的南樞,而不是那刻意僞裝之後的蘇冉。
“大人,屬下終於見到你了。”見到卿方旭的時候,南樞幾乎一時間情緒控制不住,便要撲了過去。
倒是長久的訓練能夠讓她一再的堅持,雖然心中激動,但卻能夠如常一般,控制住自己的心緒。
只是看着對面的那個人,她一時間覺得恍如隔世一般,和卿方旭,自從上一回匆匆一別,到如今相見,也已經過去了許多時日。
還猶記得,在那御花園之內,那一日霍加的宴會之後,卿方旭提前離開,她尾隨而來,本是爲了傾訴衷腸,最終卻也不過是再次自討沒趣罷了。
卿方旭就在她的面前,卻只是甩開了她的手,淡淡的告誡她,一切都要以任務爲重,不要忘記了自己的本分。
是的,她一直沒忘,只等着能夠功成身退再次回去見他。他所說的,一切都是對的,她每一條都無條件的執行,即使是如今也是如此。
只不過到了這般天地,在這裡見到他,第一個人便是他,心中卻總是百感交集的。
卿方旭見到南樞,卻沒有那般豐富的心理活動,他見到南樞是以本來面目出現在他眼前的,他下意識的便心裡一沉,一把把南樞拉了過去,只低聲對她說道:“你爲何會在這裡?爲什麼會是這般模樣?“
聽得卿方旭咄咄逼人的發問,南樞的神色閃過一絲慌張,當即只急急地低下了頭,不知該如何辯駁。
但卿方旭見到如此情狀,自然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軒轅禹已然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是嗎?他也知道了蘇冉還在南疆是嗎?“卿方旭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句的問道,神色已然愈發的陰沉。
雖然他根本不願意把蘇冉留在南疆,留在霍加的身邊,但是對比霍加,若是蘇冉回到了軒轅禹的身邊,那纔是一點勝算都沒有。
想到這裡,卿方旭的神色已然變得煩躁不堪,他忍不住低聲咒罵:“該死!你怎麼會讓軒轅禹知道這一切的?南樞,我記得你不是這麼不小心的人!“
“但是爲了大人,就算是再怎麼沒有頭腦的人,我都會做,大人不是一直都很清楚麼?”南樞卻是悽然一笑,如此一字一句的說道。
從她滿心牽掛的出現在完顏穆的身邊,完顏穆卻是不過問一句,滿心滿眼都依然只是蘇冉的影子,即使是早知道卿方旭的心裡只要蘇冉一個人,如今這副局面,也依然足夠南樞心痛到無以復加。
聽得南樞如是說道,卿方旭卻只是沉下了眉眼,有意迴避的說道:“即使是如此,你也該清楚,自己要做的事情是什麼,而不是任性胡來!我的計劃,這一次徹底被你搞砸了?”
“任性胡來,搞砸了?大人這話,我卻是聽不懂。”終於,南樞擡起頭來,原本是欣喜的表情此刻已然冷靜了幾分下來,有了以往的清麗。
她看着眼前的卿方旭,縱然是心中難受悲忍,卻只能淡然面對,她所有的付出似乎一直在對方的眼裡不值一提,甚至可以就此漠視一般。
“因爲擔心大人你的安危,所以最終不得已暴露了我的身份,這樣就算是任性胡來麼?大人如今身在牢籠,您的計劃,當真還能完美施行麼?蘇冉的身邊並不缺少你的保護,但你卻是從來不會回頭看看一直跟隨在你身邊的人,大人,你可知道,這樣是不公平的。”南樞低低的說道,像是對卿方旭說的,也更像是對自己說的一般。
“你不必質疑,既然你是我的屬下,那麼便只管聽從我的命令,去認真完成就是了,其餘的你什麼都不必多想,這從你跟在我身邊,我救下你的那天起,便是註定的了。”見到南樞一時間有些失控,卿方旭不再與她周旋,只是拿出了教條一般的命令對她說道。
或許也不過是他不想在她的身上花費時間周旋,對於他來說,南樞就不過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屬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