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閣中,修子遇感覺到男子身上爆發而出的戾氣,心頭微驚,他怎麼會有這樣的心思,他記得他從前與明瑜的關係還不錯的,這中間是不是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你這次受傷也算是一件幸事,至少可以暫避鋒芒,讓晉王與端王幾個人鬥去。”修子遇轉移話題說道。
秦景淵看着手中的長生劍,腦海中驟然想到那紅衣熾烈的男子,雙眼微眯,“君千瀾查的如何了?”
“你對這個西涼七皇子倒是頗爲上心,查的結果還是如先前一般,他在西涼國就是一個被寵的無法無天,恣意妄爲的紈絝,來了蒞陽城跟從前也沒差別,無非是吃喝玩樂。不過他來蒞陽城的理由倒是讓人有幾分驚訝,他殺了自己西涼二皇子,西涼貴族容不下他,最後趁着西涼與東華之戰,西涼戰敗,西涼帝特意將他塞到了東華爲質,準確來說該是避風頭。我瞧着,這次西涼來使應該會請求讓他歸國。”修子遇聲音中透着幾分凝重,“只是,東華三年,他能平安活到現在,這個七皇子要不是運氣好,要不就是深藏不露,可是我更願意相信後者。”
秦景淵眼底閃過一抹暗涌,“不管如何,既然他來了東華,想走,自然是沒有那麼容易。”
修子遇看了那冷硬的背影一眼,眼底閃過一抹詫異。隨即,他點了點頭,“西涼帝這般寵愛他,將來這帝位指不定會落到他頭上,小心也是有道理的。”說着,他似是想到了什麼,“過幾日,你請那位重光公主到府上來做客吧,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但是若你去定陽侯府拜訪,難免會被人誤會別有用心。但是總還是要表達一下心意的。請她入府,既表達了心意,也說明你行的端坐得正,並未有半分攀附之心。我倒是想看看這位重光公主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
“好。”秦景淵將手中的長生劍放到了劍架上,手細細摸索着劍架上的擺放的劍穗,眼底晦暗不明。
回到定陽侯府,葉凌汐看着站在大廳前的葉元衡,看着他眼底來不及收斂的狠厲之色,嘴角不覺漫過一絲笑意。
“父親是特意在此等我回來的嗎?”葉凌汐走上前,平視着這個狠心的父親,究竟是怎樣的狠毒心能讓她漠視自己的女兒,甚至還想要了她的命。
葉元衡眼神閃了閃,臉上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是啊,聽說昨日狩獵頗爲兇險,爲父很擔心你。”
“多謝父親關心,昨日是發生了一些小意外,受了點驚險,不過有舅舅在,定然會將那幕後之人抓住。”葉凌汐笑着說道。
葉元衡臉色微變,他看了葉凌汐一眼,忽然說道:“你喚他什麼?!”
“當然是舅舅了,舅舅說了,往後我可不能再喚他爲皇上,這樣太過生疏了。”葉凌汐微微一笑說道,“女兒有些累了,就不陪父親說話了。”說着她一欠身,直接朝着和頤苑的方向而去。
葉元衡手心緊握,目光狠狠的瞪着那離去的女子,眼底跟淬了毒一般,沒想到這逆女這般命大,那麼多人派去都殺不了她。竟然還被封了公主,她也配當公主!
想到東華帝很快就會派人來查刺殺一事,葉元衡心裡平靜的很,哼,葉家想要殺那逆女的人多的是,可永遠不會是他。
走到半路上,葉凌汐能感覺到不少目光落在她身上,這府上有多少人算計着她這次回不來呢。真是有趣!
“葉晨拜見公主殿下。”身前一個男子忽然擋住了自己的去路。
葉凌汐看着面前神色恭敬的男子,微微一笑,“二哥不必多禮。”
“謝公主。”葉晨直起身,看着葉凌汐關切說道,“聽說這次圍獵出了不少事情,公主可有受傷?”
“驚嚇是有,但是沒有受傷,多謝二哥關心了。”葉凌汐淡然說道,“不過晉王那邊出了些事情,二哥可要好好安慰下他纔是。”
葉晨目光閃了閃,笑着說道:“晉王殿下若是知道公主這般關心他,心裡定然高興萬分。”
葉凌汐微微一笑,“自家表兄妹,關心是自然的,況且剛剛回來的時候,晉王殿下可是救了我,我心中感激萬分,他日得空,定然是要去晉王府拜謝的,到時候二哥可要陪我去。”
“一定,一定。”葉晨臉上的笑容愈發真切了幾分。
“時辰不早了,我有些乏了,該去休息了。”葉凌汐欠了欠身,直接朝着前方而去。
看着那離去的身影,葉晨不覺笑了笑,若是晉王殿下知道三妹妹這般關心他,在圍場上受得氣怕是很快就會消散了。
“對了,二哥,若我記得不錯,再過幾日就是家中姐妹出嫁的日子了,這府中也該熱鬧一番了。”葉凌汐忽然回過頭來看着葉晨,面上笑容柔和綻放,透着幾分縹緲。
葉晨有一瞬間的失神,彷彿是被蠱惑了一般,“是的,是該熱鬧一番的。”
前方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待葉晨回過神來的時候,哪裡還有葉凌汐的身影,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他剛剛是怎麼了,那可是自己的妹妹,只是……總覺得三妹妹話中別有深意。
蘅蕪苑中
“什麼,你說那賤人回來了?!”白氏霍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瞪着雙兒怒聲說道,“那個賤人怎麼可能會回來!”
雙兒低着頭,身體抖了抖,向後退了一步,小聲說道:“回夫人的話,三小姐,不,是公主殿下,她現在已經回了和頤苑中了。”
公主?!那個賤人也配稱之爲公主!白氏恨恨說道:“都是飯桶,一羣飯桶!”一個個只會吹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賤丫頭都殺不了,白白拿了她那麼多銀子。
不行,這件事若是被人知道了,事情可就不妙了,想到這裡,白氏眼底閃過一抹陰狠之色。
蘭馨苑東北的院子,葉鸞一身白裙坐在妝臺前,細細描畫着眉,看着鏡中人姣好嬌媚的容顏,她滿意一笑,這一笑之間,似是二月花開,風情盡顯。她本來就美,最近她的皮膚越來越好,白皙可人,只一眼的風情便讓人移不開眼去。
“姨娘很生氣嗎?”葉鸞嘴角微微一勾,一雙杏眼中閃過一抹嘲諷之色,“她生氣是應該的,下了那麼大的血本都沒能殺了葉凌汐,還眼睜睜的看着她成爲了這東華最尊貴的公主。”
雙兒看着面前美麗的女子,不知道爲何,她總覺得大小姐的容貌與從前有些不一樣了,應該是變美的緣故吧,她低下頭說道:“大小姐,你說這事若是讓旁人知道了,會不會連累定陽侯府。”
“謀害當朝公主,你說呢。”葉鸞難得好心情的說道,可是下一刻,咔嚓一聲,她手中的眉筆折斷,那一雙眼中滿是狠厲,“本來還指望她能有點作用,沒想到這些年來還是一樣,一樣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雙兒觸及到那陰毒的眼神,身體一震,連忙低下頭。
“我那好二妹最近在做什麼?”葉鸞放下眉筆。
雙兒連忙說道:“二小姐現在不鬧了,正在屋裡繡嫁衣呢。”
“繡嫁衣?!呵,也只有那個蠢貨纔將齊世朝那種男人當寶。”葉鸞嘲諷說道,她忽而一笑,語氣陰冷,“也是啊,她那麼期待能夠嫁給齊世朝,可不能辜負了她一腔柔情了。”
聽着這話,雙兒不覺抖了抖,大小姐說話越來越可怕了。
端王府,書房
一身青衣錦袍的少年坐在左下首的第一個位置,俊美的臉上含着三分笑意,正端着茶盞品茗着。
對面,崔志遠面上堆滿了笑容,“這次得虧是凌家主神機妙算,不然怎能讓晉王吃這樣一個悶虧呢,不過凌家主是怎麼知道皇上這次會將獵物提前驅逐乾淨?”
上首端王素來陰鶩的臉色也跟着柔和了幾分,顯然是心情極好,他也看着那少年,等待着他的回答。
凌子楚放下茶盞,看了兩人一眼,笑着說道:“其實要猜出這個不難,因爲皇上最近對晉王偏寵諸多,朝堂之上誰不將晉王當作未來的儲君看待,而從先前皇上駁回大臣立儲奏摺之事可知皇上還未有立儲君的意思,所以,晉王觸碰到了皇上的逆鱗,對於冒出來的釘子,打回去是最好的辦法。”
崔志遠看了端王一眼,端王衝着他點了點頭,他看着凌子楚繼續說道:“那若是晉王沒有上當呢?”
“不,晉王一定會上當!”凌子楚微微一笑,那雙燦亮的眸中略過一抹華光。
“爲什麼?”這話是端王問的,看着面前不及弱冠的少年,他想知道凌家爲何會讓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掌管那偌大的家業。
凌子楚看着端王那幽深的眸子,挑眉說道:“因爲晉王已經輸不起了,他不比殿下,殿下身後有陸家坐鎮,他身後的南宮家已經被他親手連根拔起。陛下看似對他器重,可是這種器重又有些曖昧,他也不過是比其他皇子稍微受寵一些罷了,而陛下從未說過任何立他爲太子的承諾,他怎能不急。”
崔志遠當即笑着說道:“不愧是凌家主,心思縝密,讓人佩服。”
端王聞言,臉上並未有任何的喜色,他雙眼微眯,目光逼視着下方的少年,“那你覺得本王能做太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