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極,這個男人可是比你美多了。
”收回打量的眼神,葉雪飛還不忘損了身邊的極品一句。
自然,這聲音十分輕,只能兩人之間能聽見,絲毫沒有驚動四周分毫。
可是,隨着葉雪飛的話音一落,極品卻‘啊’了一聲,惹來身邊一些信徒不滿的眼神,嚇得他趕緊低頭捂嘴,那雙‘不諳世事’的雙眼裡還充滿了不可置信的看向葉雪飛小聲問道:“師……師叔,他是男的?”
“你以爲呢?”那副無辜的表情,讓葉雪飛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接着,便用眼神警告極品噤聲。
極品喉管裡吞嚥了一下,縮了縮腦袋,在葉雪飛的警告下不再多言,只是暗中依然忍不住擡眼打量那位站在高臺上,長得‘如花似玉’的美男子。
“我的信徒們,你們能來此奉獻你們的信仰,本教主感到十分的欣慰……只要你們誠心侍奉,水神會聽到你們的禱告,護佑你們身體健康,心願得償的……”
陰柔中帶着一絲妖冶的聲音,忽遠忽近的飄出,如細絲般纏繞在整個大廳,悄無聲息的鑽入衆人的耳中,帶着一些蠱惑的意味。
身披白袍的天水教教主,雖然努力打扮得聖潔,但葉雪飛依然從中感受到了一絲不協調的妖異。
“師叔怎麼了?”眷到葉雪飛微微蹙起的眉頭,還有若有所思的神情,極品低聲詢問。
葉雪飛收回向外打量的視線,耳邊那帶着蠱惑之音的傳教被她屏蔽在外。當視線環繞一圈之後落在身邊的極品身上時,那雙乾淨的眼睛讓她稍感安慰,不由得泛起一絲淡而淺的笑意:“還不錯,沒有被蠱惑。”
說完,她的眼神再一次淡淡的快速掃了四周一圈,只不過這一掃之後她眼神中更加冷厲。
極品隨着葉雪飛的視線走了一圈,雙頰突然一紅,他這時才發現四周的信徒們好似喝醉了酒一般眼神中透着迷離之色,仰望着那位教主的神情裡都充滿了說不盡的崇敬,神魂彷彿都有些不穩。
這樣明顯的異常,他居然是在葉雪飛提醒之後才發現,怎麼能不讓他臉紅羞愧?
好在,葉雪飛並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責難他,也讓極品心中偷偷的鬆了口氣。不知爲何,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師叔居然能像師父那般帶給他強大的威壓。
他和葉雪飛初次見面時的場景,如今依舊在他腦海中清晰可見。
那睥睨霸氣的一幕,對他的影響頗深。
收斂心神,極品在被葉雪飛提醒之後,集中精神打量起四周的情況。突然,他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靠近葉雪飛小聲在她耳畔細語:“師叔,你有沒有發現在這個教主說話的時候,這裡的信仰之力格外的濃厚
。”
信仰之力,在潛入這裡的時候,兩人就已經發現。
此刻,極品這般說,也足以證明他感官的敏銳還有在這一行中的天賦。
葉雪飛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眸光漸冷。盯着那位美人教主的眼神裡不帶一絲情感,沉聲對極品道:“不用說,這個教主還有什麼天水教都有問題,而且問題還不小。我們先看看再說。”
此刻,在葉雪飛心中有幾個疑問讓她頗爲費解。
第一,這個天水教是怎麼冒出來的。容城此處的只是它的一部分,還是說全部?這個天水教的勢力已經發展多久,蔓延多大?
第二,眼前這個美得有些異常的男子,在這個教裡面到底是什麼地位?
第三,那就是這個天水教的目的是什麼?收集這些信仰之力是爲了什麼?
這幾個問題交纏在一起,在葉雪飛的腦海中跑來跑去,弄得她的眉頭越皺越深。此刻,她已經發現,這裡的問題,遠比唐駿想的更加複雜,也不像她所以爲的那麼單純。
至少,在破解這幾個疑問之前,她都不能斷定這個天水教到底會給容城帶來多少危害。
對於如今已經把容城當做自己之地的葉雪飛來說,自然是不允許在自己的地盤上存在這種不穩定,還很危險的異端。
這個天水教,一定要把它從容城徹底解決掉!
冷厲的眸中閃過一道冰冷的殺意,葉雪飛已經重新調整了此次前來的目的。
“師叔,這些人怎麼都好像是中了魔似的?”極品一邊感受着四周越發詭異的氣氛,一邊向葉雪飛詢問。
“難不成,那教主是妖魔鬼怪?”這般猜想,讓極品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別忘了,他雖然法術小成,但是臨場經驗不足,兩人初次見面時,就有腳底抹油的想法。即便後來跟了葉雪飛,在容城裡混出一些名聲,但碰上的都是些談不上事的小麻煩,即便有什麼大問題,也都是葉雪飛暗中出面解決了。
此刻,這怪的場面,讓他忍不住有些害怕起來。
沒有感覺到極品口中害怕的語氣,葉雪飛緩緩搖頭,雙眸微眯了一下,輕聲道:“不是妖魔,更不是鬼怪。他的身上沒有妖氣,而且這個地方雖然透着詭異,但是卻沒有什麼陰邪的氣息。”
“那他……”
“先別說話,看下去再說。”葉雪飛打斷了極品的說話,後者也之後抿緊脣收聲。
高臺上,那美豔的教主口中宣揚的教義已經到了尾聲。
接下來的環節,就是給今日前來的信徒們恩賜神水。
望着四周的人都規規矩矩的排着隊,葉雪飛和極品也從善如流的跟在了人羣的最後面
。隨着人羣慢慢向前移動。
“一會拿到水之後,不要真的喝下去。”步子慢慢往前挪之間,葉雪飛低聲對極品囑咐。
極品深以爲然的淡了點頭,眼神中帶着一絲忌憚的看向那些欣喜若狂領了水,帶着感恩和敬仰神情捧杯而飲的信徒。
見極品聽進了自己的話,葉雪飛垂下眼神,卻在回眸之間突然眸子一縮。
她似乎感覺到有人將視線投在了自己二人身上……
會是誰?
葉雪飛不動聲色的快速在人羣中搜索,可是卻沒有發現有任何異常的存在。只是,當她的視線掃過前方的高臺時,她似乎與那美豔教主的眼神對望了一眼,而對方還還給她一抹高深莫測的微笑。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早就看穿了自己二人?
葉雪飛心中一沉,眸中思緒飛轉,在分析着那一抹笑容背後的含義。
只不過是巧合,還是在自己和極品一踏入這個天水教的第一時間,就被這個教主說察覺?此時此刻,葉雪飛不能確定。
眸光忽閃了幾下,葉雪飛重新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幾下,便恢復平靜。
不管對方是真發現了自己,還是一切都是巧合。既然對方沒有采取行動,那麼她便以不變應萬變。
深入這個天水教的大本營這麼久,葉雪飛心中已經對此處有了些瞭然。
除了行爲和目的詭秘,不可告人之外,最大的疑點就是在這個教主身上。他的外表過於完美,似乎努力打造出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將自己和凡人輕易的區分開來。
可是,就是因爲這種‘完美’反而讓人察覺到一絲破綻,事物到了極致,就會形成反向。這種過度完美,反而讓人覺得很假,而且記不住他清晰的樣子。
更何況,葉雪飛還從他說話的聲音中感受到了蠱惑之音,這樣的本事可不是普通人能擁有的。
這個教主不對勁,這是肯定的了。
只是,葉雪飛憑着天師的敏銳嗅覺,並未從他身上感受到妖邪的氣味,所以還不敢斷定他是一個什麼東西。
教主不對勁,那麼他所發給信徒的‘神水’自然也不會是普通的無害的水了。
拿到這些水,或許能得到更多的信息,更接近真相。
想到這裡,葉雪飛心中已經完全否定了之前來時以爲此處是靠着迷幻劑迷惑百姓的猜測了。
隨着時間的推移,隊伍越來越短,而葉雪飛和極品這兩個不速之客離發水的高臺也越來越近。
越是接近高臺,離那美豔教主越近,一些之前沒有的感受就越發的清晰起來
。
當葉雪飛和極品離教主所在的高臺只有不到十米的時候,他們兩人都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壓力在頭頂上方聚集,彷彿要壓彎他們的脖子,迫使他們低下頭,不敢去看那高臺上的人。
這種威壓並非是自然形成,反而像是一種人爲的產物。
似乎,這個目的就是爲了讓這個教主的形象更加的貼近於神,達到當凡人靠近後會忍不住低頭,不敢仰視的效果。
不過,這種小把戲,對於葉雪飛和極品來說並不算什麼,只不過爲了不打草驚蛇,兩人都默契的選擇了不解除這種威壓,與衆人一樣底下了自己的頭。
“水神護佑,壽命延綿。”那陰柔而帶着蠱惑的聲音在葉雪飛頭頂響起。
她眸光一閃,並未擡頭,而是學着之前的信徒恭敬的擡起自己的雙手,嘴裡虔誠的道:“感謝水神,感謝教主!”
可是,當她話音落下幾秒之後,她手中並未多出所謂的神水。
這異常一出,她頓時感覺四周都變得安靜起來,彷彿連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見。
難不成自己暴露了?
葉雪飛心中一凜,但是卻沒有露出半分,依然保持着動作不變,口中再次高喊了一句:“感謝水神,感謝教主!”
這一次,話音消散之後,那杯被水神賜福的水終於輕輕的落在了她的掌心之中。
當冰涼的杯子帶着重量落在葉雪飛手中時,她才暗中鬆了口氣。此時此刻,跳出來和這個教主單挑,可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最起碼,得讓她搞清楚心中的疑問之後,該怎麼出手再怎麼出手。
雙手捧着水杯,葉雪飛向後躬身退去,讓出了身後的極品。
一切似乎無異常的繼續進行着,而當她退到遠處時,擡起眼眸看過去,卻彷彿看到了那教主嘴角噙着的一絲若有若無的帶着意味深長的笑容。
那絲笑容,令葉雪飛心生彆扭,不由得微微蹙眉。
“師叔。”
在葉雪飛蹙眉時,極品已經捧着一杯一模一樣的水走到了她身前,擋在了她與那教主之間。
葉雪飛收回眼眸,看向極品。
極品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水杯,握着水杯的五指也緊了緊,神色有些凝重,對葉雪飛欲言又止。
嗯?
葉雪飛一挑眉梢,心中暗道:難不成極品看出了這水中的端倪?
帶着這個猜測,葉雪飛帶着極品悄無聲息的避到一個視線不良的角落。
在確定沒有人注意這邊之後,她壓低聲音詢問:“你發現了什麼?”
極品左右盼顧了一番,才小聲的道:“我聞到這水裡有符籙的味道
。雖然很淡,但是卻逃不過我的鼻子。”
符籙的味道?
葉雪飛心中一驚,下意識的端起手中的水就湊到自己鼻尖前仔細聞着。
可是,任她怎麼聞,她也只覺得這是一杯毫無添加進的礦泉水,沒有任何奇特之處。
見葉雪飛眼中泛起疑惑之色,極品忙低聲解釋:“我自小對符籙一道十分感興趣,接觸得多了,對符籙的氣味自然很敏感。師叔沒有精修符籙,聞不到也是正常的。”
極品的話,令葉雪飛挑眼相看,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但她還是有些不死心的反問:“可是,我還是想知道符籙到底有什麼味道。”
呃……
極品愕然,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好在,葉雪飛也並未打算在此時深究,只是在話音一落後,便沉思抿脣:“既然裡面有符籙,那麼這些水人喝下之後到底會有什麼後果?”
“不清楚。”誰知,極品卻搖了搖頭,沒有給出葉雪飛想要的答案。
接着,他又解釋:“符籙之道也是萬千,每一種符籙所需的原材料幾乎都一樣,區別只是符咒之力,引動天地靈氣的不同,所達到的不同效果。我道行太淺,只能分辨出水中有符籙的氣味,至於其效果卻是不知道的。”
極品的話,讓葉雪飛沉默下來。她舔了舔自己的脣角,呢喃:“不知道麼?那也沒關係,至少能用符籙制水的人,絕非常人,他的目的也不僅僅只是爲了錢財。這個天水教,開始變得越來越有意思了。”
說完,她帶着興致的眸光掃向了那大廳中的高臺,那抹‘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