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葉雪飛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柔和起來:“你知道,我其實並不想和你談這件事。這件事與我並無什麼關係。只不過,楚家那位老爺子,怕這件事傷害到你,所以一再囑咐我們要考慮你的問題。”
“你見過了楚爺爺!”白芷嫣是徹底的震驚了。
她雖然名爲楚天謬的未婚妻,楚家未過門的孫媳婦,但也只見過老爺子一面,而且還是壽宴上的匆匆一見。
但,葉雪飛,這個用四大家族的話來說,名不正言不順的女子,居然與老爺子見過面,而且還談論過她的事。
突然間,白芷嫣心中升起一種悵然,冷聲哼道:“楚家未免也太欺我白家。”
“別把問題上升到那個高度上。說白了,不過是兩個老頭爲了各自的私利,不顧兩個小輩意願的亂點鴛鴦。”葉雪飛擺了擺手,打斷白芷嫣的話。
白芷嫣的心情,她能理解。
站在白家的角度,楚老爺子居然在沒有解除婚約的情況下,就默認了她的存在,自然是一種侮辱和蔑視。
但是,對於葉雪飛來說,四大家族她都沒有完全放在眼裡,又何須怕一個白家?
況且,她也相信,楚家那位老爺子能如此不干涉她和楚天謬的事,也有着自己的手段,不會擔心白家。這般叮囑,也是顧念白家那位老人而已。
白芷嫣語塞,淡粉的雙脣緊抿成線。
葉雪飛又接着道:“如果我沒有算錯,楚天謬至少在三年前就給了你主動開口的機會。”
“我說了!但是我爺爺堅決不同意,他不希望我白家落得個忘恩負義之名!”白芷嫣幾乎是用吼說出這句話。
她心中也十分憋屈,更是替爺爺傷心。
當初她聽從楚天謬的話,回家後主動提出解除婚約,但是老爺子卻根本不同意,還狠狠罰了她一頓。
甚至,搬出白家的家訓出來,指着上面‘不可做忘恩之輩’來教訓她。再一次在她耳邊說起當初白家的危機,還有楚家的出手相助,她是替白家去償還恩情的,就算心有不願,也必須嫁到楚家。
可是,她爺爺根本就沒有想過,楚家的那位三少爺,根本就不屑去她這個白家的大小姐。
一種悲哀,從白芷嫣身上淡淡散出。
爺爺的固執,又怎麼會是她一個小輩能夠扭轉的?
葉雪飛默默感受着來自白芷嫣身上的悲傷氣息,似乎也感受到了命運強加給她的枷鎖。挑了挑眉道:“看來,只能讓楚天謬親自去一趟白家了。”
白芷嫣臉色一白,並不說話。
她知道,如果讓楚天謬親自上白家退婚,那代表着什麼。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譽,但是卻不得不考慮白家的聲威。
“再給我點時間。”白芷嫣呢喃開口。
葉雪飛並未接話。因爲,她知道白芷嫣並不是在回答她,而是在對楚天謬的最後通牒做出迴應。
“其實,這有什麼難的呢?直截了當的說,難不成你家老家主還要把你硬塞過來不成?”葉雪飛聳了聳肩。
直接說?
白芷嫣心中苦笑。眸光再次看向遠方——
如果直接說,恐怕她那位爺爺會責怪她連一個普通女子都爭不過,更會打到門上去質問三少,問他爲什麼放着白家的掌上明珠不要,偏偏喜歡上一個世俗女子吧。
那個時候,還不是讓白家淪爲四大家族口中的笑柄,讓家族中的其他人在其他三家中擡不起頭來做人?
面子,對於他們這樣的家世,恐怕比性命還要重要。
葉雪飛不懂,她不怪她。
“你和三少好自爲之吧。”白芷嫣淡淡的道。
葉雪飛卻眸光一轉,清冽的眸底光芒乍現,直逼白芷嫣:“我想你搞錯了,我們並不怕任何人。我在此與你說這番話,也是因爲有些話可能女人之間比較好挑明。他是通知你,主動權在你手中時日不多,而我是好言相勸你不要放過機會。我和他如今的做法,其實考慮的並不是你白家,而是楚家的老爺子。所以,好自爲之的不是我們,而是你。”
白芷嫣身子一震,一直挺直的腰桿,幾乎在葉雪飛的話音下變成搖搖欲墜的朽木。
她沒有想到葉雪飛居然如此理直氣壯,如此言語犀利。
“你……”白芷嫣盯着葉雪飛,胸口鬱結。
突然,葉雪飛揣在兜裡的電話震動起來。
她低估了一句:“這破地方居然還有信號?”卻還是掏出來一看。
來電人的顯示,讓她眸光一閃,擡眸看了白芷嫣一眼,當着她的面接通:“有什麼指示?”面對白芷嫣這種骨子裡傳統得要死的女人久了,葉雪飛的語氣也好不起來。
特別,是面對電話裡的那人時!
“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電話來,傳來楚天謬如清泉般的聲音。
葉雪飛沒好氣的道:“還能有誰。”
楚天謬沉默,少頃,他沉聲道:“她找你了?”
其實,不用葉雪飛回答,楚天謬也能肯定這個答案。所以,在這句問話出口後,他又道:“把電話給她。”
葉雪飛擡眸看了一眼有些恍惚的白芷嫣,想了想,最終還是按照楚天謬的話,將手中的電話遞到了她面前。
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電話,讓白芷嫣一愣,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當葉雪飛舉着手機又朝她靠近了一些後,她才下意識的拿起手機,放在自己耳邊。
“白小姐。”電話裡的人似乎能看到她拿起手機一般,在她剛把手機貼到耳邊時,就傳來了聲音。
這個聲音,白芷嫣並不陌生。突然間,她有一種想要逃避的衝動,似乎她並不想聽到這個男人接下來的話。
可是,她對自己的驕傲還是剋制住了她的衝動,深吸了口氣,她也迴應:“楚三少。”
確定了接電話的人是白芷嫣後,楚天謬才一字一句的開口:“白小姐,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楚天謬要娶的人,只會是雪飛一人。楚白兩家的婚事作罷。三月後,是四大家族三年比武之期,若是我沒有記錯,這一次將由白家舉辦。屆時,楚某將親自登門,向老爺子賠罪。此番交談,還請白小姐如實帶給老爺子。告訴他,小子心中已有所愛,白小姐玲瓏聰慧,當另擇良婿。待白小姐大婚之日,楚家定當厚禮相送。”
“楚天謬,你太欺人太甚了!你當我是什麼!”楚天謬冷漠得不帶一絲情感的話,讓白芷嫣心中的委屈如洪水崩堤般涌現,清澈的眸中更是不可抑制的留下淚水。
絕決的語言,讓白芷嫣心中的堅強徹底倒塌,對着電話怒吼:“你們都當我是什麼?工具嗎?還未出世,便因爲家族而沒有了自己的情感。如今,你楚家不要,一句話退婚便罷,卻又要如趕瘟神一般巴不得我嫁給別人,了卻此事嗎?”
就站在白芷嫣身邊的葉雪飛,見她如此失態,心中暗想,到底楚天謬給她說了什麼?將她逼成這樣。
電話裡,沉默着,似乎在等待白芷嫣發泄完畢。
大吼一通後,白芷嫣胸前起伏不定,但堵在心口的那口鬱結卻散出不少。
“白小姐舒服些了嗎?”電話裡,再度傳來楚天謬的聲音。
這聲平靜得疏離的問候,卻讓白芷嫣心中一跳,雙頰發紅。似乎,是對剛纔自己的失態而心中有些羞怯。
楚天謬的話並未得到迴應。而他也不在乎的自顧道:“這件事,我與白小姐都是同樣地位。不同的是,我並未把這本不該存在的婚約當做束縛,又或是我更幸運一點,遇上了雪飛。我希望白小姐能好自爲之,看開一些,或許會活得更自在一點。”
又是好自爲之!
白芷嫣心中的苦笑帶着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木然的掛了電話,將握得發燙的手機還給葉雪飛時,她神色莫名的說了一句:“你知道嗎?我突然開始羨慕嫉妒你了。”
說完,她轉身離開。背影中雖然有些寥落,腳步卻輕鬆了不少。
葉雪飛目送她離去,心中腹誹:或許,有些人覺得楚天謬傷害了一個無辜的女人。但是,在她看來,卻覺得這樣很好。她的男人,只要護着她,疼着她就好。幹嘛愛心氾濫的去考慮其他女人的感受?對於白芷嫣,若是不如此快刀斬亂麻,說不定會生出別的事端來。
葉雪飛雙眸微微一眯,白芷嫣臨走時丟下的那句話,讓她處於女人的直覺,似乎嗅到了一絲別樣的氣味。
……
沒有?怎麼會沒有?明明是這裡!
阮籍藉着夜色,隱藏在暗處,仔細感應了一圈後,帶着算計的眸光緩緩從眼縫中溢出。
‘難不成被這些人當做是古董收走了嗎?但是,爲什麼一點氣息也沒有?’
‘還是師尊的情報出了錯?’
‘不,不可能的!師尊不會錯!’
‘雿珠,到底在哪?還是落入了誰的手中?’
阮籍望着被髮掘的古墓,心中的猜測萬千。
他奉師命而來,卻撲了一個空。先不說回去如何交代,但是讓他就這樣放棄了千古難求的雿珠,他都做不到。
爲什麼會這麼倒黴?
阮籍突然感覺到,這些年彷彿只要是自己想要東西,費了力,最終卻什麼都沒撈到。
冥冥之中,好似註定不是他的。
可是,他卻是一個不信命運安排的人。
“到底,是什麼人與我作對!”阮籍陰冷的聲音,從牙縫中擠出。
尋不見雿珠下落,阮籍也不會在此繼續逗留。一個轉身,他消失在黑夜之中。
當他消失的同一時刻,睡在自己牀鋪上的葉雪飛突然睜開雙眸,看着用舊報紙糊的天花板,心中呢喃:空間法術,是誰在用空間法術?難道……是當時的那個人嗎?
熟悉的空間氣息,讓葉雪飛立即想起了在焚屍地時,那藏在暗中偷窺,還懂得空間法術的神秘人。
她並未施展神識去搜尋,因爲她知道,那神秘人早已經遁走,即便神識佈滿方圓百里,也根本察覺不到他的蹤跡。
她只是在心中推測:‘難道是爲了雿珠?’
這個猜測,讓她雙眸一眯,眼縫中冷芒乍現。好在她早已將雿珠收入紫府,隔絕了它的氣息,否則……
合上眼,葉雪飛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繼續睡去。
……
半個月的時間,一瞬即逝。
葉雪飛第一次考古實踐,也在圓滿中結束。
回到首都大學,葉雪飛便與其他人分道揚鑣,更沒有刻意的去看從那日之後,便恢復了高冷的白芷嫣。
回到2110寢室,房內沒有任何人。
葉雪飛先是痛快的洗了個澡後,看了看時間,才發覺,原來現在還是在上課時間。
也難怪,楊柳和李芙都不在寢室內。
一邊擦着溼漉漉的頭髮,一邊打開電腦。葉雪飛習慣性的進入郵箱查看最新的新郵件,卻不想一封陌生地址的郵件自動跳了出來。
什麼東西!
這是葉雪飛第一個反應。
但,她還是點開了郵件的內容。
[恭喜你,你是第九十九個打開此郵件的人。今晚十二點,點開下面鏈接,進入該網站,按照指示去完成網站裡的小遊戲。贏了,逃出生天,輸了,死!]
什麼鬼!
葉雪飛看着郵件的內容,皺起了眉頭。
她眸光落在藍色的鏈接上,手中鼠標輕移,落在了鏈接之上。
啪!
點擊一下,新的網頁彈了出來。
而葉雪飛看着網頁上顯示的內容,眉頭沒有鬆開,反而皺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