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爲止,唯一能對俞真真這一招必殺技完全免疫的。只有一人。
那就是——意依生。
而黑,顯然不是意依生。
雖然看她那樣子,黑就知道她是假裝。俞真真的這一招,在以前她去買東西殺價的時候,黑就親眼目睹過許多次了,雖然有所不同,殺價的時候,俞真真還頂多只是那樣無辜、可憐、若有所求地看着老闆而已,不至於像今天這樣,但,其本質絕對是相同的。不過,現在想想,這一招,她卻似乎從來沒有用在他們身上就是。這還是第一次。雖然知道是假的,黑還是發覺自己的心軟了。
而此時,從過度投入中清醒過來的黑這才發現自己的手都僵了,剛纔沒有發覺,現在,一下子反應過來,還真是有些冷。
於是,從俞真真的手裡拿過了圍巾。兩隻手互揉着站了起來。
總算解脫了,俞真真簡直想要歡呼了,臉上的笑容大大的,趕緊也起身,準備拉黑儘快離開這個危險的地帶,免得他又改變主意。誰曉得蹲時間太長了,猛然一站,頭一陣發暈,眼前一黑,差點就裁倒。還好黑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總算是倖免於難。
“小心一點。”
黑被俞真真的突發狀況嚇了一跳,心中卻不禁有些愧疚,剛纔只顧着自己玩得高興了。俞真真輕拍着胸口,對黑說道。
“幸好有你,要不然就得摔跤了。”
黑這才注意到,俞真真的嘴脣都發青了,顯然真是凍得厲害。但臉上仍然帶着笑容,眼裡沒有一絲委屈,嘴上也不曾說過一句責備的話。而本來是她想玩的遊戲,到現在一次也沒有輪到她,她也沒有說過什麼。如果是這別的女孩子,恐怕早就發飆氣跑了,當然,黑也不會追就是了。
他彆扭地拿出一張十元的鈔票,遞給老闆。
“你還要來啊?”
俞真真的臉跨了下來,還以爲這一招成功了呢!必殺技都不成。俞真真有些沒轍了,黑這麼大個個子,她拖也拖不走啊。於是,俞真真又乖乖地蹲了下來,算了,看撈金魚其實也挺有意思的,如果不是這麼冷的話。
然而,接下來,撈魚的勺子卻被黑塞入了她的手裡。
俞真真訝然地擡起頭。
“不是想玩這個嗎?”
黑將俞真真拉到了正面。
俞真真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給自己的啊,不禁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謝謝!”
“快點,玩完了,我們趕緊去佔位置了,再不去,好位置都沒了。”
黑催促道,他現在也發覺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往橫江大橋那邊移動了,而他們剛來的時候,橋上還是空蕩蕩的,這會兒,上面的人已經不少了,還在增加當中。雖然橋是很長的。可是,絕對不能小看人的力量。
“嗯。”
俞真真點了點頭,目標瞄準——小藍魚。
雖然她知道以自己的技術大約是沒戲的,不過,反正只是玩玩嘛,也無所謂,所以,俞真真還是向着心儀的目標出發了。
十五分鐘之的,當黑終於在橋上找到了他滿意的位置,站定之後,側頭便發現俞真真正死死地盯着他。
“怎麼樣?有意見嗎?”
黑挑了挑眉頭,還伸出手,揉了揉俞真真的劉海。
“不要亂揉啦!”
俞真真抗議,再一次想起上次跟依依說要換髮型又被她一口否決的事。俞真真十分委屈地對意依生訴說了自從她換了這個髮型的血淚史,連橙和息安都不把她看在眼裡,以前明明還挺尊重她的,現在,全不把她當回事了,尤其喜歡亂揉她的頭髮。由此可見,髮型對一個人的重要性。俞真真還是喜歡以前的直髮,最起碼,留那種頭髮的時候,沒有人喜歡亂揉她的頭髮。
“揉的話你又要怎麼樣?嗯?”
黑卻不但沒有收手,反而還加劇了手裡的動作。
俞真真嘆了一口氣,放棄了抵抗。
反正,她就是這樣沒有威嚴啦。
而說起俞真真剛纔之所以死死地盯着黑的原因,卻是因爲剛纔的撈魚事件。話說俞真真本來沒有抱任何希望地去撈那條小藍魚,誰知道不知道它剛纔是不是躲黑躲累了,還是怎麼一回事。竟然一反剛纔的敏捷身手,躲也不躲,幾乎是投懷送抱的被俞真真網住了,而且,非常順利地送到了碗裡。
此一壯舉完成時,不敢置信的不止是俞真真,還有黑以及這個攤的老闆,直說“奇了,奇了,從來沒有過的事”。
而更加奇怪的是,當俞真真將這一條小魚撈起來之後,再去撈別的小魚的時候,卻次次失敗,連個邊兒都沒有摸着。
俞真真抱着老闆免費送的漂亮魚缸,看着在裡面悠遊自在的小藍魚,笑得合不攏嘴。
所以,自然也忽略了某人一臉不爽的模樣。
憑什麼,他這個絕世高手都沒有完成的任務,竟然給這個小白完成了?尤其是看她剛纔的動作,哪及得上他的敏捷、靈活,那頭呆魚剛纔不還遊得快得跟閃電似的嗎?怎麼這會兒就動也不動,呆呆地任這個小白給網住了?
以上,是某人極爲不平衡、不健康的心理活動。
而隨着俞真真的傻笑的時間的持續。某人的不爽節節升高,最後,到了無法抑制的地步。而他也終於決定,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於是,在兩人終於上了橋的時候,發生了以下一系列事件。
首先,某人對着俞真真露出了八顆美白美白的足以上廣告的牙齒,笑容是雜誌上曾經形容過的迷死全國女生的必殺笑容。
接着,某人用前所未有,幾乎快趕上紫的溫柔語氣。對俞真真說道:“拿着很累吧,而且人多,小心擠破了。”
俞真真瞧瞧自己雖然不算矮小,但是也絕對稱不上鶴立雞羣的身高,再看看黑立於衆人之中,高中一大截的頭,深深地覺得這真是一個十分英明的決定。
於是,毫無防備的她就這樣將自己心愛的,好不容易纔撈到的小藍魚遞到了某人的手中。而接下來的一幕,讓俞真真深深地明白了一個道理,罪惡總是隱藏在善良的面具之後的。
只見,某人接過魚缸之後,毫不猶豫地將它伸出了橋的欄杆之外,此時,俞真真還以爲他是真的怕被人撞到了所以才伸出去的,面露感動之色,覺得今天的黑怎麼這麼像紫呢?這麼溫柔,這麼友善。雖然黑平常也不會特別兇瑟,可是,紫對女孩子的溫柔、友善、體貼還是很有一段距離的。但俞真真卻沒有想到,事有反常即爲妖。
而某人在做出這種舉動之後,還對俞真真笑了笑,照樣是八顆牙齒的標準燦爛笑容。
俞真真也傻傻地回以一笑。
而接下來,讓她心痛欲絕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某人的手指突然之間,好像沒有力氣似地鬆了開來,而魚缸就這樣落入了茫茫的黑夜之中,接着,似乎聽到“撲通”一聲響,應該是落入了江中。因爲人聲太嘲雜,聽得不甚清楚。
而黑此時可惜的道。
“小真,對不起啊,我的手凍僵了,滑了一下。”
如果,說這句話的時候,某人不是笑出了十二顆牙齒,並且。一絲悔意都沒有的話,俞真真會相信的。
以上,是俞真真和小藍魚之前一段悲傷的人魚情被無情的拆散的始末。
真是一個十分悲傷的故事啊。
人在地上,魚在水中,短暫的相逢、相知,卻仍然只能各分東西,怎麼能不叫人傷感呢?唔,這是作者無聊的瞎感慨,請大家忽視吧。
而黑揉了俞真真的頭髮一陣之後,見她不再反抗,也就沒了樂趣,終於饒過了她的頭髮。而此時,人卻越來越多起來,本來還算寬敞的空間,變得越來越窄,幾乎是人擠人了。這時候,七八個衣着很潮的約十六七歲左右男孩子護着一個同樣年紀稱其得極爲可愛漂亮,留着齊耳短髮的女孩子往俞真真這邊擠了過來,擋在他們的路上全都給他們用力撞開了,惹得許多人抱怨不已,但是,他們卻只充耳不聞。只是,這樣長相可愛的女孩子的臉上卻沒有笑容,處在熱鬧的人羣之中,臉上卻是一副百無聊耐的表情。
一個彷彿頭領模樣的男孩離女孩最近,不停地跟她說着什麼。
她卻沒有怎麼迴應,只是皺着眉頭道。
“你,就不能安靜一些嗎?”
“還有,不要離我這麼近,好臭。”
說這話時,她的眼睛望着遠處的江面,沒有看任何人。女孩子這話一出,周圍所有男孩子臉上閃過憤怒之色,紛紛嚷道。
“周芷蘭,不要仗着明睿喜歡你,你就不把人看在眼裡。”
“就是,不過臉蛋長得漂亮一點,有什麼了不起?”
“*子的女兒,裝什麼清高。”
一邊罵罵咧咧,有人就要動手。
俞真真的心不禁提了起來,雖然女孩子的話是不太好聽,可再怎麼說,這麼多男的對一個女孩子動手,還是太過分了一些。
而對着這一切騷亂,那個女孩子卻只是看着一片籠罩在黑幕之中,看不到頭的江面,以及遠處的燈火,一聲也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