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顯然俞真真是低估了向晚意的臉皮厚度了。
見俞真真不理他。向晚意也不以爲意,不但沒有離開,反而穿過灌木叢,走了過來,在俞真真的身旁坐了下來,繼續說道。
“你一心爲她,她卻寧肯相信我這個認識了沒有幾天的人,也不肯相信你這個和她交往了一個學期的朋友,你看,感情就是這麼脆弱,經不起一絲的考驗。息安現在可是很討厭你了呢!說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虛僞的女人。我們所有的人都被你騙了。你,生怕她被我騙了,說了實話,她反而討厭你,呵呵,這種被背叛的感覺怎麼樣?還好吧?”
向晚意一邊說,一邊觀察着俞真真的表情。
卻見她完全地無動於衷。
見向晚意不肯離開,俞真真站了起來,準備轉身離去,這個瘋子,喜歡拿別人的感情當作遊戲。看見別人痛苦,他大約就會開心。可自己沒有陪他瘋的必要,現在,更是沒有這個心情。
向晚意沒有想到俞真真會一句話也不說就轉身離開,這,不太像她,起碼不太像是以前的她。
他拉住俞真真的手腕,逼問道。
“你這幾天究竟出了什麼事?不只是病假那麼簡單是不是?”
俞真真用力甩向晚意的手,卻沒能甩開,她冷冷地道。
“那又關你什麼事?放開我。”
“就不放,你要怎麼樣?”
向晚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破壞了秦息安和俞真真之間的感情,看俞真真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他應該很開心纔對。先前,也的確是開心的,可,俞真真這種冷漠的樣子,向晚意看着有些刺眼,俞真真,她,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雖然話不多,可眼裡總是閃着溫暖的光。
即使自己強吻了她,還惡意宣佈喜歡她破壞她跟秦息安之間的感情,可她從來都不曾用這樣冷漠的眼光看過自己。
這樣的她,讓人心裡很不舒服。
向晚意拉着俞真真,可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做什麼?
只知道不想就這麼放手。
若是放手了,只怕這個人從此以後她的眼裡再也不會有自己的存在。
“真的不放手?”
俞真真的心裡的不耐越來越重。越來越重,只覺得煩躁無比,她只想靜一下而已,爲什麼這個人卻老是來招惹她?
“就是不放。”
向晚意毫不猶豫地說道。
俞真真再也忍不住了,一腳向向晚意踢了過去,向晚意沒有想到一向老實的俞真真會來這一招,向後退了一步避開,手也鬆開了俞真真的手。然而,他卻忘記了,現在,他們兩個是在湖邊,而不是平地。於是,向晚意便“撲通”一聲掉進了水裡。
俞真真終於得到了自由,轉過身鑽過了灌木叢,準備離去,然而,不知爲什麼,最後卻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眼,卻讓她大驚失色,向晚意那傢伙的頭竟然已經沒入了湖水裡面。只剩下手還在外面,揚了幾下,也沒有了影子。
這傢伙不會游泳嗎?
俞真真大驚失色,趕緊又鑽到了湖邊,將鞋子蹬掉了,一頭就扎進了湖裡。還好向晚意離岸邊並不遠,俞真真很快就找到了他的人,吃力地將他推向了岸邊,將他拖上了岸。俞真真焦急地拍着向晚意的臉頰。
“向晚意,醒醒?趕快醒醒?”
然而,向晚意卻沒有絲毫反應。
俞真真趕緊按照記憶中的方法,給他做了幾工呼吸,好幾天之後,向晚意終於咳了一聲,將水吐了出來,俞真真這才鬆了一口氣,無力地坐在了地上。
差點,自己就害死了一條人命!
俞真真只覺得渾身一陣寒冷,也不知是因爲現在還十分冰冷的湖水的關係,還是後怕的關係。
向晚意此時悠悠地醒轉了過來,睜開了眼睛,看到俞真真的狼狽樣子,問道。
“爲什麼救我?”
自己一直以來都對她不好,爲什麼她還要救他?
跳進水裡救人,搞不好,還會賠了自己的命。爲什麼做這麼笨的事?就算她沒有救他,也不會有任何人怪她的。
俞真真對向晚意的思考方法早就沒轍了,這個人的想法,她是根本就不可能理解的。她沒有好氣地道。
“那你呢?掉進水裡了連嗓子也啞了嗎?連救命都不會喊嗎?”
“我纔不希罕別人救我。所以,就算你救了我,也不要指望我感謝你,是你自己多管閒事。”
俞真真聽了這話,真恨不得自己剛纔沒有救這個人。
不過,她也知道只是一時的氣話罷了。
更何況,剛纔若不是自己踢了向晚意一腳,他也不會掉進湖裡了。雖然現在想起來,俞真真仍然覺得他是罪有應得。
“還走得動嗎?我要回去換衣服了。”
好不容易身體好了,俞真真可不想再感冒發燒一次了。
“走不動,一點兒力氣也沒有。”
向晚意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話是這麼說,卻一點兒向俞真真求助的意思都沒有。俞真真真想一狠心就這樣把他扔在這裡算了,反正也死不了。到了最後,他就算是用爬的,也會爬出去的。
可是,不論怎麼樣俞真真就是狠不下這個心來。
暗罵了幾句沒用,俞真真還是認命地去將向晚意攙扶起來,兩個人朝外頭走了出去。等出了小山的範圍,兩個人的狼狽模樣立即引起了多人的注意。而不到幾分鐘,秦息安就跑了過來,不由分說抱起向晚意就朝醫務室飛奔而去。
“這是怎麼一回事?”
鄒書慧皺着眉頭問道,這兩個人怎麼會又扯到了一起?
“向晚意掉進了湖裡。”
俞真真簡單地說道。
“他掉進湖裡爲什麼你剛巧在那裡?”
鄒書慧的目光如炬。不肯放過俞真真。
“碰巧。”
俞真真冷得發抖,她得趕快回家換身衣服,於是丟下簡單的兩個字,就匆匆地走了。
鄒書慧還待追問,這巧未免也碰得太巧了,楊枚卻拉住了她。
“沒看到玉真已經凍得不行了嗎?要問也得等她換過衣服之後吧。本來就病纔剛好,已經瘦了很多了。”
“可楊枚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你就不擔心息安嗎?如果這兩個人有個什麼的話,息安該受到多大的打擊啊?怎麼能不問清楚呢?”
鄒書慧不滿地道。
楊枚的臉色嚴肅了起來。
“我早就想說了,但一直都忍着沒有說。書慧,你不覺得,你對玉真太過苛刻了嗎?無論息安和玉真怎麼樣。我們四個人也曾經是朋友啊。玉真有做過什麼對不起我們的事嗎?沒有。向晚意喜歡玉真,也是他自己的事,玉真從來都沒有迴應過她。你不覺得,你太過袒護息安,對玉真太不公平了嗎?”
因爲和秦息安、鄒書慧同住寢室,彼此關係更好一些。所以,當她們疏遠俞真真的時候,楊枚也就和她們同進退了,可,再怎麼說,也有一個時期是朋友,有必要搞成這樣嗎?書慧這樣的態度簡直像審犯人似的,而且,還是對一個剛剛從水裡救了人,冷得發抖的人,楊枚怎麼看也覺得太過份了一些。
鄒書慧還是第一次看到楊枚用這麼嚴肅的態度說話,她不悅地道。
“你究竟是站在哪一邊,息安這一邊?還是藍玉真這一邊?”
楊玫也只能嘆氣了,怎麼以前沒有發現,原來看起來成熟世事的書慧也有這麼固執難以溝通的那一面呢?只要涉及到俞真真,這個人好像就特別苛刻。
“書慧,你不能因爲玉真她的出身就用這種有色的眼光來看她。好像她做什麼都是虛僞的,你這樣是不對的。”
“楊枚,用不着你教訓我!”
鄒書慧提高了聲音喝道,引來路人的回首,楊枚嘆了一口氣,閉上了嘴。算了,反正怎麼說她也不會聽的,自己還是不要白白浪費口舌了。只是,想起去年的那段一起午餐的時光,曾經那樣地快樂,就算不能再做朋友了,也沒有必要搞得像要反目成仇似的吧。本來經過城堡事件之後,還以爲有所緩和了,息安也好、書慧也好,態度都有所軟化,可自從息安和向晚意交往以來。情形似乎就越來越糟了。楊枚真的很討厭這樣。
俞真真回了公寓換了衣服,突然就有些懶得去學校了,已經下了樓,也不知道去哪裡,俞真真便隨意上了一輛公車,由着它載到了終點站。
下了車,卻發現,似乎離那間自己和夏成宰打算結婚的教學也並不遠。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她慢慢地朝那邊走了過去,終於到了教堂的門前,她站在那裡,卻有些怯步了。
“孩子,你來了。”
神父看到俞真真,迎了上來,滿臉的慈悲和關懷。
他還記得這個新娘。
在他的教堂裡竟然發生了這樣叫人遺憾的事情,他也十分遺憾。
“進來坐坐吧!”
“我不信教。”
“不信教,也可以進來坐坐。”
神父和善的邀請,俞真真終於鼓起勇氣,再一次踏入了曾寄予她所有希望的教堂。剛踏進門裡,俞真真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幕。
一個穿着灰色帽衫的男人,拿着匕首,從夏成宰的背後狠狠然地刺了進去!
俞真真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叫,再看時,卻已經什麼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