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忪只是瞬間,沸騰的喊殺聲很
快就喚回了蕭弘瑾的心神。
這女人怎麼來了,還衝在最前面,難道不知道刀劍無眼嗎,真
該好好教訓一頓。他嘴上低聲地罵着,心裡卻是滿滿的擔憂。
薛梓彤衝過拱門,一眼看到
高高地站在玉階上的蕭弘瑾和景延帝,頓時鬆了口氣。這才注意到不遠處躺在地上哀嚎的蕭弘珉
,手中寶劍一挽,毫不留情地****了蕭弘珉的大腿。
蕭弘珉當下便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其慘烈程度,讓在場的人都忍不住心中一顫。
“所有叛軍立刻放下武器,蹲在地上,雙手
抱頭,可免去性命之憂。頑抗者,殺無赦。”說着,身軀微轉,寶劍再次出鞘,以一個十分巧妙
的角度刺入一名試圖偷襲她的叛軍的咽喉。
幾滴鮮紅的血跡濺在她白玉般的臉上,配合着
烈烈紅衣,有種淒厲的豔魅,震懾全場。
叛軍們的視線在薛梓彤和躺在地上哀嚎的蕭弘珉
之間流轉一圈,握着刀劍的手不自覺便鬆開了……一個連女人都不如的男人,想要登上九五之尊
的寶座,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可笑他們看清的太晚,卻不知會不會連累自己的家人。
一
場叛亂就此平息。
薛梓彤和秦季同快步走到景延帝面前單膝跪地道:“臣女/臣救駕來遲。
”
“不遲,不遲,你們來的正好,哈哈。”景延帝雙手平伸,微微微微向上一擡道:“不
必那麼多禮,快快起來吧。”
“謝皇上。”兩人又是抱拳一禮,才站起身來。
蕭弘
瑾注意到薛梓彤站起來時身子微微晃了晃,心中不由一緊,腳不由自主地向前挪了兩步,才強行
制止住衝上前去的衝動。
他不由快速地瞥了景延帝一眼,發現景延帝並沒有注意他的舉動
,才微微鬆了口氣。
景延帝看着被壓到自己面前的三皇子,眼眸微微一冷,“腿上的傷找
個太醫給看看,暫時關押到宗人府吧。”
“至於叛軍……”對三皇子,景延帝不殺卻不是
顧念什麼父子親情,不過怕在史書上留下個殺子的殘暴名聲罷了……可是不殺三皇子,他心裡難
免堵了一口氣,這口氣便要出在跟隨三皇子的叛軍身上。
薛梓彤看到景延帝眼中的殺機,
連忙跪下爲叛軍們求情。只是景延帝此時正在氣頭上,這求情的話卻不能直說,否則只能是火上
澆油,甚至連自己都得搭上去,“臣女有錯,請皇上恕罪。”
“行了,朕還不知道你嘛,
有什麼錯朕都給你免了……”景延帝看着薛梓彤,越看越是覺得滿意。這個兒媳婦挑的實在是太
好了,前幾天纔給自己送了三萬兩銀子的分紅,這會兒又帶人救了駕,當真是能文能武。
這會兒薛梓彤只要不是打算跟蕭弘珉一樣犯上作亂,不管是犯了什麼錯誤,景延帝都覺得不是個
事兒。
薛梓彤感激地對景延帝道:“臣女謝皇上寬容。”
隨即又一臉爲難地道:“
可是臣女還是覺得這錯有點大,剛纔臣女只想着趕快結束叛亂,減少犧牲,竟然沒有經過皇上同
意就擅自對叛軍做了承諾,允諾他們投降便可免去死罪。這些叛軍不過是各爲其主身不由己,臣
女知道皇上仁慈,不會與他們多做計較,只是臣女卻是逾越了……”
景延帝老了,繼位這
些年也沒做出什麼大的政績,就想着最後能撈一個仁君的名聲呢。薛梓彤這麼一說,他要是再堅
持殺了這些叛亂的士兵必然與仁慈的名聲不符。
他心裡堵得慌,卻也只能順着薛梓彤的話
去說,“你也是爲大局着想,行了,起來吧。今日流的血已經夠多了,朕也不想再多造殺孽。只
是這些人畢竟參與了謀亂之事,若不懲治,如何安天下人之心呢?”
“臣女看這些人都是
好手,陛下愛惜人才,不願其枉死,便着其充入邊軍,爲國征戰,以便將功贖罪。”薛梓彤提議
道。
“就這麼辦吧,你也別跪着了……”景延帝揮了揮手。上了戰場,能回來的往往是百
中選一,這些人去了,幾乎便是入了必死之局。這般想着,景延帝心裡的氣也順了一些。
“謝皇上。”薛梓彤非常誠懇地道了謝,從地上爬了起來。膝蓋的刺痛和全身上下涌上來的疲憊
乏力讓她忍不住暗暗皺了皺眉。這身體實在是太差了,不過是打了幾架,竟然就有些撐不住了,
看來鍛鍊還得加強。
景延帝氣順了,又想起剛纔薛梓彤那利落的身手,不由笑着讚道:“
朕卻是沒想到梓彤竟有如此犀利的身手,當真稱是虎父無犬女,將門虎女是也。”
“臣女
謝皇上誇獎。”薛梓彤毫不謙虛地回道。
景延帝一愣,繼而指着她大笑道:“你倒是一點
也不謙虛。”
薛梓彤理直氣壯地道:“臣女本就出身將門,屬虎,將門虎女,哪裡有錯,
爲何要謙虛?”
“哈哈……”景延帝被她的解釋逗得大笑出聲,“朕今日才知道將門虎女
原來也是可以這麼解釋的,倒是朕孤陋寡聞了……”
薛梓彤撅了撅嘴,不滿道:“臣女知
道皇上是在笑話臣女呢。不過,皇上您能不能接一個人先借一個人給臣女再接着笑呢。”
“你這丫頭真是越發沒大沒小了……”景延帝嘴裡說着訓斥的話,表情裡卻並沒有不滿,“你想
借誰?”
薛梓彤對蕭弘瑾招了招手道:“四殿下,您過來撐着臣女一些,臣女要站不住啦
。”
蕭弘瑾趕緊上前兩步走到她身邊,薛梓彤立刻鬆了全身的力氣,整個人都靠在了他的
身上,還轉頭對景延帝道:“臣女失儀了,還請皇上恕罪,不過,臣女是真的沒力氣了……”她
眉頭微皺,嘴巴微微嘟起,神態滿是嬌憨,“臣女自個兒在家練了點功夫,還以爲自己天下無敵
了呢,沒想到才動了兩下手就不成了……”
“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還天下無敵?”景延
帝笑道。
薛梓彤微嗔地瞪了景延帝一眼,嘟着嘴巴不滿道:“皇上真是的,說的那麼直白
幹嘛,還不興人家做做美夢啦。”
“你這是掩耳盜鈴,朕點醒你呢,還敢抱怨。”景延帝
佯怒地瞪起眼,揮手道:“行了,這兒也沒什麼事了,看你這小臉兒白的,趕緊下去休息吧。這
天也晚了,就別折騰着出宮了,你們就宿在老四出宮前住的院子吧。”
“是。”兩人看着
景延帝臉上也出現了疲憊的神色,忙答應一聲退了下去。
秦季同也跟着退了下去,從頭到
尾只他上前說了一句話,皇帝連詢問都沒有。不過他知道,皇上肯定是記着他的,之後的封賞定
然不會少。況且他是紫衣衛副統領,本就是天子近臣,皇上的心腹,倒是並不覺得薛梓彤搶了自
己的功勞。
而且,今天若不是有薛梓彤,結局如何還是兩說呢。秦季同是個知恩的人,他
的心裡記着薛梓彤的好呢。
此時,蕭弘瑾也正在問着薛梓彤出現的原因。
原來秦季
同從密道出來之後,就按照蕭弘瑾的命令直奔京衛衙門,卻不想蕭弘珉手上確實是人手不夠,不
能夠一下子控制住所有的局面。但他也並不是沒留後手,向京衛衙門這樣的地方都安排了至少兩
三個好手守着,攔截所有報信之人。
京衛衙門作爲重中之重更是安排了六個人,秦季同雖
然身手不錯,但以一敵六卻是不可能。況且這樣拼鬥起來,勢必要浪費大量的時間。宮內形勢不
定,浪費一分時間,皇上就可能多一分危險。秦季同清楚,自己並沒有那麼多時間和這些人耗。
他只能暫時退走,再想辦法。
可宮內發生叛亂,他卻並不清楚叛亂的人是誰。京城內
勢力錯綜複雜,一不小心,很可能便是自投羅網。
思來想去,秦季同最後將目標定在了大
將軍府。京城內若是要找出一個沒有結黨營私的官員,大將軍薛起絕對是其中的一個。
而
且,也唯有大將軍府的勢力能夠解決這個困局。
薛梓彤聽到紫衣衛副統領上門,當下便意
識到肯定是出了什麼大事,卻沒想到竟然是發生了宮變。奇怪的是,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京城
裡卻是一片安穩,竟然沒有一人察覺。
可是實踐緊急,她卻也來不及想那些,只能以最快
的速度點齊了人馬,秦季同也聚集起了所有在京的紫衣衛,雙方合攏一處,衝進了宮。
薛
梓彤帶的是大將軍府的守衛,一共四百人。這些人都是薛起的親衛,按照規制,大將軍可配備親
衛五百人,這五百人便是大將軍進京面聖也是可以帶在身邊的。平日戰時,五百人都是跟在薛起
身邊的,平日裡卻是隻有一百人在薛起身邊,其他四百人都駐紮在大將軍府,順便充當侍衛之責
,護衛家人的安全。
紫衣衛在京駐紮成員也是五百人,其中有一百多人在外執行各種任務
,在京的一共三百多人。兩個隊伍加起來還不到八百人,卻是各個以一當十的好手。
衆人
已經做好了惡戰一場的準備,卻不想輕輕鬆鬆就將叛軍擊潰了……倒不是說叛軍的戰鬥力真的那
麼差,只是這人數上確實不佔多少優勢,而且統帥也是個軍事白癡。本身人數就不多,竟還分兵
多處,輕而易舉就被擊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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