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倩看着許晴曉閒閒地翻着課本,不看更不背誦,視線聚焦在攤開的政治和歷史教科書上方,實在有些納悶:“晴曉,你這是對補考太有信心還是太沒信心啊?”
許晴曉笑的“天真無邪”:“你放心,這次我是做好了‘準備’的。”說話的時候,小吃正好“吞”下一整頁的內容,阿旺在灰角上做個標記,於是許晴曉信手翻到下一頁。仔細看許晴曉的課本,就會發現相比較其他人的,油墨淺了一層,儘管不很明顯。
小吃皺着一張臉,一邊吃一邊腹誹:如果不是爲了方蘭媽媽的美味點心,我纔不吃這些油墨味的東西呢,一點也不好吃,嗝——。一個飽嗝泛上來,就有些“三個代表“、“和諧社會”、“八榮八恥”的字樣像氣泡一樣咕咚咕咚跑出來。許晴曉二話不說,含着笑意,直接塞回去。小吃內牛滿面中。
相比較“吃”的腦滿腸肥,形象不佳的小吃,阿旺算是很輕鬆了,只要做個索引標記刻在角上就好。而妹子,此刻正披着made by秦江的符號袈裟(化學試卷由秦江同學提供,感謝化學老師爲了照顧許晴曉,一個字沒改的拿期中考試試卷作補考卷吧)滿心歡喜來回走着貓步,衣服很潮,小精很娘,好在印上去的內容不多,不然妹子全身微雕來人體藝術都不夠作弊啊。
許晴曉就這樣做好了“準備”參加補考。八個人一間教室,從初一到初三一鍋端。許晴曉再見到葉宸遠的時候,嚇了一跳,倒不是因爲這廝也跟韓娜娜似地,臉色發白,腳步虛浮,而是架在他頭頂上的地縛靈,黑魆魆地瞪着許晴曉。什麼時候招惹的?還是怨靈系的,好在長的不大,波長也不尖銳。
如果說小吃、妹子、阿旺這樣長波型的沒什麼惡意,也比較好掌控,那麼短波型的地縛靈、虛之類的就比較會因爲時間和環境惡質化,更不好操控,自然不會在許晴曉的精怪養成範圍內。
葉宸遠這會兒被許晴曉盯得發毛,雖然她是笑眯眯,但總覺得有種壓迫感(那是因爲你頭上蹲了東西啊同學)。
許晴曉上前一步,踮起腳,伸手在他的頭頂上來回掃過。
葉宸遠不防許晴曉的忽然靠近,一時心跳加速,臉色泛出了可疑的紅暈:“你……你幹什麼?”
許晴曉拎着那隻地縛靈,悄然一笑:“看你一頭霧煞煞的問號,怕你沉。”
葉宸遠忽然就覺得壓迫感和不舒服統統消失了,好像卸下了一個大包袱,整個人變得神清氣爽,許晴曉的笑容也變得格外燦爛,彷彿打了高光一般,晃晃腦袋,仔細看時,仍舊是那個纖瘦乖巧,笑起來人畜無害的許晴曉。奇怪……
進來的監考老師一摞試卷,開始補考。
許晴曉老神在在地放上小吃和阿旺,阿旺輸入題目,找到灰角上相應的索引標記,然後一捅小吃的肚子,小吃就吐出一串字符泡泡,噼噼啪啪在試卷上開出一行字,許晴曉基本就把那些字再描一遍就可以了,輕鬆簡便。苦的是又漲又疼的小吃(555555,回去要好好進補)。
考化學的時候,就是妹子的符號袈裟了,許晴曉淡定地用眼神告知妹子:我看的是你的外套,不用擺pose了。妹子鬧情緒了,一轉身要去角落感傷,被許晴曉拎起領子:等我抄完再去哭。
等許晴曉抄完秦江的試卷內容,就看到韓娜娜咬着筆頭,皺了眉頭,似乎有些爲難。許晴曉推推妹子,狗尾巴精立時振作起來,風情萬種地貓步過去作時裝秀。
韓娜娜看看許晴曉,又看看黃綠色小糰子裹着的化學答案,再看看補考老師,抿緊了脣,小心翼翼的用手將妹子蓋起來,又偷開出一道縫窺視,妹子從容的從她的手中輕飄飄揚起來,毫無阻隔地穿過她的手指,揚着一張自以爲萬人迷的臉(人家韓娜娜根本看不出來你有臉)。咬脣,猶豫,最後彷彿下定了決心一般扒了妹子的外套,抄!妹子滴溜溜打了個轉,羞怯又生氣的捂着麥管身材:真討厭,幹嘛剝人家衣服!(有料可看麼?)
許晴曉已經提早交卷走出教室了,天氣真好啊,天空又高又遠,啊,好想飛啊,許晴曉伸着懶腰喃喃,陽光打在她的臉上,泛着流金色的透明質感。秦江看到就是這樣的一幕,蒼穹之下,彷彿要融進空氣和光線中,消失不見的許晴曉。
“許晴曉。”等這個聲音傳回耳朵,秦江才發現自己開了口。
許晴曉側頭,視線轉移到秦江身上,臉上是來不及收回的慵懶和微微的迷惘:“嗯?”
“你考的怎麼樣?”秦江問得有些不自然。
“應該還行吧,謝謝你的試卷。”許晴曉笑的真誠。
“沒什麼。”
短暫的沉默,許晴曉沒什麼想說的,秦江不知道說什麼。
“秦江,你會不會懷念從前?”許晴曉忽然開口。
“懷念過去是因爲現在不夠好麼?”秦江想起了曾經沉默寡言到孤僻的許晴曉,那就彷彿是兩個人。
許晴曉一愣,托腮想了想,認真道:“那倒不是,可能相比過去,現在太過真實和直接吧……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你可以試試看。”
“嗯?”
“試試看享受現在的好,或者以後的好。”秦江總覺的他不想許晴曉回到過去。
許晴曉笑了,彎彎的雙眉下一雙透着閒淡恬然的眼睛此刻聚滿舒朗明亮的笑意:“你說得對!”
隔一會兒,許晴曉又問:“對了,秦江,你爲什麼會在這兒?”
“我是路過。”秦江的身體僵了僵。
“嗯。”許晴曉不在意的轉回教室。
秦江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失落。
天空中浮雲疏朗,曠遠高渺又似乎觸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