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她牀邊的,還真是小吳。
看見她這個傻助理傻傻的樣子,想伸出手來安慰他一下,哭什麼呢,她又不是活不成了。
做大事的人,有時候這點犧牲是在所難免的。
才伸到一半的手,在看到小吳身邊原來還坐着個人的時候,生生停住。
容兆南怎麼會在這裡。
誰喊他來的。
陰着一張臉,嚇也要嚇死她。
手愣是給縮了回去,面容有些僵硬,聽見他沉着聲音,對小吳道。
“出去。”
小吳呆呆地望了牀上的他們沈總一眼,礙於這位容總的壓迫感實在太強,他還是選擇了出門,出病房後,還把房門替他們二人關了起來。
看的出,容兆南的生氣是真生氣。
顯於面上的怒氣,到最後,甚至是連發都發不出來。
緊緊望着她,半天沒說出一個字。
他這樣的舉動就太過奇怪了,好在她現在腦袋還是清楚的,看着他劍拔弩張的臉,弱弱地靠在病牀上說話。
“喂,大少,你這是幹什麼,是我受傷,不是你們家顧楓受傷,你跑錯地方了吧。”
提到顧楓,他的面上總算顯出一絲裂痕。
這道痕跡一旦出了,漫天的怒氣由內而發,他那眼裡,橫亙了山河,仿似隨時能涌下洪水將她吞沒。
她已經很久沒見到這位爺置氣置成這樣。
看模樣,像是動了肝火。
大少生氣到了一定地步,說出來的話,也足以令人震驚到接不住話。
WWW•ттkan•c ○
“起牀,我們去民政局。”
什麼東東。
去民政局。
難不成。
趁着那一個月,他將她誘拐,騙她領了證?
現在去民政局,是想徹底擺脫她,好跟她離婚?
激動地想從牀上爬起來,奈何身體還是很虛弱,才動兩下就又躺回了牀上。
“你TM連這種事都做得出來。”
誘騙沒有記憶的她,他到底有沒有點公德心。
嘴裡罵着他,眼睛卻一直在他身上打轉,總之就一句話。
“既然婚已經結了,就沒有那麼好分的可能,離婚是要做財產分割的你知不知道,我要請律師,容兆南,你休想從我這裡騙走一分錢!”
哐當。
門外,有什麼東西碎了。
屋外傳來那麼大一聲,很明顯是有人站在了門外。
沈茗不由得朝門口望去,房門被打開,站在門邊的,一個是蘇凝,另一個,是顧楓。
煲着湯的保溫桶就是從顧楓手裡掉下來的。
她望着屋裡的這兩人,顯然是徹底怔住了。
蘇凝則穿着一身病服,被顧楓攙扶着。
屋裡兩人的對話,她一字不落地聽在了耳朵裡。
當場血壓上頭,比容兆南方纔的火氣還要旺盛般,用手指着在病牀上的沈茗。
“你是非要將我氣死才肯罷休是不是——”
“媽,媽!”
蘇凝再次被沈茗氣暈了過去,得虧顧楓扶住了她。
也不知道消息是怎麼傳的。
就一個下午的功夫。
就連蘇瑜言也知道了,她和容兆南原來已經結婚了。
她就是想解釋,也沒法解釋。
因爲她的戶口至今還在她自己這裡,沒改名沒改性,沒遷到蘇家去。
當初老爺子要給她遷戶口讓她改名叫蘇彌的時候,她就已經拒絕了。
所以蘇凝不知道她結婚的事,這是不稀奇的。
關鍵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已經結婚了啊。
面對這場突然被發現的醜事,容兆南的態度仿似很隨意,就連怒氣也減少了很多,他甚至沒再與蘇凝碰面,就將沈茗打包,又從醫院抱了出來。
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樣子,包着大衣抱着穿着病號服的她。
“容太太,這裡不是你能待的地方,等蘇總甦醒過來,我再來上門道歉吧。”
她靠在他胸膛上,身體虛弱,只能被他抱走。
說句實在的,這聲容太太差點爆了她的心臟。
她也是到現在才知道,她竟然已經跟容兆南結婚了。
“不是說去民政局嗎,走啊,離婚去啊,你想將我抱到哪裡去。”
容兆南低頭看她,神情變得很是溫柔。
“我改主意了。財產公證確實很麻煩,這件事,容後再議吧。”
嘁。
那他口嗨什麼。
害得她以爲自己又要天降一筆鉅額財產。
不,也不一定,現在的她,私產並不少。
真要離婚做財產分割,一旦開誠佈公,那她的私產豈不是要公之於衆。
“你現在要將我帶去哪?”悶在他懷裡,這個姿勢有些讓她頭昏,精神不濟。
“當然是回婚房,你該好好休息了,沈茗。”
揉了揉發昏的腦袋,她沒回他這句話。
他抱着她往臺階下走,專機已經在等候。
身後,有一幫人急匆匆趕來。
陪着顧楓一道趕來的,是她的私人保鏢。
“容大哥,”這一聲喚的何其卑微,“你們要去哪裡?”
容兆南抱着沈茗緩緩回過頭來,看見她身後的陣仗。
“小楓,你這是什麼意思。”
顧楓看着眼前這一幕。
呼吸難窒。
一切,真的回不去了嗎。
即便她僞造沈茗是個“殺人犯”的身份,她的兆南哥哥還是會站在她那一邊。
沈茗她究竟有什麼好,他至於那麼喜歡她嗎。
“兆南哥,我媽已經醒了,她說不準你將沈茗帶走,你放開她吧。”
沈茗已經聽不見場地上兩人的對峙,她開始犯困。
察覺到抱着他的雙手託了託力,將她抱的更緊了些。
容兆南的氣場不是一般人可以駕馭的,他望着面前這個曾幾何時乖巧聽話的鄰家小妹。
“小楓,你墜樓的事,是不是沈茗做的,你心裡應當明白,念在你是蘇瑜言的妹妹,與蘇家有這麼多年的交情,這筆賬我姑且放過你,至於我懷裡的她放不放過你,那是她的事。收斂點,小楓,別給我添亂。”
顧楓被定在了原地。
原來,他都知道了。
看着他轉身就要走,她大喊着跑上前去。
“容兆南,你和沈茗結婚了,那我呢,這麼多年,你究竟對我是什麼心思,還是說,你一直都在利用我。”
容兆南冷眸低垂。
“小楓,我一直善待你,究竟什麼原因,你心裡真的不清楚嗎?”
就這麼一句話,將攥在顧楓心裡多年的那方城牆徑直推翻了,她軟了腳,要不是助理扶着,她也和樓上的蘇凝一樣,會當場暈過去。
他真的什麼都知道。
迷迷糊糊犯困的沈茗到最後只聽見顧楓發了瘋在喊叫的聲音,她好像哭了。
睡着之前,她仍在心裡想。
她怎麼這麼容易就哭了,她的好戲可還沒開始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