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只能想起她和容兆南之間一些相處的舊事,對別的,一概沒印象。
但憑直覺可以知道,她這個妹妹顧楓,一定和她關係不妙。
見了面之後,顧楓已經給她點好了咖啡。
“沈茗姐,這應該還是我第一次約你出來單獨見面。”
沈茗瞄着她的神色,察覺她這次約她見面,像是有備而來。
她端起她爲她點好的咖啡,輕抿了一口,聽她說話。
顧楓從包裡拿出一沓子照片。
“沈茗姐,我對你可還是很關心的,想必一定不會有人知道,你的養父之前是做什麼的吧,堂堂蘇家大小姐,前半輩子都是在什麼樣的環境下生活的,你瞞得很好,但這些資料上顯示,沈茗,你好像有過前科啊。”
前科?
顧楓將照片和調查報告都推了過去。
沈茗拿起來翻了翻。
她對照片上的男人沒印象。
資料上顯示,她十多歲的時候,因爲和人打架進過看守所。
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不是在蘇家長大的嗎,怎麼會多出來一個養父。
這些,蘇瑜言都沒和她講過。
她合起了這些照片,看向顧楓。
“你到底想怎麼樣?”
顧楓望着她,神色有些古怪,半晌後,眼神狠厲。
“我能做些什麼呢,沈茗姐你這麼有本事,現在是華髮項目交接的關鍵時候,想必公司的高層一定不希望看到,未來的交接人會是個有這種身世的女人,哪怕,你是蘇家現在的大小姐,但這件事傳出去,一定是個醜聞。”
沈茗眯了眼。
沒想到坐在她對面的這個女孩,看起來年紀這麼小,心思卻這麼縝密。
“你在威脅我?”
顧楓迎着她的話,面目愈發猙獰,“我只是想讓你離容兆南遠一點,什麼樣的男人你得不到,爲什麼偏偏要和我搶!”
望着她,沈茗禁不住笑了。
“我有和你搶嗎,該是你的,誰也搶不走,不該是你的,你就是哭也沒用。”
將這些照片扔在了咖啡桌上,冷聲告訴她。
“顧楓,趁我現在還好說話,今天這頓約見,我不和你計較,再有下一次,休要怪我不客氣。”
拿起手拿包,從咖啡館走了出去。
顧楓望着她的身影,冷笑了一聲。
撥了個電話。
“沈茗她一定有問題,隨便胡謅的資料她竟然也不反駁,你派人去查查她的舊事,一定要給我查出點蛛絲馬跡。”
那頭應了聲。
顧楓再度冷笑一聲,眼角淬出一抹陰寒的毒光。
“那咖啡她喝了不少,你跟着她的車追過去,切記,不要留下什麼馬腳。”
那頭嘿嘿發笑,“放心,我辦事,你知道。”
沈茗開着車回去,起初沒覺得有什麼,車開到一半,只覺得全身燥熱得很。
腦袋也漸漸不清楚。
從這條路開下去,再開一半的路程,便會到達居民區。
眼前這條路,路上只有車輛,並無人煙。
她漸漸放慢了車速。
身體出現這樣的狀況,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吃了強效藥的原因。
越來越不對勁。
車速放慢,最後不是自己停下來的,而是被人逼停的。
有兩輛車橫跨在她的車身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腦海混沌,頓時,閃過很多畫面。
複雜且難以訴請的畫面,一股腦全涌進了她腦海中。
手扶着額頭,氣喘吁吁地提不上勁。
廢力從包裡掏出手機,現在能想到的只有一個人。
她給容兆南打了個電話。
打不通。
佔線。
“快接呀!”
前面的車上下來了人,是一些彪悍的壯漢,手裡拿着工具,氣勢洶洶地朝她走來。
爲首的人二話不說,拿着錘頭就捶碎了她面前的擋風玻璃。
巨大的衝擊,讓她的意識清醒了不少。
驚到手抖。
聽到外面的人在怒吼。
“下車!”
這個時候下車,她有沒有命還兩說。
窗外的人見她不爲所動,呆坐在車裡,第二錘又捶了下來。
面前的擋風玻璃破碎不堪,有要脫落的風險。
“給老子下車!”
手裡捧着的手機,在這時,終於傳來聲音。
“下班了沒有,到哪了,讓卓航去接你——”
手顫抖個沒完沒了,嗓音也顫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開口即是沙啞的嗓音,拖着沒有辦法剋制的哭腔。
驚嚇極了,大幅度喘氣都沒有辦法緩解體內這種熱燥的狀況。
“容,容兆南,我被人堵了,現在……座標在東大道上,離家裡住址大概5公里的路程,窗,窗外有大約不下於4名專業的打手,現在有一個正堵在我車前,砸着我的車窗,逼迫我下車,我……我身體很不對勁。”
電話那頭,他霎時止住呼吸。
嗓音變得渾厚低沉。
“等我。”
說來就是這麼奇怪,車外狀況不斷,她現在的處境也已經艱難到了這個地步,聽見電話裡的他這樣說話,心彷彿一瞬就安定了下來。
他叫她不要掛電話。
她的手仍然在發抖,卻不是心理上的抖。
壓着嗓音,再次和他吐字。
“我,我現在該怎麼辦?”
那頭沉默了兩秒,很快便替她做了決定。
“開車,撞過去。”
她驚得手機有些拿不穩,卻聽見電話裡他說話。
“撞,撞死人我負責!”
信念的產生往往是一瞬間的事,這輛車的擋風玻璃支撐不了多久了。
放下手機,她狠了狠心,手握在方向盤上,視線平視前方。
車外的人大抵是看出了她的行動,從她的姿勢間,看見她那股抱着必死,一個也不放過的狠態,有明顯的愣怔。
沈茗的腳放在離合器上,輕輕踩住。
嘭的一聲。
猛得向前衝去。
面前那大漢躲避不及,被車身擦到,滾到了一邊。
沈茗衝出了重圍,抵着前方攔路的車就撞了過去,活生生撞出了一條可以通行的道路。
身後那壯漢從地上爬了起來,看着她的車直奔道上,招呼手下的人。
“給我追。”
一時間,數量車追在沈茗的身後,這場仗,彷彿纔剛剛進入高潮。
只是單純的車速戰,她不會輸,可現下,身體似乎已經不聽本能的使喚,腦袋也漸漸不清楚。
隱隱約約,她聽見放在座上的手機在響,可意識已經混沌不堪。
只一個勁地往前衝,開着車,不管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