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道:“可是一個人怎麼可能把過去忘得那麼徹底,而且她跟我們從小就在一起,從海那邊到老島,相當於她一輩子的記憶。就算忘記了也該是一片空白,可是她卻有屬於自己的記憶,小時候上學時,一點不差。”
“也就是說,大小姐就像是被換了個靈魂一樣,徹底地變成了另一個人?”純靈道。
蘇白盯着她的眼睛,眼神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就是這樣。”
純靈捧着臉,鼓起臉頰望天,“那有沒有可能是記憶替換啊?”
“什麼記憶替換?”
純靈道:“我也是在海那邊的時候,無意中聽到實驗室那幫人說的。大概就是把一個人的記憶替換到另一個人身上,不過具體怎麼操作我不知道。”
想了想,她又搖頭,“不過我覺得不太可能。大小姐防備心有多強我們是知道的,沒人能動得了她的記憶,而記憶替換的手術,被替換的人必須全程無知覺,否則腦電波的波動會影響到手術,人會變成傻子的。”
蘇白:“那有沒有可能是大小姐非常信任的人做的手術?”
純靈白他一眼,“誰啊?鬼影啊?”
“鬼影壓根不知道大小姐是怎麼失去記憶的。”
純靈繼續望天,“我覺得,是大小姐自己乾的。她一定有非這麼做的理由,大小姐是我們中最聰明的,那些高科技手段她比誰都玩得溜,也許根本用不着記憶替換那麼麻煩,她就是隨便給自己改動了一下基因序列,說不定就變成這樣了。”
“那她這麼做的原因呢?連自己都要欺騙?騙自己是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人?”
蘇白說着說着,臉色突然變了。純靈也看向他,神情複雜。
“我們以前經常要連自己都騙啊。”
在海那邊,他們一舉一動,甚至腦電波心電圖都被人監視着,一旦有一丁點不同,都會被實驗室的人發現。
所以他們要學會自我催眠,連自己都騙。只有這樣,才能瞞過海那邊的人。
蘇白嘴脣哆嗦了一下,臉發白,“你的意思是,大小姐一直沒有逃脫海那邊的監視。那場大爆炸給了她偷偷做事的機會,她趁機將記憶替換,連同自己一塊欺騙,就是爲了隱瞞海那邊的人。”
純靈連忙擺手,“這只是我的猜測啊,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也想不到別的大小姐會有你說的那種症狀的原因。”
蘇白卻越來越篤定,“如果她這樣做,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信息需要隱瞞,她寧願犧牲一切都不願意暴露給海那邊人的信息。”
純靈是他們中,除了林凌之外最聰明的。
因爲在改造過程中智商太高,身體反而一直長不高。其實她已經二十歲了,可身高就跟個小學生一樣。
純靈的猜測十有八九是正確的。
只不過這其中具體的原因,他們恐怕要從海那邊才能知道情況。
林凌他們過來的時候,蘇白和純靈就那樣對坐着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阿瑞出聲打破沉默,“難得見小純靈跟蘇白能這麼和諧的坐在一起思考人生啊。”
純靈轉過頭,看到阿瑞眼睛一亮。隨後看到林凌,眼睛更亮。
她一下子衝過去,“大小姐,我是純靈,你最喜歡我了。”
她身後,蘇白破口大罵,“你放屁!大小姐最喜歡我!”
“你一個大男人不害臊,大小姐纔不喜歡你!”純靈不服氣地大喊。
蘇白冷哼,“有本事來打一架,誰贏了誰就是大小姐最喜歡的手下!”
“來啊,誰怕誰啊。剛剛要不是你使詐早就被我勒死了。”
兩個人摩拳擦掌,再次打到一起。蘇白身手很好,但是純靈勝在靈活。總是往蘇白的後背上爬,怎麼都甩不掉。
呂涵無奈地嘆氣,帶着林凌繞過戰場朝屋裡走去,“別理他們,以前就是一天三架,總能有個由頭打起來。”
林凌笑了笑,多看了純靈一眼,很可愛的小丫頭。
純靈的住處確實比剛剛的地方乾淨了不少,粉粉嫩嫩地,還飄着淡淡的香氣。
屋外,蘇白和純靈兩個人還在打。
一邊過招,純靈一邊失落地開口:“大小姐看我的眼神好陌生啊。”
蘇白接過她的拳頭,把人甩在空中,道:“我第一次見她跟你一樣,但是她現在已經把我當成自己人了,你還要繼續努力。”
純靈大怒,手指直戳蘇白雙眼,被蘇白一把抓住,“小丫頭一如既往地狠毒。”
“哼,不狠毒早死了!”
兩個人誰也不讓誰,這一架直接打到了吃晚飯的時候。
呂涵舉着一個烤玉米望着兩個揮灑汗水的人,“兩位,大小姐說吃到最後的人洗碗。”
蘇白和純靈對視一眼,迅速各自撒開,往屋裡跑。
呂涵舉着碗站在門中間,左右一邊一股風把她的頭髮都吹亂了。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到達飯桌,阿瑞習以爲常地把自己的碗端好,防止被誤傷。
而林凌的碗,是沒人敢動的。
就可憐羅媚了,剛吃了一口熱乎飯,就因爲蘇白從她面前的盤子拿了個饅頭,一道飛鏢帶着風力就飛過來,把她的碗給震得稀碎。
阿瑞尷尬地抽了抽嘴角,“忘記提醒你,跟他們兩個吃飯,要注意保護碗。”
最好是別跟他們同桌吃飯。
林凌看呆了,蘇白和純靈在她的對面,吃個飯都要用筷子打來打去。可兩個人的力度卻控制得非常好,完全沒有影響到她。
呂涵在門口,再次嘆氣。
以前就是這樣,林凌每次都當他們不存在,安靜地吃飯。這兩個人能從飯前打到飯後,除非林凌開口讓他們停下,否則只有他們自己累了,纔會安靜下來。
而他們這些人,最大的優點就是體力好,從來不知道什麼叫累。
說好的誰最後吃完誰洗碗,蘇白和純靈兩個人較着勁,都吃得飛快。
最後卻是林凌最後一個吃完。
她主動開始收拾桌子,蘇白和純靈卻同時阻止,“大小姐,我來。”
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