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越看向外面的大路,淡淡道:“林宅雖然在鬧市,但是鬧中取靜,設計巧妙,車子走上這條路的只能是來林宅的車,路過、走錯都不可能,更加不可能出現爆胎聲。”
爆胎聲出現在林宅外,就是最大的不對勁。
“明白了。”烈龍一臉欽佩,“那還要繼續查下去嗎?這樣的高手肯定是近期纔出現在帝都的,一定是爲了什麼大事。”
“繼續查,但不用查太緊,找一個人盯着林宅,其餘人去找馬克的孩子。”
“是。”
烈龍出現得悄無聲息,消失得也快。
他明白主子的意思,對方待在林宅外面一定有所圖,只要守株待兔,總能抓住。
另外一邊,阿瑞此刻可說是人生第一次這麼狼狽。
臉上被抓了一條血痕,短袖被拽得露出一邊肩膀,健碩的肌肉暴露在外,脖子上的項鍊反戴着,腰間還抵着一把刀。
阿瑞氣得脖子青筋暴起,低吼,“鬼影!你瘋了嗎?”
呂涵面無表情,“我要真瘋了,剛纔你已經死了。”
羅媚害怕得縮在後座一動不敢動,阿瑞說的沒錯,鬼影真的瘋了。
剛纔她睡得好好的,阿瑞突然示警,說有人靠近。
還沒看到人在哪,車胎突然爆開,這輛車是阿瑞自己組裝的,用的是最好的配件,車胎甚至還加了鐵皮,就是害怕被人爆了胎。
結果害怕什麼偏偏什麼就成了真。
鬼影也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愣是在鐵皮中找到了下手處,匕首飛入的瞬間人跳進車裡,一鬆一弛,生生弄爆了車胎。
弄爆了就算了,進來就跟阿瑞打成一團,車內空間窄,兩個人像是約好了一樣,只動手不動腳,來回過招,看得她眼花繚亂。
原本還以爲鬼影就是故意找阿瑞切磋,畢竟老闆身邊的這羣人就是這麼瘋,互相切磋的時候都是一副拼命的模樣。
可是沒打多久,鬼影突然掏出了刀,腳也用上了,逼着阿瑞立刻開車離開。
阿瑞沒想到被自己人套路了一手,又氣又憋屈,可呂涵眼中的殺意逼得他不得不聽話。
車子爆了一個胎,開得磕磕絆絆,還不敢開大路,生怕被人發現。幸好阿瑞技術不錯,繞了一大圈,終於把車開到了荒郊野外。
阿瑞沒好氣地看向呂涵,“這裡可以了吧?”
羅媚一路被顛得七葷八素,都顧不得說話,下車哇哇吐了一地。
呂涵收起匕首,語帶歉意,“對不住,剛纔情急。”
阿瑞氣笑了,“情急?你告訴我,是地震還是海嘯,能把你急得跟我動刀?嗯?”
呂涵打開車窗,深深吐出一口濁氣,“你們來帝都,應該提前調查過帝都什麼人不能惹吧?”
她側眸看阿瑞,“席越,知道嗎?”
阿瑞意識到不對勁,皺眉道:“知道,帝都最不能招惹的人。你的意思該不會是……”
“是。”呂涵揉了揉太陽穴,“剛剛再慢走一步,他就會查到你。”
“他怎麼會在那裡?”
阿瑞臉色突變,“老大惹到他了?”
難道這就是老大不能跟他回去的原因?
呂涵嘆口氣,“算是吧,他當時就在林宅裡,是我大意了。”
她一開始看到阿瑞的車停在林宅外,就知道阿瑞因爲勸不動她,要親自找林凌。
她太生氣,一氣之下就想給阿瑞和羅媚一點教訓,結果光顧着撒氣,忘記了席越還在。
呂涵把腳搭在車前窗,一肚子的氣全部化爲了疲憊,“我跟你說過我會去救他們,你爲什麼還要揹着我找她?”
“鬼影,我也說過,你不行,你不僅救不了他們,反而會把自己的性命搭進去。”阿瑞點燃一根菸,神色凝重,“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也該給我交個底,老大到底出了什麼事?”
呂涵欲言又止,煩躁地揪了揪頭髮,“你別問了。”
“你剛纔提到席越,是不是老大惹到了帝都的地頭蛇?”阿瑞悶頭抽菸,心裡已經在盤算:即便是帝都的大人物,可他們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正面剛不過,逃還是做得到的,只要離開帝都,回到他們的地盤,席越不算什麼。
呂涵知道他在想什麼,無情地打破他的幻想,“不是。”
阿瑞皺眉,“那是老大愛上了席越,不願意回去那個地方了?”
呂涵沉默,良久後,她苦笑,“以前她就說你是最煩人的,我當時還不當回事,現在看來你是真的煩人。”
她深深吸氣,“這樣吧阿瑞,你可以去找她,她現在在學校,我給你地址,你自己去找她,也可以帶上血媚,方便行事。”
呂涵轉頭,盯着阿瑞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但是你要記住一點,絕對不可以跟她說以前的事,也不要說你自己的身份,包括她的身份,什麼都不要說。
你就當個陌生人去看她,找合適的機會接近她,你自己慢慢看清楚如今的她是什麼樣的人,再決定要不要帶她回去那個地方。”
她視線下垂,落到阿瑞的手腕上,“你手腕上的紋身是爲了她,當初你說過,以後一切以她的所求爲先,所以我想你至少是希望她好的,而不是隻把她當成耀武揚威地工具……”
說着,又像是不確定一般,加了句,“是吧?”
阿瑞手指摸索着紋身,臉上掛着淡淡的溫柔,“當然,一切以她所求爲先,是我一生的承諾。”
“好,那你就親自去看看,她現在所求的到底是什麼。”
呂涵說完,沒有任何猶豫地下了車,聲音順着風傳入阿瑞耳邊,“一個星期後,我從帝都出發去老島。”
羅媚也聽到了這話,顧不上胃裡還難受着,驚訝地問阿瑞,“她怎麼還是要一個人回老島?會死的!”
阿瑞滅掉煙,狠聲說了句,“鬼影從不怕死。”
但是,他絕不能讓她白白送死。
“上車。”
羅媚現在一聞到汽油味就想吐,可又不敢使性子,慢騰騰地上了車,問:“去哪裡啊?”
“帝都電影學院。”阿瑞猛打方向盤,似乎要像一腔悶氣撒在車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