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跟着道：“殘次品就是沒有成功的實驗體，就像這些人一樣，活着痛苦。
而成品，就是已經成功刺激肌肉生長，外形看起來不明顯，就算明顯也可以適當遮擋。但是被刺激的那一部分肌肉會非常強悍，力氣大，不易受傷，容易恢復。”
阿瑞深吸一口氣，“總之，很厲害。”
海那邊到處都是這樣的成品，所以當初他們被抓到那裡，是做好了一輩子都無法逃脫的準備。
因此，當林凌帶着他們離開海那邊的時候。她在他們心中幾乎等同神明。
像是想起不好的回憶，呂涵他們都不怎麼想說話，只默默地看着。
良久，林凌問道：“那這些殘次品，還能恢復嗎？”
接話的是羅媚，“不可能再恢復了。人體有自己的調節系統，一旦破壞就回不去了。即使等待人體自己修復，最終也只不過是苟延殘喘，不可能再變回去。”
人體雖然強大，但終究也只是血肉之軀。平常一個感冒，要是長時間拖着不好，都很有可能拖成肺病。
雖然人體有自愈能力，但是很有限。更何況眼前這些人已經被破壞得差不多了，再也沒有恢復的可能。
阿瑞知道林凌想知道什麼，接着道：“在海那邊，這樣的殘次品都會……野狗。”
最後兩個字，幾乎是從他喉嚨裡擠出來的。
他們曾經見得太多，那些狗，會吃的。
林凌努力忍住胃部涌上的陣陣噁心，這個世界真有那樣變態的地方嗎？
而她，居然出自那裡。
實驗室裡面的人大多數都還是十多歲的孩子，只不過他們被虐待太久，身體很瘦，看起來竟像不到十歲。
他們早已經失去了常性，也不懂判斷好壞。
這樣的人，跟動物沒有任何區別。
從實驗室裡出來，每個人的情緒都很沉重。
就像阿瑞說的，這個世界有太多黑暗的地方，只是很少有人知道。
林凌突然有點想念帝都，想念那裡的燈紅酒綠。
幾人站在天台上透氣，誰也沒有說話。
林凌現在終於明白爲什麼呂涵和阿瑞他們的身手這麼厲害，那是在生死之交間鍛煉出來的，一旦大意，就是死亡。
沉默中，她開口問：“海那邊，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之前阿瑞說，海那邊的可怕，只有她自己恢復記憶後自己想起來，才能真正意識到。
可是，她現在想知道。
羅媚看向阿瑞，阿瑞看向呂涵。
呂涵不耐煩地瞪回去，“看我幹什麼？問你們話呢！”
阿瑞笑了笑，鬼影會兇巴巴地跟他說話，那就是不怪他了。
他想了想，回答道：“該怎麼說，那裡更像是世界盡頭。海那邊再往裡就是原始森林，是無人區。聽說海那邊的人是從原始森林出來的，他們的身體與普通人都不太一樣，所以不能出那片海域。”
“至於那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可能只有地獄兩個字能形容。”
阿瑞搖搖頭，“總之，我死也不會再回去那裡。”
羅媚點頭，“我也是。”
林凌又問：“那老島呢？”
“老島最多算是一個實力爲王的地方，那裡沒有信號，也沒人管，像個放逐之地。但是還算是個講道義的地方，比海那邊好一點。”
阿瑞張了張嘴，沒有說完。
原本老島是個講道義的地方，只不過自從老大帶着他們霸佔了那裡後，老大手段凌厲，作風囂張，老島就變得比以前更加複雜。
這一夜，林凌就像聽故事一樣，把老島和海那邊的事都問了一遍。
那就像另一個世界一樣，充滿了詭譎、殘忍、凌虐。
晚上，林凌做了一個夢，她夢見自己在一個鐵籠子裡，很像席越曾經跟她講的生死籠。
可這一次生死籠裡的是她和席越。
席越就在她的對面，表情冷漠，目光冷靜，手上拿着一把匕首，在口哨聲響的一瞬，狠狠扎向她。
她呆呆地站着，忘記了躲。她甚至在夢裡都能知道自己是在夢裡，所以只是呆愣，卻沒有害怕。
被席越刺中的地方沒有任何痛感，她仍舊是站着。
可接下來，她卻看到自己動了。
她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把槍，直接打在了席越的眉心處，很準，只留下一個血孔。
席越倒在地上，而她自己無動於衷，甚至嘴角還帶着不屑一顧的笑，似乎在嘲笑席越的不自量力。
就在這個時候，生死籠開了。
一個坐着輪椅的老人從陰影中被人推出來，他已經很老了，皮膚已經幹成了一片一片的，臉上的皮膚耷拉下來，脖子處和手背上都是老年斑。
林凌看到自己就像是討賞一般，親暱地跪在那老人的腳邊，雙手遞上槍。
她一眼都沒有再去看席越。
老人沒有張嘴，可是卻像是說了什麼一般。因爲林凌看到自己一直在點頭，而且笑容越來越開心，就像是得到了什麼誇讚。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牽來一條狗，放進了生死籠，將它和席越關在了一起。
那天幾乎有成年人一半高的狗衝向席越，利牙咬上他臉的時候，林凌幾乎想衝破夢裡自己的身體。
她大聲喊着不要，卻只看到自己冷漠譏笑的臉。
她哭得不能自已，幾乎崩潰。
哭着哭着，她醒了。
窗簾中的一抹光照在地上的時候，林凌有一種重生的慶幸感。
她以爲她重來一次，可以跟席越白頭偕老。可現在事情卻越來越超出她的掌控，難道她真的改變不了結局嗎？
上一世席越因爲她而死，這一世……
不，她絕不允許。
這一世，即便她死，她也不會讓上一世的結局再來一次。
從房間裡出去，門口站着呂涵和阿瑞。
兩人之間還是不太愉快，但是至少沒有再發生衝突。
林凌疑惑地看他們，“找我有事？”
呂涵點頭，“嗯，審了熊黑一夜，他願意開口說海那邊的情況，找你一起過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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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凌點頭，“辛苦了。”
昨夜呂涵就提出要趁晚上審熊黑，不想讓林凌看見，所以讓她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