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酋長原本是想看美豔舞姬的,誰知進來的都是一身陽剛之氣的少年郎。除了個別有特殊嗜好的,其他都是皺着眉頭,一知半解的模樣。
可拜參卻是黑着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這讓他想起了十幾天前因爲雅榛跳的翩若驚鴻舞而被羞辱的一出。
如果說,堂主夫人和酈長亭是同一人的話,豈會用如此明顯的招數來羞辱自己?
不過,也有可能是一翻試探。
“諸位,自古以來,跳舞並非女子專長,往前倒回去多年,男女共舞再平常不過。而京都有名的幾個曲子,也都是男子創造。所以今日,我就安排了這一出,希望諸位能喜歡。”
長亭說完,轉而看向肖寒。
眼底盡是精明笑意。
這些個老色狼,一個個的,能喜歡纔怪呢!
原本想看美人身着薄紗曼妙婀娜的身段,現在卻是一個個年輕少年跳着極具陽剛之氣的舞姿,他們如何能喜歡?
不過,這是她和肖寒的地盤!要跳什麼,自然是他們說了算的。
“接下來的安排,也不會讓諸位失望。”
長亭含笑出聲。
自是不會讓他們失望了……因爲接下來不論任何表演,都是墨閣的侍衛來完成的,也就是說,整場看到的不是少年就是大老爺們。這對於這些過慣了聲色生活的酋長們,可是不小的折磨。
肖寒此刻看向長亭的眼神,卻是滿滿讚賞和滿意。
之前他也想過,該用什麼法子整整這些自以爲是又好色自大的酋長們,結果,長亭一出手,兵不血刃的就完成了大半。
雖說這些酋長當中,也有一部分是忠勇自律之士。只不過,關外的風俗人情註定了,這裡大多數酋長過着的還是豢養奴隸頤指氣使的日子。
拜參目光小心翼翼的在長亭和肖寒身上游弋。
而聖莊莊主則是狠狠地瞪着他,示意他不要忘了今天的任務。
可眼下正是表演的時候,他哪有機會開口。
表演一輪接着一輪,清一色皆爲男兒。
肖寒忍俊不止,卻是耐心陪着她看戲。
有時候對付敵人,光靠狠辣手段是不夠的,如此兵不血刃的法子,看着有趣,也有用。
天黑了,表演纔將結束。長亭緩緩起身,還不等她開口,那些酋長都是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甚至是有些緊張的看着她,都不知道接下來是不是還有別的安排。
他們可真是坐不住了。
以前看的都是曼妙少女,今天倒好,且不說都說男人,那些男人一個個生的都是魁梧陽剛,比他們這幫老頭子不知道強壯勇猛多少倍。如果是女子表演的話,他們還能笑眯眯的穩坐如山,可眼前都是男人的話,就……
“承蒙各位喜愛,日後有機會,這般表演還會常來常有。是不是,夫君?”
長亭側身看向肖寒,夫妻二人相視一眼,一個俏皮,一個沉着。卻又那般相得益彰。
未央閣外,躲在暗處的雅榛目睹此景,整個人卻是說不出的絕望,痛苦。
十幾天前,她還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是整個部落少女羨慕的對象,可是現在,即便想當人家的妾室都沒有機會。
別的不說,就說剛纔肖寒下令的那番話,不許她接近酈長亭,更是自始至終都沒正眼瞧過她一眼。
可如果這次的機會都沒抓住,她日後的日子可想而知。
未央閣,長亭起身離開,身後,肖寒看向她的眼神充滿濃濃愛意。似是一刻也不想她離開自己視線範圍內。
拜參和拜孔相視一眼,知道這是他們的機會,如果抓不住的話,回去就無法跟聖尊交代。
眼見肖寒起身與其他酋長談着,拜參瞅準機會也湊了上去。
“閣主,別來無恙。”
拜參的開場白有些蒼白。
肖寒點點頭,疏離淡漠的眼神讓拜參身子莫名一寒,說不出的異樣感覺襲上心頭。
這肖寒與堂主的氣質雖然不同,可有一點卻是相同的,就是都有一種高深莫測的王者霸氣。似是天生就該是運籌帷幄的至尊王者。
“閣主,可否借一步說話。”拜參厚着臉皮開口,不忘朝其他圍在肖寒身邊的酋長使眼色。
那幾個酋長雖然不滿拜參做法,卻也不敢直接得罪他,冷着臉轉身走了。
“閣主。”拜參身輕嘆口氣,有些爲難的看着肖寒。
“酋長不是有事說嗎?”肖寒語氣淡淡的,神情安然。
拜參愣了一下,忽然想說,肖寒怎麼可能是石風堂堂主呢?光是這說話的聲音就差了十萬八千里。
“閣主,是這樣的……”
拜參開口將丹書玉牌和玉玲瓏的事情說了一遍,雖然沒敢說太多長亭的壞話,但自然也會站在他自己的角度往他自己臉上貼金了。肖寒靜靜聽着,面色如常。
拜參說完,還不忘小心翼翼的觀察肖寒。
如果他跟堂主真是一個人的話,聽到他如此說這件事,神情至少會有哪怕一絲變化吧,可是他都沒有。
如此看來,真的不像是同一人。
“酋長說完了嗎?說完的話,我要去陪夫人了 。”話音落下,肖寒轉身欲走。
拜參急忙上前幾步,“閣主請留步!屬下記得閣主與那石風堂堂主打過交道,屬下實在是沒轍了,所有法子都用上了,可那堂主夫人……軟硬不吃啊。”
拜參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肖五爺心下莫名笑開了花。
面上,沉冷依舊。
“酋長覺得,他會吃我這一套?”肖寒冷冷道。
“還請閣主幫忙出面說說情,給我一次機會,只要閣主能幫我要回那兩件寶貝,我願意爲閣主做牛做馬,在所不惜。”拜參帶着拜孔,雙手作揖,滿面真誠焦灼。
如果不熟悉整件事情的人,真的會被他們欺騙了,當他們是多麼無辜可憐的,是被逼的沒法子了纔來求肖寒的。
殊不知,正是他們貪心的算計才造成了今天這般局面。
肖寒看着拜參,薄脣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乍暖還涼,讓拜參內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拜參,你現在不就是給我做牛做馬嗎?難道你現在不是嗎?還是說,你對本閣主,本就不知存了什麼心思?”肖寒冷不丁的幾句話,聽的拜參後背直冒冷汗,他越想躲避肖寒的目光,越是要被他看透一般。
只覺得,此刻這雙看似溫潤優雅的雙眸,卻如十二月的寒霜冰棱,一瞬刺入心臟,將他所有心事看個一清二楚。
“怎麼?被我說對了?”肖寒挑眉,眸中寒光一閃,更是看的拜參心驚肉跳。
“沒……沒有。”拜參急忙搖頭否認,可隱在袖子下的手卻不聽使喚的抖動。
他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之間這麼虛,好像被肖寒看穿了全部似的。
原本他在肖寒面前就矮了一等,肖寒現在是部落聯盟之王。
之前在石風堂堂主面前,他們還是平起平坐,他不必如此卑躬屈膝,可在肖寒面前,他只能自稱屬下。
拜孔看到父親如此爲難,也只能乾着急。
此刻他並不適宜開口說什麼。
“呵呵……如此緊張作何?本閣主會當做你真的內心有鬼。”肖寒勾脣一笑,笑容看不出是真是假,再讓拜參驚出了一身冷汗。
“沒有,沒有,真的沒有。”拜參急忙解釋撇清。
在肖寒面前和在石風堂堂主面前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感覺。
肖寒手握邊關一百零八部落的生殺大權,如果肖寒動了將他剷除的心思,自是有人接替他,到時候不但他一無所有了,拜孔也將成爲棄子。這一點,是聖尊都沒法補救的。
在聖尊行動之前,肖寒在邊關就是至高無上的王者,他如何敢在情況還不明瞭之下得罪肖寒?
“沒有的話,我倒是願意幫幫你。只不過,我總不能平白無故的幫你,否則,日後其他人也都找了過來,我到底應該幫誰好呢?”肖寒若有所思道。
拜參緩過神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睛放光,精神也比之前放鬆了很多。
“閣主放心,只要閣主肯幫忙,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閣主有何要求,儘管開口就是。”
拜參看向肖寒的眼神多了其他深意。
如果能趁着這次機會,將好處和雅榛一同塞給肖寒當做報酬的話,那豈不是一舉兩得了?聖尊知道了,一定會稱讚他的,那麼之前他犯下的錯誤也能抵消了。
其實,肖寒說白了就是個商人。商人最看重什麼?不還是利益所得嗎?
只要他拿出看似足夠的誠意和利益來,肖寒自是肯點頭幫忙。
“本閣主還沒想好有什麼要求,等晚宴之後再說也不晚。”肖寒不緊不慢的揮揮手,拜參皺着眉頭還想再說點什麼,卻見肖寒身邊的十三快步走了過來。
“五爺。”
“嗯。”
見十三沒說別的,肖寒就知道是有什麼特殊情況,遂揮手示意拜參和拜孔退下,轉身帶着十三離開了未央閣。
拜參這才長舒口氣,一股冷風吹了進來,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
“父親,墨閣閣主的話,靠得住嗎?他不會是戲耍我們的吧?”拜孔始終覺得,京都來的全都靠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