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雙微微一怔,宋德凱直起身,冷冷道:
“你覺得你有資格承擔這個後果?”
昨天晚上,宋德凱已經知道是誰在故意順水推舟安排這一切了,而那個拍照的人根本不是楚防震,他突然站出來,是不是想在陳雙面前表現的自己很有擔當?
只可惜,他沒有那個資格也沒那個能耐承擔這個後果。
宋德凱陰鷙的眸子像是戰場上蓄勢待發的張弓弩箭,隨時都能穿透人的胸膛。
楚防震長出一口氣,單手插在口袋裡,看似若無其事,可內心卻揪的很緊。
“我偷拍是想提醒陳雙,小心一些,沒想到你們之間的感情也不過如此,幾張照片便能將你們二人的婚姻搞得如此糟亂不堪!”
楚防震眼底流露出一絲可惜,即便眼神不如從前那般具有銳利,可他卻與宋德凱四目相對的時候,依舊流露出了一絲不甘。
轉眸看向陳雙的時候,他的眼神變得疲倦起來,即便不再相愛,但是楚防震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不要傷害。
他本以爲不配合楚藍宇的計劃已經算是對陳雙的一種保護,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陳雙一向處事冷靜,昨天晚上,她竟然……想要殺人。
那一刻,楚防震才知道,這件事帶來的後果不單單拆散一樁婚姻,還會鬧出人命來,就如眼前的女人一樣,很可怕……很可怕!
一整夜,楚防震多次夢魘醒來,都夢到陳雙渾身都是血的死在了車上的場景。
“陳雙,憑你考慮事情的嚴謹角度來看,我想你不難發現華木給你的那張照片上,有一個同樣在拍照的背影,只是,你讓我實在沒想到,竟然……”
楚防震的話欲言又止,始終沒有把後頭的話說出來。
那個曾經叱吒風雲,遊走於各大商場上的陳老闆,一個雷厲風行的年輕少女,將錢少張玩弄於股掌的小丫頭,怎麼會在感情面前變得如此慌亂?
是太過於重視?太害怕失去?難道不是這樣嗎?
“我知道了!”陳雙一直低着頭,宛如蒼蠅一般的聲音喃喃道。
楚防震說完,看了一眼宋德凱,卻見宋德凱嘴角勾起了一絲玩味似的弧度,蔑視?還是不屑一顧。
這對於楚防震來說都不重要了,轉身離開病房,他頓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隨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你知道一個叫楚藍宇的人嗎?”楚防震離開後,宋德凱坐在陳雙身邊,將她的肩膀攬在懷裡,儘量讓自己的胸膛能感受到女人的呼吸。
陳雙腦子裡特別亂,亂到時而空白一片不知所思,時而糟亂如麻理不清頭緒。
陳雙沒吭氣,也沒有點頭,更沒有搖頭,她知道宋德凱想說什麼。
見女人依舊無動於衷,一副癡傻的模樣,着實叫人看了心疼:
“如果你不相信,我讓閆靜當面給你解釋這中間的事情!”
陳雙一聽到這個人當下目光一寧,仰頭看着男人那張俊朗的臉:
“德凱,你知道嗎?其實原因沒有你想的那麼重要……”
閆靜確實是曾經宋德凱殉職的一位部下的妹妹,閆靜稱呼他哥也是情理之中。
宋德凱作爲一名軍人,一位合格的上司,慰問家屬,給銀行卡,幫她交學費,這些也都是情理之中,說明男人重感情。
可是,這些原因有意思嗎?關心患難者家屬可以關心到抱在懷裡嗎?可以關心到客房的牀上去嗎?
“雙,你不就是想要我解釋嗎?”宋德凱完全不明白女人說道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低頭看着懷裡突然變得陌生的女人,她竟然扯開嘴角蒼白的笑了,很無奈的那種笑。
就像是秋霜後的最後一隻玫瑰,迎風凋零,卻依舊樹立在冷風中不願意卸掉最後一片花瓣,蒼涼且惹人心酸。
“你變得讓我覺得很陌生!”宋德凱舒爾蹙眉,攬着女人的手有些顫抖,有些疏離,卻又怕一個不小心真的失去她。
“你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陳雙舒爾仰頭斜視這男人,眼底那一條通紅的紅線,充滿着刺眼的痛苦。
宋德凱的心突然一空,像是落入枯井內的石頭,再也無法拾起:
“那你想怎樣?殺了她?”
陳雙看着宋德凱那張陰鷙的臉,淡淡一笑,卻笑而不語。
突然發覺心裡隱隱作痛,好像她已經過了那個死不要臉纏着男人要抱抱的年紀。
說好了這一輩子只疼她一個人的話,也說不出口了,一下子感覺自己再也不是撒嬌的小女人了。
“哥,嫂子……”閆靜突然出現在病房門口,那張依舊略顯病態的臉蒼白的毫無血色,叫人看上去着實像是一隻受傷未愈的小鳥兒。
她一臉焦急的看看宋德凱,又看看陳雙,宋德凱雙手叉腰背過面去,看着窗外的陽光,一句話都不說。
只是那眼神早就找不到聚焦點,落在了哪裡,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嫂子,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我其實……是故意的……就……就爲了讓你生氣,和哥散了……我一開始……”
“你和楚藍宇是什麼關係?”陳雙冷冷的說道,似乎因爲昨天的撞擊,方向盤頂在自己的胸口上,胳膊一動,就牽連着琵琶骨,牽連着胸口一陣疼。
她閉上眼睛假寐,即便疼的額頭冷汗溢出來,即便疼的面色發白嘴脣顫抖,她都沒有發出一絲痛苦的聲音。
矯情,只留給被保護被呵護的人身上。
“我……他是我哥哥的朋友,我哥哥去世後,我就沒有依靠了,他幫我申請了助學金,對我很照顧,一個月前他突然回國……找到我,讓我……讓我去……勾引宋大哥……
那時候……是我第一次見他……就攔下了他車,我告訴他我的身世……沒想到……他那麼重感情,看在我哥哥的面子上,帶我去吃飯……”
宋德凱看着窗外的目光有些朦朧,這種感覺許久沒有了,他希望女人能理解他,不要離開他。
離婚這種話,再也不要說了,那兩個字像是一把刀,時刻插在他心臟上,拔掉,便會血流過多而死,不拔掉,便會一直疼,甚至會長進肉裡……
他捏了捏眉心,轉身離開了病房,他不想讓女人看見他堂堂男兒落淚的樣子。
“隨後,他說他有緊急任務,所以沒辦法幫我安頓住的地方,就……就開了房間!
原本開好房間之後,我還是能照顧自己的,我跟宋大哥說,別耽誤事,讓他去辦事……他可能見我好幾天沒吃飯了,所以特別虛弱,就沒有離開,一直到半夜的時候……”
陳雙的眉頭捲起一股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