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兵的特愛面子,花時間補課是小,貼名字丟人是大,所以每個特種兵對待語言課都特別的認真。
以前白天訓練的時候閒磕牙聊葷、段子胡扯八扯,現在都是湊到一塊兒互相考上節課學的內容,學習氣氛別提多濃厚了。
元錦西上語言課精神足當然不是因爲擔心被貼名,她只是單純的想看泥鰍講課時候自信又從容的樣子。
這個樣子的泥鰍她從來都沒見過。
穿着一條褶皺都沒有的軍裝,筆直的坐在輪椅上,目光如炬的看着下面坐着的每一個特種兵,口中滔滔不絕的說着學習要點,還會不時轉身在黑板上寫上幾個字,字體飄逸瀟灑,整個人像是在大學講臺上的國際知名教授。
有好幾次她看着看着就愣了神被泥鰍發現叫她起來回答問題,幸虧她的隊員都坐在她身邊,給她小提示纔沒讓她丟人現眼。
有一天晚上亓放過來找泥鰍幫忙翻譯一點兒東西,正好看到她直愣愣的看着泥鰍的樣子,心裡五味雜陳,私下跟泥鰍一交流,泥鰍還跟他告狀。
“你能不能管管你媳婦兒?她每次來上課都跟餓狼看着肉似的看着我,也就我定力足,但凡稍稍弱下來那麼一丟丟這課肯定就上不下去了”。
說話的時候他還一甩頭,特瀟灑的胡嚕了一把根本沒被甩起來的寸頭。
亓放差點兒被他的樣子噁心到,甩給他一個嫌棄的眼神兒就走了。
他問元錦西爲啥老盯着泥鰍,是不是因爲泥鰍比他帥?
元錦西像看白癡似的看他好一會兒,給他一個無比安心的回道:“我眼睛沒瞎,怎麼也不能看出他比你帥。放心,到目前爲止你還是基地最帥的男人”。
亓放笑了好一會兒,發現自己狡猾的媳婦兒根本沒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再三追問之下她終於說出實話,“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就是覺得這樣的泥鰍特別有吸引力,我就是想多看他幾眼。之前還挺擔心他以後的日子怎麼過,會不會孤獨終老,現在我一點兒都不擔心了,只要他想,他肯定能娶到媳婦兒”。
亓放先贊同的點點頭,繼而又搖了搖頭,“以他現在的魅力確實很容易吸引異性的注目,不過前提條件得是有異性,你看咱們基地統共才幾個女人,怎麼輪也輪不上他啊!”
基地女人最多的時候也才只有二十一人,除了元錦西還有二十名來受訓選拔的女兵。現在受訓選拔過半,已經淘汰掉十一人,只剩下九名女兵在受訓,而這九人能不能堅持到最後還兩說。
元錦西對此卻不以爲意,興許泥鰍的因緣就在最後剩下的這幾個人裡面呢。
說到剩下的幾名女兵,她馬上想到陶欣欣。
“什麼時候跟泥鰍說陶欣欣就是老鬼的女兒?他要是知道老鬼的女兒也在基地一定非常開心”,元錦西問亓放。
“現在肯定不能說”,亓放回道:“泥鰍有時候比較衝動,他要是知道陶欣欣是誰說不定會想方設法的接近她,這樣對她不是好事,會影響她訓練”。
元錦西瞭然的點點頭,兀自決定道:“那就等選拔結束再告訴泥鰍吧,那時候陶欣欣也得上語言課,大家認識認識照顧一下也順理成章”。
“你就那麼確信她能通過選拔?”
“不確信”,元錦西懶散的回道:“不過她最後能不能通過最重要的一關由我來設。只要她過了我給她們設置的難題,她就能留下”。
負責訓練淘汰女兵的總教官江郎才盡,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折磨人的辦法,於是在大隊長的推薦下找到元錦西,讓她幫忙給這些可憐的女兵出出難題。
元錦西滿腦子壞主意一肚子壞水,隨便拿出來一個就夠女兵們喝一壺的了,自然二話沒有接下這活兒。
她負責的淘汰的時間定在兩天後,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就等時間到了。
她折磨人的手段有多高明全基地聞名,是以她負責淘汰那天幾乎全基地閒着的人都來看熱鬧了。
九個曬的黢黑的女兵站在小訓練場中央,周圍烏泱泱圍了好幾圈兒人,她們之前訓練、淘汰就從來沒有這麼熱鬧過。
泥鰍也來了,隊友們發揮友愛互助的光榮傳統,把視角最好的位置讓給他。
別人都老老實實的看,就他跟個流氓似的還吹了個口哨,大喇喇的朝元錦西喊道:“小元隊長,你想怎麼淘汰啊?快別藏着掖着了,我們這買了門票的都等着看呢”。
買個屁的門票,看熱鬧還事事兒的,簡直不要臉。
成功收穫元錦西的怒瞪他反而笑得更歡暢,笑着笑着他便感覺到不對了,爲什麼總感覺有一道陰惻惻的目光在他身上掃射,仔細尋找,終於找到目光的源頭,可不正是他第一天來基地的時候在訓練場邊招惹的那個漂亮女兵嗎。
他還有點兒良心,怕自己再招惹女兵影響人家發揮,便把目光投到她旁邊的女兵身上。
這一看不要緊,他那顆久經風、月場的老心臟着實蹦躂了好一會兒。
那姑娘九個人裡面被曬得最黑,個頭也最矮,撐死了也就一米六三,穿着肥大的作訓服遠遠的看過去就跟個黑土豆似的。
就是這麼個從頭到尾都散發着泥土氣息的姑娘讓泥鰍覺得倍兒溫暖,倍兒有家的感覺,於是乎,整個淘汰過程,他的目光幾乎都停留在姑娘的身上。
別看人家姑娘個頭小兒,手上的功夫十分了得,一把軍刀被她耍的虎虎生風,針線活做的也十分溜。
九個人裡面,她是第一個給活蹦亂跳的兔子一刀後又成功把傷口縫上的人,完事兒後別的女兵不是吐了就是哭了,只有這姑娘看不出一點兒變化。估計是臉太黑,即使面色慘白也看不出來。
沒錯,這就是元錦西獨特的考覈方式,一人發一隻又白又可愛的兔子,先給一刀再把傷口縫上,中途還不能讓兔子死掉。
對於這些縫襪子都不一定會的姑娘來說,縫一隻活的還會動的兔子簡直是身體和心理上的雙重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