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鰍的策略是正確的,一般家長都喜歡規規矩矩的孩子,性格太跳脫隨性的反而不討喜。
他除了是殘疾以外,真的挑不出任何毛病。
聊了一會兒,得知夫妻兩個還沒有吃晚飯,他又起身去張羅晚飯,元錦西也很識趣的跟他一起離開,把空間留給午陽一家。
“還行吧剛纔?”泥鰍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有些忐忑的問元錦西。
元錦西豎起大拇指,“相當棒!你注意午陽爸媽的表情沒有?他們好像也沒那麼討厭你,還關心你在部隊的生活呢,我覺得有戲”。
泥鰍嘆口氣,“有沒有戲得看午陽自己怎麼說,我就怕她太傻頂撞她爸媽,再讓二老以爲我給他們閨女洗腦了,那肯定就更不待見我了”。
這確實是個大問題,不過顯然午陽沒有那麼沒腦子。
等他們帶着打包好的飯菜回來的時候,午陽正靠着她媽吃父母從老家帶來的零食呢。
瞧那個樣子,一點兒都不像談崩了的。
元錦西和泥鰍都鬆了口氣。
吃飯的時候,午陽的爸爸突然長嘆一口氣,放下碗筷,特別語重心長的說道:“榮光啊,你要體諒我們爲人父母的心情,我們就是普通人家,可從來都沒虧待過午陽。身邊早早的把姑娘嫁出去換彩禮好給兒子娶媳婦兒的事兒多了去了,可我和她媽從來都沒這麼想過。我們送她出來讀大學見世面,就是想她能過得好,她也一向懂事,從來不讓我們操心,可我們都沒想到她在感情上……”
午陽爸爸有點兒說不下去,午陽媽媽也放下碗筷悄悄擦眼淚。
這飯是沒法吃了。
午陽攬着媽媽的胳膊輕聲安撫她,泥鰍也趕緊發聲勸慰未來老丈人。
“叔叔你放心,午陽跟着我肯定不會委屈了她,我會好好對她的”,頓了一下,他特別真誠的說道:“我爸媽早逝,家裡也沒有兄弟姐妹,親戚也早都沒有聯絡了,以後你們就是我的親人,我會和午陽一起孝順你們,照顧弟妹,照顧好這個家”。
說到自己這邊的情況的時候,泥鰍也紅了眼眶。
就是這樣的真情流露才最讓人動容,午陽爸爸沒有再說什麼,只拍了拍他缺失胳膊那一側的肩膀,午陽媽媽卻開口說道:“說句心裡話,但凡我們陽陽有一點兒動搖,我們今天就絕對不會鬆口,以後也不會承認你這麼個人。不過既然我們陽陽態度這麼堅決,你也不是個壞孩子,我們就是心理再不樂意也不能說什麼。可我這個當媽的吧,要是不見你們把一些事情安排好,這心裡總也安心不下來”。
“阿姨,您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泥鰍特上道的說道。
都不是特別過分的要求,現在普通人家嫁女兒一般是要求男方有房有車,午陽的媽媽沒要求多大的房子多好的車,只說倆人以後要是結婚了的話,怎麼也得有自己的房子。
泥鰍笑着回道:“回頭我就跟部隊申請一套住房,最起碼兩室,包裝修,包家電,到時候我們拎包入住就成!”
一句話成功的把夫妻倆的注意力轉移到了一邊兒,“部隊的待遇這麼好嗎?給房子還包裝修給家電?”
泥鰍怕自己說沒有說服力,馬上轉頭去看元錦西。
元錦西會意,笑着替他說道:“待遇是不錯,我和我老公結婚之後就住在部隊的宿舍裡面,傢俱和家電確實都是部隊的,我們什麼都不用管。每年發下來的工資補貼根本都花不出去,部隊基本上什麼都發。倪榮光的待遇要比我更好一點兒,工資補貼都比我們高”。
她可絕對沒有說謊!
部隊的宿舍,兩間連一塊兒中間通個門兒,那不就是兩室了嗎,她和亓放住的就是兩室啊,只不過另外一室被野玫瑰的隊員佔了。裝修這個自然是包的,工兵幹活可比外面的裝修隊牢靠多了,工程質量絕對沒的說。
傢俱家電也確有其事,宿舍的標配書桌櫃子,只要跟後勤申請一下馬上就有人送貨到家,電視這玩意兒圖書館有,想看就去看,電腦電話是每個宿舍都有的,二十四小時隨便玩兒隨便打,不用交電費網費電話費,前提是你得有時間待在宿舍。
午陽爸媽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一個勁兒的說他們知道別人家的孩子來當兵都沒有這個待遇。
元錦西就奉承道:“他們自然是沒辦法跟午陽跟倪榮光比的。倪榮光可是部隊最年輕有爲的軍官,跟哪國人都能對話,屬於稀缺人才。午陽也是部隊着重培養的女軍官,以後肯定前途無量,你們說的那些都是義務兵,當兩年就回家,性質都不一樣”。
其實到底一樣不一樣夫妻倆也不大清楚,總之自己閨女被誇了他們心裡就舒坦。
心情好了看未來女婿也覺得順眼不少,再加上泥鰍本身也會說話,到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夫妻兩個已經能跟他有說有笑了。
事情差不多已經順利解決,夫妻二人決定跟上面撤銷舉報,大概明天下午就要返程回老家。
元錦西讓泥鰍和午陽留下來明天送二人去車站,自己則連夜開車回了基地。
到基地都後半三四點鐘了,她沒回去睡覺,而是去找了大隊長。
大隊長差點兒氣瘋,爲了泥鰍和午陽的事情操碎了心,跟調查組的人周旋到後半夜,好不容易睡下又被吵起來,要不是看在元錦西帶回了好消息的份兒上,他肯定要動手打人。
元錦西直接忽略大隊長的包公臉,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還特沒有上下級觀念的指揮道:“大隊長你怎麼一點兒眼力見兒都沒有呢?我在外面奔波一天一夜回來跟你彙報消息你就連一口水都不給我喝?”
大隊長沒好氣的回道:“水壺就在桌子上,自己倒!”
“不倒,你倒”,元錦西回道。
“你……”大隊長指着她的鼻尖,正看到她眼中的血絲和麪上的疲容,也知道她在外面奔波不容易。他多少還睡了一會兒,她可一會兒都沒睡呢,於是嚥下所有嚴厲的話,親自給她倒了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