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年輕人來說,改變不是壞事。
可這種改變是被動的那就很難說了。
元錦西皺着眉,沉聲問道:“你能確定有人跟着你嗎?”
小齊搖搖頭,“我不能百分之一百的確定,不過我的直覺還是挺準的,我就覺得背後有一雙眼睛盯着我看。”
“你的直覺有沒有告訴你那目光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元錦西沉沉問道。
小齊搖搖頭,很遺憾的回道:“我不知道,這個我沒感覺到。”
元錦西也沒有追問,只拍拍她的胳膊,“別害怕,手機不要離身,有事馬上報警。”
跟小齊聊了很多,後來因爲老爺子身子疲累受不住,被小齊扶着回自己病房睡覺去了,閒聊才告一段落。
病房裡又只剩下兩個人,氣氛莫名尷尬起來。
元錦西定定的看着于飛揚,那一雙眼睛彷彿探照燈,掃過的地方便沒有秘密能藏得住。
于飛揚被這目光盯的渾身不自在,敗下陣開苦慼慼的哀求道:“老大您有話直說唄,別這麼看我,我受不了。”
“你對小姑娘有意思,”不是疑問的語氣,她很肯定。
于飛揚倒是也沒有否認,只是很實誠的說道:“那姑娘長得不錯,人品好,性格也挺好,正常一點兒的男人就不會不喜歡吧。再說,我在基地一年到頭除了基地的幾個女人基本就沒什麼機會接觸女人,在外頭見到還不錯的心裡有點兒想法也很正常吧。”
回答完元錦西,他還不忘拍一拍老大的馬屁。
“老大你眼睛可真夠毒的,我就多看了小姑娘兩眼就被你發現了,嘿嘿嘿嘿”。
元錦西冷哼一聲,“你那是多看幾眼嗎?你就差把人家小姑娘盯個窟窿了!不管你要做什麼,一些話我得說在前面,基地有基地的規矩,野玫瑰也有野玫瑰的規矩,不該你動的,你最好離得遠一點兒。”
“什麼意思?”于飛揚收斂起笑意,一本正經的問道:“她有什麼背景?”
元錦西擺擺手,示意他不該問的別問,“你知道結果就好。”
于飛揚頗爲失望。
不過也只是失望而已。
畢竟只是剛動的心思,並沒有多深厚的感情,想忘記也容易。
轉而,他情緒好轉,挑眉問元錦西,“老大,小姑娘的事兒你是怎麼想的?”
元錦西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冷哼一聲,“剛纔你跟老頭兒不是聊得挺開的嗎,還有心思偷聽我們聊天呢!她只是說感覺有人盯着她,並沒有石錘,所以我們什麼都做不了。”
頓了一下,她又玩笑似的說道:“我看咱們是閒事管的太多了,想把警察的活兒都搶過來。算了,別想了,就算真有人盯着她那也是警方的事情,不歸我們管。”
話是這樣說,可她卻始終把小齊的事情放在心裡。
江曉斌來接班替她照顧于飛揚換她回基地休息,不過她並沒有馬上回去。
先給亓放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幫忙查一下小齊的基本信息,確定她的居所,然後便悄悄過去查看情況。
她想知道小齊擔憂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到底有沒有人跟蹤她。
說實話,她只是隨便的碰碰運氣,給自己求一個心安,並沒打算真的發現什麼人。
可她萬萬沒想到,她還真的在小齊居所附近看到一個可疑的男人。
那個人個頭極高,穿了一身運動裝,大大的連衣帽把整張臉都遮在陰影裡,根本看不清他的樣貌。
對方發現元錦西發現他後,不慌不忙的轉身離開,元錦西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
即便看不清對方的臉,她也能確定那個人是誰!
阿直,是阿直,他真的來找他們了!
一路尾隨阿直,穿大街走小巷,直到走到一條死衚衕的盡頭,阿直才停下來。
“你怎麼找到她的?”元錦西低低問道。
彼此都太聰明,很多話即便問的沒頭沒尾彼此也心知肚明。
她是在問阿直是怎麼找到小齊的。
“我在那邊的時間可比你和他都長,認識的人也比你們多,知道的自然也比你們多”,他沉聲回道。
只是規規矩矩的回答她的問題,並沒有再挑起其他的話題。
那就只得元錦西來說了。
“你是怎麼打算的?”元錦西的聲音柔和下來,像是老朋友擔憂的問詢。
阿直擡眸,一瞬間竟然有茫然從他的眼底劃過。
“我不知道”,他回答。
不知道。
幾十年都以另外一個人的身份生活,現在身份變了,生活的環境變了,一切的一切都變了,身邊一個曾經熟識的人都沒有,他當然會茫然。
元錦西和亓放甚至是泥鰍跟他的情況都不一樣,他在外面的時間太久了。
元錦西毫不懷疑,他在黃金地帶的時候肯定不止一次的想過要是能像老鬼一樣死在外面就好了。回來,興許是另外一種折磨。
“我故意跟在她身後,讓她感覺到我的存在,想試試能不能通過她找到你們,見你們一面。”阿直主動解釋道。
元錦西嘆息一聲,“你是來道別的?”
阿直沒回答,沉默就是答案。
“你要回黃金地帶!”她篤定的說道。
不待他說話,她又兀自說道:“你還沒回家見爸媽和嫂子吧?老蔡派人在那邊盯着呢,就等着你自投羅網。不過那邊的人不可能一直守着,過段時間肯定就會撤,你再等一等,不管怎麼樣,都要看看他們啊。”
似乎是戳到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疼的他那張略顯猙獰的臉糾結在一起。
過了一會兒,他才輕輕的“嗯”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繞過她朝外走去。
元錦西快走兩步拉住他,“祝鬆源,怎麼才能找到你?”
祝鬆源。
這個名字像是定身符,把他牢牢的定在原地。
祝鬆源。
祝鬆源。
一個名字,竟然讓他鼻子發酸,眼前一片模糊。
“地鐵二號線航天路站通道口”,他低低說道。
掙開她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元錦西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自己才走出小巷,給亓放打電話。
“亓放,我要把阿直留下來!”她幾乎是咬着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