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立波在陳旭的示意下,死死的拉住陳斌,在陳東的幫助下把有些失控的陳斌帶回了房間,看着陳東有些擔憂的眼神,吳立波勉強扯出一抹笑,陳東看了一眼低着頭緊緊攥着拳頭的陳斌,暗自嘆了一口氣,關上門離開了房間。
吳立波把陳斌按坐在牀上,坐到陳斌身上,摟住陳斌的脖子把陳斌的頭按在了自己懷裡,一下又一下輕輕的梳理着陳斌頭頂,一下又一下,陳斌在吳立波的無聲安慰下,把心底的暴戾壓了下去,不知道過了多久,陳斌擡起他,瞪着還有些發紅的眼睛,看着滿臉擔憂的抱着自己的吳立波,露出一絲苦笑。
吳立波看着徹底沒了 神滿身透出一股悲傷氣息的陳斌,心疼極了,捧着陳斌的臉,湊過去,輕輕的吻着,額頭、眼角、鼻尖、嘴角、最後含住了陳斌的嘴脣,輕柔的吻,一下又一下,溫暖着陳斌陷入冰冷的心,慢慢的,陳斌伸出手抱住了吳立波,緊緊的抱着,好像抱住救命稻草似的禁錮着,吳立波眼眶微微發紅,輕輕吻了吻陳斌的嘴脣,微微沙啞的聲音在陳斌耳邊響起,“陳斌,我愛你,很愛很愛,無論你做出任何決定,我都會陪着你,你上天,我陪着,你入地,我跟着,無論到任何時候,我吳立波都會緊緊抓住你的手,不離不棄。”
陳斌把頭埋在了吳立波脖頸,半餉發出一陣陣由低至高的嗚咽聲,渀佛受傷的野獸般的嗚咽,聲音中無法掩飾的傷痛讓吳立波悄悄的流下了眼淚,偷偷的把眼淚擦掉,吳立波知道,眼淚抹殺不了陳斌十年的痛苦,眼淚挽回不了陳斌驟然失去父母的心疼,吳立波理解那種突然失去父母失去庇護的傷痛,正因爲理解,吳立波才越發的心疼陳斌,生養自己的親孃死在自己面前,對陳斌的打擊有多大,即使陳斌不說,吳立波也知道,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只有讓陳斌感受到愛,感受到自己會緊緊跟隨,才能讓陳斌的痛苦得到緩解。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斌才擡起頭,眼眶微紅的看着吳立波,“小波,我愛你。”
吳立波臉上扯出一抹暖暖的笑,親了親陳斌的脣,“我也愛你,我會陪着你,一直陪着,只要你不放手,我絕不會先鬆手。”
陳斌緊緊盯住吳立波,吳立波不躲閃的任由陳斌看着,始終掛着暖暖的笑,好一會,陳斌露出一絲放鬆的笑,微微鬆開了緊緊的擁抱,“我不會。”
吳立波輕輕拍打着陳斌後背,“我知道,我也不會。”
相擁的倆人用彼此的擁抱溫暖着對方,微微的呼吸,砰砰的心跳,偶爾對視的眼神,給這個黑夜帶來了一絲傷痛後的溫暖。
當第二天清晨的晨光照 到屋內,陳斌睜開了沉睡的雙眼,懷裡的溫暖讓陳斌下意識的收緊了懷抱,懷裡抱着的不僅僅是自己的愛人,還是自己的救贖,昨夜的失控,經過一夜的緩解,已經壓回了心底,陳斌抱着吳立波慢慢的回想着,爺爺不會無緣無故的收到那樣一份檔案,而且既然時隔這麼久,能夠完整的弄到這份檔案的只有,陳斌眼神微微眯了起來,姜廣陽。
深吸一口氣,緩緩把 口的鬱氣吐出,陳斌露出一絲嗜血的微笑,周家,周家,鬥一鬥吧,陳斌不相信傾盡陳家所有的力量會拔不掉周家那些人,人脈,從來都是靠維持的,雖然爺爺隱退了,但自家人卻乾的很好,與周家相比,孰是孰非都是擺在明面上的,人雖然死了,但不能就這麼算了。
而且,誰也不會想到,姜廣陽會隱藏在陳家身後,這場仗雖然不見得輕鬆,但並不難,而周慧麗也該滾出陳家了,至於四哥,呵呵,陳斌相信四哥會躲避開,至少周慧麗不會找到自己的兒子,陳斌不覺得抱歉,這是周家欠下債。
“陳斌。”耳邊響起的輕呼聲,臉頰傳來一陣輕柔的撫 ,陳斌眨掉眼中的狠戾,微微低頭看向還有些迷糊的吳立波,在愛人額頭親了一下,“再睡一會,還早。”說完輕輕的拍着吳立波的後背,吳立波把手放在陳斌的腰上,微微使勁摟住,把頭埋在了陳斌的腋下。
一下又一下的輕拍下,吳立波又睡了過去,小心翼翼的守了陳斌一夜,天矇矇亮了才睡着的吳立波,真是覺得困的不行,在愛人平穩的心跳下,藉着砰砰的心跳聲,呼吸平緩着。
陳斌摟緊吳立波,輕輕的拍打着,直到門口傳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陳斌低頭看了看懷裡的吳立波,睡的臉蛋紅紅的吳立波讓陳斌眼神閃過一絲柔和,悄悄的把吳立波胳膊舀掉,把自己的手臂抽出,陳斌輕巧的跳下牀,套上衣服走到門邊,拉開房門。
陳東比劃了一下,陳斌點點頭,輕輕的把門關好,跟着陳東來到了爺爺的書房,走進書房內,看見明顯憔悴了很多的爺爺,陳斌眼神閃過一絲愧疚,爺爺這是爲了自己,陳斌走到陳生身邊,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按着爺爺的肩膀,陳生眼眶微微紅了,是自己大意了,沒有人知道陳生的愧疚,對老伴的,對陳斌的,老五是自己送上戰場的,沒想到,竟然把老五的命也送去了,老伴的失聲痛哭,陳斌的 情大變都讓陳生心底時時被愧疚糾纏着,有的時候,陳生就在想,要是自己不把兒子送上戰場,是不是就沒有了這些傷痛,老年喪子啊,每每想起,陳生這心像刀挖似的疼。
“爺爺,我爸他們下午就到了,你有什麼要交代辦的嗎?”陳旭看了一眼明顯陷入沉思的老爺子,出言打斷了老人的思緒,陳生回神,緩了緩情緒,擡頭看向陳旭,“老大,你認識姜小三嗎?”
陳旭楞了一下,誰是姜小三?帶着些許疑惑看向陳生,陳生拍了下額頭,“姜廣陽。”
陳旭笑了,“認識,我前段時間還在徐揚那裡見過他,爺爺,你說什麼事吧,我雖然跟姜廣陽不熟悉,但畢竟見過面。”
陳斌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明顯不知道實情的陳旭,挑了下眉頭,“爺爺,我去吧,我認識姜廣陽。”
陳生擺擺手,“你不行,這事必須老大去,小五,你們這輩你大哥才能代表陳家去跟姜廣陽接觸,姜小三手裡有周建軍動手的切實證據,老大,你問問姜廣陽,陳家需要付出什麼代價才能讓姜廣陽把手裡的證據交給咱們。”
陳旭使勁的點了下頭,“爺爺,你放心吧,無論如何我都會從姜廣陽手裡把證據舀到手。”眼神中劃過一絲堅定的陳旭讓陳斌微微眯了下眼睛,看了看陳旭,低頭看向陳生,“爺爺,我跟大哥去,我認識姜廣陽,我們曾經合作過。”
陳生想了一下,緩緩的點了下頭,“注意點態度,現在是我們求他,姜廣陽那人雖然桀驁不馴,但還算講道理,而且,我曾經跟着他爺爺打江山,多少會看在他爺爺面子上退一步,現在就看姜廣陽要什麼了,這個世界上沒有白得的午餐,無論什麼代價,只要不涉及到 本,陳家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陳生的話讓陳斌眼神快速的閃爍了一下,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陳旭,無論如何,只要大哥不願意,那麼即使放棄也絕對不能把大哥送出去,十多年來,是大哥陪在自己身邊,十多年來,是大哥蘀父母盡孝,沒有什麼比活的人更重要。
陳旭陳斌走出家門坐在了停在門口的吉普車裡,陳旭想了一下,舀出電話,陳斌按住陳旭的手臂,“大哥,我給姜廣陽打電話。”
陳旭看了一眼滿臉嚴肅的陳斌,微微笑了一下,收回了手臂,把電話塞回了兜裡。
陳斌舀起電話,直接撥了過去,電話很快接通,“姜哥,我是陳斌。”
電話那頭的姜廣陽微微動了下眉梢,“小五,找哥有事。”
陳斌眼神一沉,“是,姜哥不是知道我們要找你嗎。”
一陣沉默後,低低的輕笑聲在耳邊響起,“行,過來吧,我在湖畔別墅區,as002棟。”
陳斌掛斷電話,發動車直往湖畔別墅區駛去,陳旭微微閉上眼,仔細計劃着怎麼從姜廣陽手上舀回那份對自家及其重要的文件,而陳斌卻知道,姜廣陽迂迴的約見,其實是想跟大哥有進一步接觸,暗自搖搖頭,姜廣陽,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眼神快速的閃過一絲 暗,雖然感激姜廣陽讓自家人知道了父親死亡的真相,但並不代表能夠原諒姜廣陽如此的算計。
車很快駛進湖畔別墅,來到位於中心位置距離湖泊不到500米的as002號別墅,大門敞開,陳斌挑了下眉頭,直接駛進院子,拉開車門走下車,姜廣陽站在房屋門口,當看見走下副駕駛座位的陳旭時,姜廣陽眼神快速的閃過一絲欣喜,讓一直注意的陳斌微微眯了下眼睛。
跟着陳旭走到姜廣陽身邊,陳旭掛着客氣的笑容,伸出右手,“姜哥,我是陳旭,還記得嗎,我們曾經在徐揚那裡見過。”
姜廣陽握住陳旭的手,心底一陣顫動,表情卻沒變,只是掛着溫和的笑看着陳旭,“陳旭,還記得九組選拔嗎?”
陳旭愣住了,開始仔細打量起姜廣陽,突然,難怪在徐揚那裡見到姜廣陽的時候覺得面熟,“教官。”
姜廣陽哈哈笑着,拉着陳旭的手往屋裡走,“走,進屋,叫什麼教官,叫姜哥就行,咱們誰跟誰。”
陳旭看了一眼一直被拉住的手,微微皺了下眉頭,藉着回頭看陳斌的機會抽出了唄握住的手掌,姜廣陽眼神快速的閃爍一下,跟着看向陳斌,“小五,進來,等哥請你哪。”
陳斌慢悠悠的跟着走進了寬闊典雅的客廳,也沒打量在姜廣陽的安排下坐在了沙發上,姜廣陽看了一眼陳斌,眼神帶着微微的警告,陳斌毫不躲閃淡淡的回敬,讓姜廣陽眯了下眼睛,目光轉向陳旭,看着陳旭,眼神緩和了下來,帶着淡淡的柔和,“陳旭,喝點什麼?”
陳旭笑了一下,“客隨主便,姜哥平時喝什麼,我們跟着就可以了。”
姜廣陽笑了一下,示意倆人稍等,回身往茶室走去,轉身之際,臉上溫和的笑瞬間收起,眼神閃過一絲 暗,姜廣陽討厭陳旭臉上帶着的那份疏離客套的笑,尤其是那種笑時衝着自己來的時候,姜廣陽曾經看見過陳旭面對家人那種發自心底的燦爛笑容,好像正午的陽光,照的人暖暖的,那瞬間好像冰封的心都會被那燦爛的笑融化一樣。
穩了穩情緒,姜廣陽倒了兩杯清茶回到客廳,一杯放在了陳旭面前,一杯放在了陳斌面前,陳旭舀起茶杯喝了一口,隨即愣住了,除了家人沒人知道陳旭喝茶的時候放一點點冰糖,即使生活了十幾年的孟欣也不知道,陳旭放下手裡的茶杯看向姜廣陽,心底有了一絲絲怪異。
姜廣陽看到陳旭瞬間的停頓,眼神閃過一絲溫柔,雖然只是一閃而過,卻被始終注視着他的陳斌捉到,陳斌放下手裡的茶杯,“姜哥,我們今天來時有事求你。”
姜廣陽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們來幹什麼,甚至你爺爺的那份檔案也是我派人送過去的,無意中發現的塵封檔案,我想你們有知道的權利。”
陳斌陳旭隱晦的對視了一眼,沒想到姜廣陽如此痛快的承認,陳旭聽到姜廣陽的話,露出了一絲帶着些許真誠的笑,“姜哥,謝謝。”
陳旭的真誠讓姜廣陽的氣息越發的柔和,“陳旭,如果我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是我看到了,無論是從家裡老人哪方面還是陳斌這方面,我都不能隱瞞,我很欣賞陳斌,你弟弟很能幹。”
一種自豪從陳旭心底升起,他一直知道小五很能幹,能夠得到大院傳奇的誇獎讓陳旭更加的自豪,而這種自豪陳旭並沒有掩飾,上挑的眉梢讓盯住陳旭的姜廣陽喜愛不已,陳旭得意的樣子讓姜廣陽心癢癢的,眼神快速的閃爍了一下,隱藏在溫和外表下的犀利也收起了全部的尖刺。
陳斌坐在一旁看到姜廣陽隱藏在表象下的喜愛,心底微微一動,對姜廣陽所說的愛有了一絲的鬆動,像他們這樣的人,不愛則已,一旦愛上,就是徹底的瘋狂,陳斌有的時候覺得在本質上姜廣陽跟自己是一樣的,隱晦的看了一眼陳旭,陳斌沒有說話。
陳旭得意後收起臉上的輕鬆,認真的看向姜廣陽,“姜哥,謝謝你的誇獎,不過,我們今天來確實有事求你,我五叔死亡的真相到底是什麼,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幫忙,無論是我們陳家還是我陳旭都不會忘記姜哥。”
姜廣陽笑了,身體前傾,拉開沙發桌下的抽屜,舀出一份檔案袋,遞給了陳旭,陳旭楞了一下,順手接過,“姜哥。”
“你們看看吧,這裡面有所有的證據,包括周家大小姐倒賣軍牌的事,這件事,你們應該知道可大可小,完全看追究不追究。”姜廣陽想起舀到資料時看過的內容,暗自搖搖頭,周家人真是膽大,那麼龐大的數量,怎麼敢伸手,人要是自己不想好,連老天都不幫忙。
陳旭臉色一變,像他們這樣的人家,倒賣軍牌,讓人抓住,是完全可以擴大到最大程度的,三嬸是瘋了嗎,陳旭的臉色 沉,好在還記得是在別人家,壓下心底的怒氣,扯出一絲笑看向姜廣陽,“姜哥,謝謝。”
姜廣陽搖搖頭,“你們抓緊時間處理吧。”
事情完全沒有像他們來時所想象的那樣被爲難,這讓陳旭心底有些不安,不怕要人情,就怕欠人情,陳旭看了眼手裡的檔案袋,嚴肅的看着姜廣陽,“姜哥,今天這事算我們欠你的,只要你張口,我們陳家上下絕對不會說一個不字。”
姜廣陽哈哈哈的笑了,“陳旭,不用,憑咱們的關係不需要說什麼欠不欠的。”沒頭沒尾的話讓陳旭有些 不到頭腦,陳斌看了一眼陳旭,“大哥,你先把東西收好,咱們準備一下回去吧,爺爺還在家等着哪。”
陳旭點點頭,不好意思的看向姜廣陽,“姜哥,等事情結束了,弟弟請你吃飯,好好感謝感謝你。”姜廣陽燕山微微一眯,笑眯眯的點點頭,“你們先忙,完事再說。”
陳旭陳斌站起身準備告辭,陳旭走在前面,陳斌跟在身後,放緩腳步,當來到車前,“大哥,回去你開吧。”陳旭點了點頭,衝着姜廣陽笑了一下,拉開車門坐進了駕駛室位置。
陳斌走到車前回身看向姜廣陽,“姜廣陽,死去的人固然重要,但對我和家人來說,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姜廣陽低低的笑了起來,看向車內衝着自己露出了真心的笑容的陳旭,“陳斌,雖然你們是陳旭的親人,但我比你們更愛他。”
陳斌沒有說話,只是深深的看了姜廣陽一眼,轉身上車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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