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老老實實的坐下了,任由白蒹葭從頭到尾將自己洗了個乾乾淨淨。
白蒹葭想到這人早上跟章魚一樣的纏着自己就按下決定無論如何都要把這傢伙從頭到尾的洗乾淨,不管怎麼說,這幾天她覺得自己教訓都不可能讓凌絕塵不纏着自己呢,想到早上的狀態,白蒹葭小臉一皺,手上的力氣不由更重了幾分。
好不容易將凌絕塵背後洗的乾乾淨淨了,白蒹葭纔想轉到凌絕塵面前,恰好凌絕塵雙眸一轉,扭頭的時候嘴角正好擦過白蒹葭的臉頰。
輕巧而溫柔的模樣,如春風吹過柳條的情意。
白蒹葭反手就將絲瓜瓢扔到了他臉上,凌絕塵臉色一垮,就聽白蒹葭道;“剩下的地方——自己洗去。”剩下的地方非禮勿視,白蒹葭正要轉身離開,袖子卻被人拉住。
凌絕塵卻反手抓住她的小手往水裡探去,白蒹葭微微顰眉,往後縮了一縮,喝道;“放開。”
凌絕塵臉上一紅,卻低聲咕噥道;“我難受,摸摸。”
白蒹葭瞪了他一眼,她又羞又氣,又掙脫不開,想要退開已經被凌絕塵站起來拉進來木桶裡,那木桶倒是足夠大,擠着兩個人也不顯得擠,氣的她撓了凌絕塵兩次看他也是渾然不覺的模樣,只低聲道;“別鬧了。”
直鬧騰的滿地是水,白蒹葭的衣服也溼透了,好不容易從凌絕塵懷裡掙脫出來,又氣又急,踹了他幾腳,看着他一臉天真的饜足,白蒹葭惡狠狠的在他身上抓了好幾道紅痕纔算稍微發泄了一點怒氣,正想爬出木桶,就感覺手又被凌絕塵拉住了,白蒹葭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踹了他兩腳,給他撓了一身的紅痕纔算是發泄了一點怒氣,從木桶裡爬出來的時候又刻意踩了兩腳凌絕塵腿骨。
等白蒹葭自己換了衣服,想了半天,最後還是拿了凌絕塵的衣服回來,就看見凌絕塵還捏着絲瓜瓢在那裡發呆,髮絲披散在水面上,秀麗絕倫的臉上還帶着幾絲水汽,看上去正是無辜無措的可憐可愛,只是想到凌絕塵剛纔做的事兒,白蒹葭不由下意識的甩了甩手,實在對凌絕塵憐愛不起來。
白蒹葭皺了皺眉,走到木桶旁邊只是順手一摸,水早就已經涼透了,白蒹葭不由掐了凌絕塵一把,道;“這水都冷了,也不知道出來,是覺得自己身子好不怕風寒不成。”
凌絕塵眨了眨眼睛,輕巧的從木桶裡蹦達了出來,白蒹葭看着他輕盈的樣子,心中倒是羨慕之餘又有幾分不滿,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踹了他一腳,纔將衣服放在一旁用手帕爲他擦乾水跡,她這些事情倒是做慣的,此時做來也駕輕就熟,只是看着年輕勻稱的身體上無數的傷痕,白蒹葭也不由心中一嘆,這般年歲,這樣的傷痕——手指輕輕劃過,眼眸微沉。
世人只知鬼帥之名震驚天下,所到之處無人不驚,但是誰也不知道那鬼帥曾經也是個稚嫩的少年,只是在無數的生死中磨礪掙扎出來的。
白蒹葭爲凌絕塵換了衣服,又讓他在桌邊坐下替他擦乾了頭,凌絕塵倒是很乖巧的坐在那裡,任由白蒹葭將他打理乾淨後拿出一枚碧玉簪子爲他挽起頭髮。
雪鸝進來的時候,正好午後的陽光從門外灑了進來,夏日的陽光帶着碎金一樣的溫暖落滿了整間屋子,低頭垂目的女子黑色的長髮隨意的披散在青色襖裙上,雪鸝甚至可以看清她低垂的睫毛,細長的手指交叉在凌絕塵的發間,她渾身的氣質寧靜而又軟和,連帶着那清冷絕世,還帶着新鮮水氣的凌波仙子也溫柔了下來。
那些碎金的光彩,最終成了柔軟的溫暖。
兩個人落進眼裡的時候,就自成了一幅圖畫,讓人覺得覺得整個世界都溫軟輕暖了起來。
雪鸝一陣恍惚,不由自主的放輕了腳步,唯恐驚擾了這幅畫面,就看見白蒹葭擡起頭來,衝自己溫婉一笑低聲道;“雪鸝姑娘?”
雪鸝道;“是。”
白蒹葭輕巧的將凌絕塵的頭髮挽了起來,雪鸝甚至可以看見凌絕塵臉上細細的絨毛,就看見白蒹葭輕輕拍了拍凌絕塵,轉身對雪鸝道;“怎生了。”
雪鸝道;“小姐讓我送些糕點來。”白蒹葭看了一眼她手上的食盒,嗯了一聲,道;“正好我要出門,你既然來了,就替我爲朱小姐說一聲。”
雪鸝不由臉色微變,道;“莫非是我們有那裡伺候不周?”
白蒹葭看她神情,不由輕輕一笑,道;“並不是。”她頓了頓,道;“這陣子雖然有朱少爺照顧着讓我們不愁吃穿,但是總要爲未來打算一些,我想回去看看做做胭脂,這不是你們要色澤濃些的胭脂麼,想要做出來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雪鸝聽白蒹葭說到胭脂,便想了想,取出一塊令牌交給白蒹葭,道;“你進出用這個,就很方便了,門房那些沒眼力的也不敢怠慢你。”
白蒹葭一看,那令牌倒是簡單,桃木製的,正面中間刻着一個朱字,背後卻刻着一個四字,也沒什麼多餘的花紋,看上去倒是簡單利落,不由盈盈一笑,道;“多謝了。”
雪鸝不由自主看了一眼凌絕塵,道;“不用,是我應當做的。”
就看見凌絕塵正坐在桌子旁邊,桌子上正盤着那一隻有着翡翠眼瞳的黑貓,剛纔被凌絕塵戳了半天,白蒹葭開門的時候他就瞬間跑了,但是剛纔白蒹葭開門把雪鸝迎接進來的時候,這隻小黑貓又不知道從那裡鑽了出來,面前擺着一片梅子甑鵝,蜷縮成一團,被凌絕塵在那裡摸一摸捏一捏的,她倒是一臉享受,時不時的伸出爪子舔一舔。
白蒹葭看了那隻黑貓,瞳孔微微一縮,卻仍然若無其事的跟雪鸝說話,在雪鸝的要求下,除了凌絕塵外,白蒹葭回去還要帶着張翠翠,不過按照雪鸝的說法,這幾天張翠翠雖然撥來照顧白蒹葭,但是月錢還是從朱小姐房裡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