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趙天星所熟知的這威風和小溪說出來的卻是不同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或者是什麼感覺都沒有,大抵是男人和女人,關注的東西不怎麼相似吧。
不過看着榻上的女子,趙天星還是覺得有些心中有一絲詭異,不由看了一眼凌絕塵,又看了一眼,就聽凌絕塵道;“她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
聽凌絕塵這麼一說,趙天星也不由微微有些詫異了,他對自己的醫術還是很有信心的,今天白蒹葭來看病的時候,他還驚歎過白蒹葭身體的健康--算起來這白蒹葭生了孩子也沒多長時間,但千里迢迢的從平直城回了京城,中間也算得上是旅途勞頓了--這千里奔波,便是身體柔弱一些的夫人小姐生病的也常有,更何況白蒹葭這麼一個剛生過孩子的。
但是卻全然沒有剛生產後的虛弱,要知道,從來就有生產是在生死線上走一次的話語,就算趙天星婦科不精,但是也知道其中的厲害,那月子做不好可是要命的東西,但是從脈象來看,卻是極爲健康正常的,忽然暈厥也是出乎趙天星的意料之外。
……
不過如今看着那少年冷冰冰的樣子,趙天星頓時停住了自己的胡思亂想,慢慢走到牀邊,擡頭看了凌絕塵一眼,道;“可要用懸絲診脈?若是要用,我身上卻沒有這個東西,要回去取來。”
凌絕塵看了白蒹葭一眼,搖了搖頭。
懸絲診脈這種東西,到底不如直接診脈可靠。
趙天星看了凌絕塵一眼,看着他緩緩走到桌旁,伸手從袖子裡掏出火石,將面前的一盞油燈點燃。
微光中迷離的恍惚。
趙天星定了定神,才垂下眼瞼,伸手扣上白蒹葭的手腕。
凌絕塵秉着油燈,怔怔的看着趙天星,臉色沉靜如水,似乎在想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想。
趙天星輕咳了一聲,纔看見那少年擡起頭來,他沉吟片刻,又整理了一下思緒,才道;“這位夫人先前可有什麼不對?”
凌絕塵搖了搖頭,看了趙天星一眼,低頭想了想,道;“就是脾氣古怪了些。”
趙天星暗自翻了個白眼,自己問的明明是身體,這脾氣古怪些算什麼回答。
他忍住自己無奈的心裡,偏頭想了想,卻忽然道:“將軍可曾聽過無憂散這種東西?”
凌絕塵眼睛一眯,掃了趙天星一眼,趙天星心頭一悸,卻聽那少年卻反問道;“聽過。”
無憂散,忘憂湯,解憂丸。
乃是宮中併名的三大秘藥,效果各有不同,不足爲外人道。
人要無憂無慮,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人活紅塵,七情六/欲/纏身,那裡能夠輕易的脫身而去的。
但是皇家秘藥,卻自然也不是浪得虛名的。無憂無憂,一醉枕黃粱,夢中書紅塵,其中多少恩怨情仇都被淡漠的鎖在外頭,只剩下那衣冠錦繡,萬事如意。
趙天星就聽那少年道;“你的意思是,她中了無憂散?”
趙天星略一沉吟,又看了凌絕塵一眼,心中卻未免有些不安,畢竟眼前這人身份敏感,剛剛立下大功,妹妹又許了七皇子,當真是風頭一時無兩,如今那女子雖然不知道跟他是什麼關係,但是若是將這前因後果一想,即便不用猜,也覺得中間只怕有許多事情。
他點了點頭,便看着那少年臉上露出一點冰冷的神色來,雖然一閃而逝,卻讓人產生了一種顫慄的冰冷之感。
明明是春日,天氣尚且還算的溫暖,但是卻似乎有一縷冬日寒風掠過。
下意識的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就聽那少年輕聲道;“你確定是無憂散?”
趙天星瞥了一眼牀上的女子,點了點頭,道;“這姑娘……”他斟酌了下,還是管人叫做姑娘,無論如何,有些事情還是不/插/手進去比較妥當;“她的脈搏極爲平穩徐緩,比起常人的脈搏,緩了快一半……正常來說,這種事情一般都會發生在老者身上。”他看了那少年一眼,說道自己的專精身上,頓時將那股寒意也驅散了不少,滔滔不絕的說了下去;“而且她眼角微紅……”
還沒等那少年說完,就聽凌絕塵淡淡的道;“還有什麼測試的辦法?”
趙天星偏頭看了一眼凌絕塵,道;“中了無憂散的人倒也簡單,只需要取一滴血用水化開,再加入少許……”
空氣中瀰漫着濃郁的香氣,甚至馥郁到了有些噁心的地步,好像是無數開到了腐爛的花堆積在一起,那種因爲香氣太過濃烈,反而讓人覺得噁心。
趙天星看着碗裡的清水,本來化開之後的血水應該是淡淡的紅色,但是現在瓷碗裡的清水,卻是微微的泛着一層微光。
而且中間的血珠,也並沒有化開,而且宛如一顆紅色的珊瑚珠一樣,安安靜靜的漂浮在水中。
凌絕塵低頭看着那一碗水,然後擡頭看了趙天星一眼,就聽趙天星道;“我聽祖父說過,這無憂散倒是對人無害,若不是被人引動……”
凌絕塵看着那血珠,又盯了趙天星一眼,趙天星的祖父昔日也是宮裡出來的,趙天星從小被祖父教導,耳濡目染之下,對於各種秘事倒是說得一清二楚。
“不過這其中的秘術,我卻不清楚了。”趙天星看了一眼凌絕塵,低聲道。
凌絕塵心中清楚,雖然有着趙天星祖父的關係,但是畢竟這宮中的事情,也自然有分寸,不會說太多。
他偏頭看了趙天星一眼,卻驀然聽見外頭傳來清脆柔美的女子聲音;“少爺,少爺你去哪兒了?”
趙天星偏頭衝凌絕塵抱歉一笑,道;“這無憂散我雖然知道一二,但是卻不知道解法,我這丫頭卻在找我……”
凌絕塵點了點頭,跟着趙天星出了門,趙天星頭疼的看了一眼高高的圍牆,又轉頭看了一眼房門處,最後卻幽幽的嘆了口氣,擡頭看了一眼凌絕塵,“凌將軍,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