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絕塵平時跟大人一樣,啃得大多是乾糧,那乾糧都是曬乾的麪餅,雖然不至於像那些小兵一樣啃些粗糧,但是也是又冷又硬,有一兩條肉乾已經算不錯了更別說熱菜熱飯了,行軍的時候更是居無定所食無定時,那些大漢身體健康,倒也無妨,凌絕塵一個在京城長大的孩子,到了那地方雖然他的早熟和冷淡讓他很快適應了戰場,但是並不代表他的身體也成熟到可以適應戰場reads;。
一年下來,凌絕塵親手殺掉了數以百計的蠻族,與其同時他的身體在急速的抽高,卻好像竹子一樣,身姿雖然卓越修長,卻不覺得健壯。
然後三年後,十幾歲的凌絕塵就吐了血,倒是將在場的人嚇了一跳,以爲是中了什麼毒一陣忙亂。
幸好那時候華樂天在附近被請了來,看了半日說他是從小吃飯就沒什麼定頭,小孩子腸胃不比大人,嬌弱得很,吃的也大多是些冷硬的乾糧,傷了腸胃,只能慢慢調養,所以纔將立春跟驚蟄留在了凌絕塵的身邊。( 廣告)
驚蟄擅長外傷,平時作爲一個隨行的軍醫跟在身邊,立春卻是擅長各種藥膳跟調養,尤其是一手針術,更是深得華樂天真傳,不過她畢竟身爲女子,並不方便跟着,所以平時都在別的地方住着。
最後給凌絕塵盛了半碗雞湯盯着他喝了下去,才慢慢的收了手。
幾人吃罷飯,那白管事早就將轎子備好了,只是白抒懷如今年紀尚幼,也自然沒有一起去的資格,白三思便帶了白修跟凌絕塵先動身去了。
他德高望重,凌絕塵又是最近剛立下大功的將士,便是有什麼,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白蒹葭雖然有心要去請罪,不過見他們意思已定,心中不由一陣酸楚,本來想的是不再給家裡添麻煩,想不到還以奧祖父出面,心中愧疚的厲害,只低着頭。
她心中一片茫然,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想,只覺得心中幽幽淡淡的,卻默然聞到一陣淡淡的香氣,擡頭一看,凌絕塵便順手將手中的東西塞到他手裡,轉身便大踏步的出去了。
手上的東西微微傳來溫熱的氣息,那時一串還沒有來得及開放的紫藤花苞。
因爲還沒有到盛開的季節,那一串花苞細細小小的,如紫色的小米粒,安靜的躺在手上。
白抒懷撇了撇嘴,道;“總算有幾分心思。”
卻見妹妹坐在那裡發呆,不由走到她身邊,白蒹葭發了會神,才轉頭對白抒懷裡;“家裡還有松香麼?”
白抒懷笑道;“前幾日正好素心樓正好送了兩盒上好的松香來,我還留着沒用,你要我就就拿去。”
白蒹葭道;“那就麻煩哥哥了。”
白抒懷搖了搖頭,道;“什麼麻煩。”又看這林子裡安安靜靜的,有幾個丫頭走了進來,收拾桌椅,便找了一個有幾分眼熟叫做秀兮的,道;“你去我院子裡找綠竹,讓她將素心樓送來的松香都送過來。”
又偏頭道;“還有什麼要的?”
白蒹葭想了想,說了兩句,白抒懷便對秀兮道;“可記得了?”
秀兮點了點頭,將手上的東西交託給了旁邊的小丫頭,轉身走了出去。
素心樓的松香也有個名堂,叫做素香,平常人都是很難得到的,是用上好的松脂通過獨門過程提煉過了,專門拿來調絃用的。
自然是極好的,晶瑩剔透的樣子,竟然好似上等的蜂蜜一般。
又去尋了燈來,家裡有那煮粥用的小鍋尋了來,也覺得略大了一些,正覺得頭疼,白抒懷道;“你可是要燒松香?”
見她點頭,略一尋思,便道;“前陣子我有朋友送了我一套水晶茶盞,倒是小巧,我看着那杯子倒是適合這松香的大小。”
拿來一看,果然剛好合適。
白抒懷見白蒹葭難得臉上露出一點在意,心中知道她當時多半都爲了自己和白家才選擇了逃跑,但是如今到了這種地步,雖然不是她願意的,只怕也內疚在心裡,想來那凌絕塵也是看白蒹葭心情不好,才摘了這花串給她,如今見她有些事情分心,心中便是高興起來,只恨不得白蒹葭更專心一些,卻在一旁出謀劃策道;“我看着這紫藤花串倒是很合適那葡萄的模子,顏色也是很襯的reads;。”
有用紫山藥做點心的,模子倒是都是現成的,白蒹葭想了想便點了點頭,白抒懷便立即吩咐丫頭去取過來。
融化松香的火併不用太大,尋常的油燈尋了來就正好了,燈罩也是一起拿來的,將燈罩上頭撕開一個小口將水晶杯放進去,卻是剛好。
等那松香融化之後,空氣中頓時便散發着淡淡的香氣,那松香本來就是極好的,香氣也極爲古樸。
伸手將那串紫藤花苞放進葡萄的模具裡,那模具本來是做點心用的,也是相當小巧,放下去之後又取了一支極細的鑷子將那紙條一一撥開整理好,纔將燒好的松香到了進去。
她以前倒是做過不少這種東西,如今做來也不覺得手生,流水行雲一般,白抒懷看着自己妹妹的動作,心裡也不知道什麼滋味。
等松香倒好,就是等凝固的時間了。
白蒹葭手指輕輕的劃過那個小盒子,就聽白抒懷道;“當初你既然執意要嫁他,我看你們相處,也是很不錯的,怎麼就起了心思走了。”
白蒹葭心中暗道一聲,來了。
雖然白三思幾人都沒有問過她,但是她卻是知道,這事情雖然一時沒有提起,但是卻不代表永遠都不會被提起。
將白抒懷留在這裡陪她,也未嘗不是看他們兄妹二人關係素來和睦親密,白抒懷也好說話一些。
白蒹葭低頭看着一旁的模具,心中知道自己重生的事情實在是太過詭異,如果真的說出來,就算是家裡人知道自己的。性。子,但是若是傳到別人的耳朵裡,特別是某些人的耳朵裡,說她瘋言瘋語的倒也罷了,只怕是有人真信了,十二年想要鬧出什麼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