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去京城裡讀書,也是很好的。”
“我看凌慎之的吃穿用度,他家中條件也不壞吧。”
“我們書院又那點不如京城了?我看如果不能進國子監或者那幾大家的族學,還不如就在我們書院呢。”
“小小年紀就這樣好高騖遠的,哼,等在京城裡吃了苦頭才知道這飯要一口一口吃,人要一步一步走。”
“哼,我就不信了,如果張公子拜了謝老先生爲師,功課也未必比他們差,你看這些宴會詩社的,從來沒見凌慎之來過,我倒是說他沒什麼才華,這名聲也不知道是誰吹出來的,怕縣試露了餡兒,所以才匆匆離開吧!”
……
眼看衆學子爭執起來,餘雪峰端着酒杯,無趣的左右張望,正好看見兩個男童並肩走了過去。
倒是不由眯了眯眼睛,其中一個倒是眼熟的。
那一堆學子才子卻越發爭執了起來。
有幾個以張聰爲首的,嘀嘀咕咕的說着凌慎之的壞話,關於凌慎之本身沒什麼本事,全是沽名釣譽這種話語也有人說了出來,甚至隱隱約約贊同的倒是不少。
“雪峰你怎麼說?”
不知道怎麼,張聰忽然將餘雪峰拖下了水。
餘雪峰沉吟片刻,心中冷笑一聲,你們真有本事,就去讓謝老先生收了你們當弟子啊,還在這裡嘀嘀咕咕人家,不過自然不會說出來,飲了口酒,他長袖善舞,當下笑道;“我跟凌慎之也不熟,也不知道什麼……不知道張公子你有什麼看法。”
便將事情輕輕巧巧的敷衍了過去,只有平時與他關係要好的幾個人,才隱約看出他平淡下的不耐煩,卻又一下將事情丟到了張聰的身上。
他臉上帶着笑意,張聰嘀咕了兩句,正好旁邊有人叫道;“哎呀,那不是凌慎之麼。”
只見凌慎之跟一個差不多大小的少年從樹林中一閃而過,他這個年歲的孩子在書院裡並不多,很是惹眼。
“怕不是知道厲害,又要回來了吧?”立即有在一旁小聲嘀咕。
聽人這麼說,登時有人就急了。
有幾個很有才氣的也是堪稱案首的,本來凌慎之若是走了,他們倒是還有一爭之力,凌慎之說去京城這事情她們雖然爲書院嘆息了幾句,其實心裡都是暗自高興的,今日也是出來開心開心,結果卻聽說凌慎之萬一又要回來了。
豈不是這案首沒指望了,當下不由臉色微變。
凌慎之卻是在書院門口碰到蘇正則的,他既然知道蘇晚雪跟白蒹葭有故,對於蘇正則的態度也好了很多,蘇正則則從小被蘇晚雪唸叨有葉小姐這麼一位觀音娘娘,前幾日知道了凌慎之的母親便是蘇晚雪天天唸叨的那個觀音菩薩,也對凌慎之親近了幾分。
兩人既然碰上,倒是交談了幾句,又說到都是去謝老先生那裡,索性便結伴前往了。
兩人走了一陣只見旁邊閃出來幾個學子,領頭的一個穿着醬紫色的紗袍,長得白白胖胖的,好像一個大白饅頭一樣。
凌慎之皺了皺眉,蘇正則一看這架勢,就知道這人是來堵人的,不過他自覺自己剛來不久,不由窺了一眼凌慎之,暗想這孩子冷冷淡淡的,能跟這羣人結下什麼仇怨麼。
還沒等他想完,就聽張聰道;“凌慎之,你不是說要去京城麼,怎麼又回來了?”
凌慎之懶得理他,看了他一眼,只見張聰帶着四五個狗腿子,已經將道路堵住了,當下挑眉道;“讓開。”
張聰道;“你讓我讓我就讓,我不是太沒有面子了?而且這道不是給你一個人走的,我還走不得了?”
……蘇正則笑道;“那你先過去吧。”
張聰看着蘇正則退了一步,心中倒是嘀咕了一句。
覺得謝老先生真是瞎了眼睛,你看收了兩個徒弟,都是孤兒寡母的,自己好端端的這麼一個大金山在他面前,竟然不收了自己。
真是學問再好,這人也太迂腐了,如果收了自己悉心教導,張聰覺得自己不會比凌慎之差。
所以對於凌慎之,張聰也只是覺得他運氣比較好被謝老先生看上了而已,這樣冷傲的人,那裡比得上會做人的自己。
張聰看凌慎之一直不太順眼,只是凌慎之來去飄渺,很少跟人交往,他就算要找他麻煩也不容易,雖然暗地裡算計過凌慎之幾次,但那是最後的結果基本都是他吃了悶虧,讓他氣在心裡又發泄不了,十分難受。
此時喝了點酒,一方面有點酒意上頭,另外一方面也是覺得凌慎之這麼一個本來沒什麼本事的人竟然要去京城了,這種事情,讓一直自視甚高的張聰受不了,自己都還沒去呢,凌慎之這麼一個沒有父親的孤兒竟然就要去繁華的京城了!
張聰越想越氣,便率領幾個狗腿來找凌慎之的麻煩。
否則凌慎之不論是這次之後回到京城,還是不回京城參加縣試之後,他有了功名,自己要找凌慎之的麻煩就難了!畢竟襲擊有功名的人,這種事情被官府查到,自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張聰覺得,這次簡直是上天賜給自己在凌慎之身上找回面子的最好機會!
眼看蘇正則這樣有禮貌的說話,張聰哼笑着看了他一眼,只覺得蘇正則那張俊秀的臉看在眼裡真是十分的可恨--他長得普通,對於好看的人素來是抱着娘娘腔的認知。
蘇正則就聽見眼前的胖子吐出一個字;“這裡那裡有你這個娘娘腔說話的份兒!”
只覺得心中一塞,他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有人將娘娘腔這個詞語套在自己身上,而且還是一個白麪胖子這種事情。
簡直打擊不要太大!
這個胖子!!!竟然敢叫他!!!娘娘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