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孫鴻宇還是挺護着藍纖雨的,但是也畢竟不能違逆他寡母,這卻讓孫婆子更加的看藍纖雨不順眼了,不知不覺他家中孫婆子的惡名也傳了出去,那好人家的閨女也不肯說給孫家——那孫婆子也是個眼界極高的,看中了個家風嚴整頗有些資財,姑娘也如花似玉的,找了個私媒去提親,把姑娘氣的夠嗆,那姑娘家里人直接把媒婆趕了出去。
媒婆一尋思,覺得是孫婆子讓自己丟了臉,回去便跟孫婆子說好人家的閨女聽說有他這麼一個婆婆,自然急忙拒絕了。
孫婆子一聽頓時氣的七竅生煙,不但不知道反省自己做事和請私媒做的如何不恰當,反而去人家姑娘門前罵罵咧咧的,說什麼你們這羣眼皮子淺的小蹄子,現在狗眼看人低看不起人,等日後他兒子中了舉,便是哭着喊着她都不肯看一眼哩,將姑娘氣的淚流不止。
只是那家姑娘有幾個兄弟,都是彪悍的人物,被她罵的心煩,有一天端了一盆洗腳水,就潑了那孫婆子一身,那孫婆子還要叫罵,那兄弟出門晃了一圈,一身腱子肉嚇得孫婆子膽戰心驚的就跑了,後來再上門,就不止是洗腳水了,那兄弟道;“下次就不是黑狗血而是其他髒東西了,別怪我兄弟不留情!”
她便心疼衣服不敢去門前叫罵了,不過私下免不得跟那幾個婆子說那姑娘壞話,最後那姑娘風風光光的嫁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子弟,她還想去上門鬧騰,被那姑娘丈夫找人堵住她的寶貝兒子打了一頓,纔算是安分了一段時間。
聽江雲初說這孫婆子,倒是讓白蒹葭微微一笑,不由自主的想起另外一個人來——那小楊氏跟這孫婆子,不就是有許多相似之處麼?
世界上總有這麼些人,不但絲毫不會反省自己的錯漏,反而只要有人可以給他們依仗,就可以無法無天的鬧騰,這人也看不起,那人也看不起,這天下除了他們自己在意的人簡直沒人能讓他們入眼的。
卻不知道,尊重這種事情從來都是相互的,你縱然看不起別人,難道別人就非要趕着捧着追着你?
那寒門子弟,成器的也不少,也有對人接物也很不錯的,只是有時候抱着讀書的心思不對了,一旦真的出人頭地了,做出來的事情有些不妥當。
不過……白蒹葭微微一笑,這孫婆子比小楊氏好的是大概是那孫鴻宇的確有幾分讀書的天賦吧,做人也還算有幾分玲瓏,在官場上也算是小有成就,比張召才倒是好上兩分,只是好的有限。
只是啊,這眼皮子淺了,一心想着讀書考試出人頭地,反而忘記了做人的道理,所以最後就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似乎就是理所應該的了。
沒學會謙遜低調,反而恨不得嚷嚷的全世界都知道的。性。子,也難怪會做出那樣的事情最後落得身敗名裂的地步……。
像孫婆子和小楊氏這樣對自己的兒子抱有很大的期望,不過往往這期望反而成了她們拖扯自己兒子的後腿,只是她們卻渾然不覺罷了。
做人當謙遜謹慎,做事當認真勤勉,才能成事。
所以寒門難出士子,未必倒是他本身的問題,只是有了這樣的母親,教導出來怎樣的人就難說了,而且還有那諫官在那邊虎視眈眈的看着呢,別說自己行爲不檢,便是孫婆子請私媒那件事情,諫官的帖子就可以跟雪片兒一般的飛去了。
因爲沒有見識過諫官的厲害,也沒見識過那官場的步步刀尖處處地獄,滿心滿眼的只看着那做官的威風錢財,污了心思,白蒹葭拿起一杯酒,聞了聞那清新的香氣,倒是有幾天有人,便輕輕綴飲了一口,只覺得新鮮的穀物香氣在口中泛開,帶着若有若無的一絲果香,並沒有烈酒的刺激,反而有一些淡淡的甜味,心中暗自道;“藍纖雨……藍纖雨……。啊,他父親莫不是……”
卻忽然想起關於藍纖雨和孫鴻宇的種種事情來,心中倒是生起了一絲啼笑皆非的感覺。
就聽江雲初道;“張夫人你莫非有心思要將那藍姑娘買來?”
白蒹葭咦了一聲,愕然看向江雲初。
自己什麼都沒說啊,不過問一問,怎麼就扯到這份兒上了。
就聽江雲初點了點頭道;“那藍姑娘雖然膽小怯弱了一些,但是我也聽說過她是很能幹的,如今她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她在。操。持,也打理的很有條理的,刺繡竈頭上的功夫也不錯,張夫人你這身子,身邊也最好有個人照料着,只是……。”他遲疑的看了一眼白蒹葭,道;“這藍姑娘雖然能幹,但是畢竟命太硬了些,不好,你如今……”
凌絕塵不由看向白蒹葭的肚子,也不得不承認江雲初說的還是有一些道理的,於是又跟自己生起氣來,不由看了一眼張春花,哼了一聲,明明眼前有最好的人選,這個江雲初竟然會去找那個藍纖雨,是瞎了眼麼!
白蒹葭聽他這麼說,不由挑了挑眉,下意識的道;“那裡命好不好的。”她笑了笑;“我不過看那女子有些可憐罷了,說不準她父親真是高中了呢。”
江雲初不以爲然的道;“這都十幾年了,若是真的高中了,都早就回來了,想來……”他想了想,覺得這些話語實在不應該當着白蒹葭的面說,卻聽白蒹葭輕輕笑了一笑,急忙道;“張夫人若是要尋一個竈頭娘子,我倒是可以去爲你找個又能幹又安穩的。”
白蒹葭想了想,道;“不用了。”
她身上有莊園那種神秘東西,自然不願意有人隨時跟在自己身邊,不過看着江雲初的表情,自然不會將這莊園的秘密說出來,她自然知道江雲初雖然是關心自己,當下便對江雲初道;“我在秋水村裡,有杏娘和翠翠在,都是很妥帖的。”
江雲初見她拒絕,心中頓時一動,哎呦一聲,心道這人莫不是誤會了,擔心我藉着丫頭安排人手窺探她那玫瑰跟醉紅顏的秘密,他雖然心中沒這個念頭,但是轉頭一想,卻覺得自己這做法十分不妥當,心中不由暗自後悔,好端端的自己提這個做什麼,人家就仗着這個過日子,這做法好像自己在算計他一樣。
倒是顯得自己小心眼了,真是大大的不妥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