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兒心中對母親的懦弱搖了搖頭,自己哥哥的囂張跋扈,倒是多半是母親的懦弱寵出來的,當下道;“那裡小了,那鬼帥上戰場的時候,比五哥哥還小,就是說現在,也就十七歲了,說起來比二哥還小呢,說道他那裡有不害怕的。”
“別的不說,就是那蘇家的小姐,也不比五哥哥大上幾歲,行爲處事都井井有條的,孤身一人帶着幼弟,也是有規矩的。”
聽江婉兒說道蘇家小姐,文氏不由好奇道;“什麼蘇家的小姐?”
江婉兒見文氏露出好奇的表情,便倒了杯茶水在一邊坐下,跟文氏講解道;“這蘇家的小姐是從京城裡來的,閨名叫做晚雪,說起來比我還小些,今年不過十三歲,還有一個弟弟,叫做正則。”
文氏哎呦一聲,頓時臉上露出幾絲同情之色,道;“這弱女幼弟,日子定然過的十分艱難吧。”
江婉兒知道自己母親心軟,不由拍了拍他的手,道;“那蘇小姐雖然幼小,但是卻十分聰慧,佈下了許多田地家業,每日只在家中讀書寫字,她平素又低調的很,如果不是她先生在詩會上贊她冰雪聰明,又十分刻苦,這平直城裡還沒知道這蘇小姐呢。 ”
文氏露出不以爲然的神色,道;“這人受了人家的好處……”
江婉兒抿嘴一笑,道;“你可知道誇她的是誰?”看着文氏露出好奇之色,便輕笑着揭開謎底,“是王舉人呢。”
文氏道;“那個王舉人?”
江婉兒纔想起文氏久居深院,也不清楚外頭的時候,便道;“是行知書院的先生,在文人間很有名氣。”
文氏雖然不知道王舉人,但是卻是知道行知書院的,行知書院的名字出自“博求萬物之理,以尊聞而行知”,行萬里路而知天下事的意思,聽說是京城裡的大人賜名的,書院的院長很是引以爲豪,見人總要說上幾回。
那大人是儒門大家,在士林中聲望很高,聽說他孫子年紀輕輕,在士林中很有名聲了——有人說等他孫子年歲夠了應考,是妥妥的‘門生皆進士,祖孫三狀元’了。
文氏雖然不知道這種在士林中聲望很高到底代表什麼,但是那祖孫三狀元卻是明白的,一連三代人都是狀元,那是多厲害啊!
就算是平直城裡,那家出了一個進士也是值得一家人歡欣鼓舞的事情了,更別說傳說中的狀元了。那行知書院的院長之子年紀輕輕,也是才華橫溢,更兼性子溫雅柔和,是很多人眼裡金龜婿,如果不是回家爲母守孝三年,聽說也是穩當的進士。
聽說那行知書院之所以開辦女班,也正是這位院長之子力排衆議提出來的。
行知書院是蘇南最有名的一家書院,蘇杭二州的學子大多都以能上行知書院爲榮,不過挑選學生甚是嚴厲,並不因爲有錢或者有勢就能上的。
江雲文兄弟七歲的時候都各自去考過都被嫌棄資質愚鈍被刷了下來,倒是江婉兒進了女班,讓江父高興了不少日子。
聽江婉兒這麼一說,文氏急忙點頭道;“那得了王舉人誇讚,想來是極好的!”
江婉兒見文氏將剛纔的失落淡去了不少,心中暗暗高興,便點了點頭道;“那王舉人平時最爲嚴苛,極少夸人,後來親自引薦了那蘇小姐入學,倒是引得無數小姐好奇想要和那蘇小姐一別長短呢……”
文氏看着女兒眼波流轉,不由心中越發好奇,急忙道;“那蘇小姐什麼模樣……?”
江婉兒嘻嘻一笑,道;“那蘇小姐這麼高一點,還帶了個胖娃娃……”她比劃了一下,道;“雖然看上去可笑,但是說話做事都很周全,你知道雲小姐吧。”
文氏道;“是雲城主的女兒雲小姐麼?”
江婉兒點了點頭,道;“可不是,那雲小姐的個性兒,你也是知道的,刁蠻任性,被王舉人點名訓斥過不少次,聽說蘇小姐受了王舉人的引薦,便憋了一口氣要去尋蘇小姐的麻煩,聽說蘇小姐入學,便帶了一幫人去尋她的晦氣。”
文氏顰眉道;“啊,雲小姐脾氣壞得很,那蘇小姐只怕要吃悶虧了吧。”
雲小姐閨名叫做香雪,是個跋扈任性的性子,不過好在她家世顯赫,便是跋扈也沒人管着,只是被她欺負的人難免吃些虧受些委屈罷了。
文氏就算是深居家裡,不問世事,也知道這雲小姐的個性,不由爲蘇小姐擔心起來。
江婉兒看了母親一眼,想起當時的情況也不由嘴角泛起一絲笑意,站了起來走了兩圈,文氏再次開口催促,她才說道;“雲小姐開口嘲諷道;‘你說這好端端的人,這頭髮怎麼跟狗啃了一樣似的,難不成被王舉人誇讚的人,還不知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能輕易損傷的麼?’她這是嘲諷蘇小姐沒教養呢!”
她惟妙惟肖的學着雲香雪說話,文氏道;“那蘇小姐的頭髮?”
江婉兒道;“那蘇小姐的頭髮只及耳根,短短的,不過倒是別有一股俏麗之感。”她想到小圓臉的蘇晚雪,不由微微一笑,走了兩步,又繼續道;“那蘇小姐抱着孩子,不慌不忙的道;‘想來這位小姐一定沒有經歷過母女死別之苦。’”
文氏啊了一聲,就聽江婉兒道;“那蘇小姐說道;“我母親我不得,古有曹先生割發代首,少不得也只能學一學,將這頭髮當作自己陪伴在母親身邊罷了。做人兒女的,父母恩惠,便是性命也捨得,若不是母親交代我要好好撫育幼弟,我便是跟着去了又有什麼好猶豫的?何況只是頭髮罷了,小姐何必拿這個來取笑”。”
文氏輕輕嘆氣道;“這個蘇小姐說的也不錯。母女情深,一點頭髮而已,只是做母親的,那裡捨得讓女兒年紀輕輕就跟自己在地下。”
就聽江婉兒道;“當時雲小姐正被堵得說不說來,就聽外面傳來一聲道;‘這位小姐倒是說的是。只是做父母的,那裡有捨得讓兒女年紀輕輕就跟着自己去的。’”
文氏啊了一聲,急忙道;“說話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