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白蒹葭所計較的也就凌絕塵一個人而已。
“我記得……張玉鳳不是跟了那個誰麼?”白蒹葭皺了皺眉,想起自己在朱家藥膳最後一次見到張玉鳳,當時那丫頭看起來也頗受寵愛的,只是後來被她推了一把,應該是沖喜去做了妾室,如果老老實實的過日子,對於她來說,也是一條出路。
而且不管怎麼說,也是良家女子,不過她並不太在意那些事情,此時也一時想不起來那人名字,只依稀記得是個死胖子。
良家和奴籍,可是差的有點遠啊,而且以張玉鳳的脾氣,怎麼肯心甘情願的嫁個下人?
而且那樣的話,她成了奴籍她哥哥張召才也是不能做官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如月再怎麼說,也是奴籍,雖然體面,但是畢竟只是個下人,她哥哥不出意外,也是個奴籍,張玉鳳那樣心高氣傲的人,怎麼會嫁給他。
看白蒹葭臉上有些疑惑,立春便將事情細細講了說來,在白蒹葭跟凌絕塵休息的時候,立春也沒閒着,讓人將如月一家又仔細查了一次。
原來當時那簡青貞是個厲害的,張玉鳳懷孩子那段時間,又給馬英輝納了幾個美貌的小妾,等張玉鳳將孩子拼死生下來,那男人的心思早就留在了那些或清麗或妖嬈的小妾身上了,聽說她生了個女兒,只是略賞了些東西,而且她年紀小,就生了孩子,傷了根子,再不復以前的美麗健康,簡青貞又說她身子弱恐看顧不周,將女兒抱去養了,留張玉鳳一個人,十分孤獨寂寞。
後來張玉鳳也不知道怎麼一來二去,或者是豬油蒙了心,在孩子一兩歲的時候,竟然帶人堵住了孩子,說了一些有的沒的將孩子嚇得大哭,爭執間孩子卻不知道怎麼跌入了水池,雖然救了出來,卻高燒不退。
夫人震怒,馬英輝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再說對於夫人他還是很敬重的,而且簡青貞又生了兩個兒子,對於那個女孩兒也很是不錯,挑不出什麼不好來,如今對於張玉鳳也只有厭煩,便將人隨便許配了一個奴僕,然後打發了出去。
那奴僕就是如月的哥哥了。
倒是讓白蒹葭不知道說什麼話來,還記得當時張玉鳳那花朵兒一樣的小女孩兒,不過想到張召金,她心裡還是有些說不出來什麼味道。
當下沉吟片刻,便道:“就只有這麼兩個親人麼?”
他們這院子,自然不能讓男人什麼進來的。
立春低聲說了一聲是,她雖然是醫者心腸,但是對於主人來說去世絕對的忠心,如月的行動在她看來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當下就聽白蒹葭道;“讓她嫂子把人領回去吧,再拿二十兩銀子給她們辦喪事吧。”
幾兩銀子就夠莊戶人家過上兩年了,白蒹葭還給了二十兩銀子,對於如月這種丫頭來說,也算是十分仁慈了。
其實這筆帳仔細一算,白蒹葭也是不虧的。
反正有了如月的前車之鑑在這裡,那些丫頭都會將自己的心思收斂一二了,畢竟麻雀再怎麼也是一直活麻雀,如果鳳凰沒變成變成死麻雀可就沒什麼意思了。
她賞賜豐厚些,別人也只會誇她菩薩心腸十分仁厚——反正凌絕塵鬼帥修羅的名聲,再添上一點有的沒的也沒什麼關係。
聽完白蒹葭的話,立春應了聲是,只是心裡還是有些不平,依她看,如月那種不知分寸又不識趣的浪蕩女子,扔出去了就是了,也就夫人這樣的菩薩心腸,纔會讓家裡人領回去還給了錢辦喪事。
不過既然白蒹葭這樣說了,立春也不會多說什麼,當下應是,伺候着白蒹葭休息,纔去將事情辦妥了。
如詩拿了一件衣服,將人遮掩住了,心中也有一些惴惴不安,聽立春出來這樣安排了,倒是鬆了口氣,私下裡又忍不住嘆息兩聲,夫人看上去冷淡,但是畢竟是白家出來的女孩子,若是如月肯安安分分的伺候兩年,也未嘗不是能謀劃一個較好的前途,但是偏偏害了自己性命不說,看凌絕塵那震怒的樣子,若是白蒹葭發作起來,便是將自己這一批人全處理了也是無話可說的。
好在白蒹葭倒是將事情處理了,看這樣子,就算是被打發出去,也有一些安身銀子。
立春淡淡的道;“如今夫人身子貴重,不想因爲這些事情操心,也爲了給孩子多積點德,並不計較,不過你們可別當夫人是個好欺負的!你們的前路,可都捏在夫人手裡,她一句話可以繞了你們,一句話也自然可以讓你們……”
她聲音不疾不徐的,說起來也不見如何作勢,最後一句話雖然意味深長的只說了一般,但是如詩也是個玲瓏的,那裡聽不懂弦外之音。
當下急忙道;“奴婢平時也對如月多有勸誡,也不知如月怎麼給豬油糊了心肝,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來,奴婢也是措手不及,也是奴婢的錯漏,還請立春姐姐轉告夫人,奴婢願意接受一切責罰!”
立春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卻笑了笑,道;“夫人是個慈悲的,你不用擔心……只是將軍那性子。”她頓了頓,才道;“將軍從小在沙場上長大,警惕心重,不喜人近身,也不需要那些有的沒的伺候。”輕微點撥瞭如詩兩句,才慢慢的道;“你們盡心伺候好夫人也就是了。”
最後卻道;“雖然都知道如月到底做了什麼事情,總不能傳出去白白的因爲這丫頭丟了我們家裡的臉面,你也將她收拾一番。”
如詩心裡倒是稍微鬆了口氣,急忙點頭如搗蒜一般,又保證一陣,看着立春走了出去,才忍不住嘆了口氣,取了衣衫跟胭脂出來,看着如月的樣子,早不復早上的嬌美媚氣,雖然平時跟如月有些不對付,但是此時見她這模樣,也不由心中悲涼,慢慢替人收拾整齊,已經是月上中天,纔跟小丫頭一起回了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