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白蒹葭這種事情,凌絕塵其實很不擅長,不過以前白蒹葭很少對他提出什麼要求,總是將事情做的妥妥當當的,很少提出什麼要求,也不需要他拒絕。
更何況看着白蒹葭難得的撒嬌柔弱,凌絕塵更是沒有辦法將人丟下了。
心中念頭轉了兩次,反正立冬看着那刺客也是看得緊的,遲些時辰去也沒什麼事情。
凌絕塵打定主意,就看見白蒹葭一雙眼睛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眼睛好像湖水裡麪點開了一點墨滴,說不出來的氤氳柔媚,似乎如果真的再拒絕她,就真的會很傷心一樣。
他也累的厲害,看着白蒹葭呼吸勻稱,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帶了,竟然也開始覺得有些困倦起來。
畢竟潛伏在橫樑上,無論精神還是身體,都緊繃了那麼長時間,驀然放鬆了下來,也疲倦的厲害。
否則也不至於讓如月近了身。
想到那個女人,凌絕塵低垂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戾氣,抿着脣將人抱在懷裡,就感覺懷裡的小女人跟小貓一樣,朝着自己的懷裡縮了縮,軟軟糯糯的,心中軟成一片,抱着白蒹葭上了炕睡下。
倒是也不知不覺得就睡了過去。
本來已經閉目的白蒹葭緩緩睜開眼睛,抿嘴一笑,稍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卻很快真正地睡了過去。
白蒹葭睡醒的時候,窗外已經暗了,身邊的青年卻呼吸勻稱,他醒着的時候極爲冰冷,但是就算是睡着了,也是一張如玉如雪的臉,不過沒有了那種讓人不敢逼視的氣場,那張臉倒是更爲勾人心魄。
白蒹葭略微有點擔憂,但是卻很快就將這個念頭抹了過去,青年呼吸勻稱,顯然睡的正好,連她無聲無息的從他身邊起來都沒有驚醒。
取了一旁的外衫來穿上,白蒹葭剛走了兩步,就感覺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轉眸一看,青年已經醒轉過來,一雙眼睛卻還帶着幾分從來沒有見過的朦朧,如桃花紛落流水輕,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真是……
勾人啊。
白蒹葭按住自己的胸口,心裡罵了一句紅顏禍水,才笑道;“我先去替你取換的衣裳,出去瞧瞧他們可準備了晚膳。”
凌絕塵花費了一點功夫,臉上那點迷離的倦意很快就消散了,恢復平時的冷淡漠然,讓白蒹葭心裡也不由叫了一聲可惜,就聽他慢吞吞的道;“讓他們送進來吧。”
白蒹葭笑道;“好,你先換身衣服,我去讓他們將東西送進來。”
不等凌絕塵再說話,便轉身翩然離去。
看着白蒹葭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門口,凌絕塵才垂目看着自己的手指,過了一會,就聽着輕盈的腳步聲,卻是白蒹葭捧着一套衣服進來的。
他衣裳不多,大多就那麼幾樣,平時也不怎麼在意,基本都是白蒹葭打理的。
眼看白蒹葭將衣裳送了進來,他擺了擺手,將人在牀上安頓着坐下,讓白蒹葭懷疑自己跟個玻璃娃兒沒什麼兩樣,簡直好像隨時都會摔碎了一樣。
她抿嘴看着凌絕塵換好衣裳,醒了的青年可沒睡着時候那種純然的勾魂攝魄,反而冷硬的很,這人的氣場果然是很重要的。
不一時立春就帶着一衆丫頭送了飯菜進來,同時也告訴白蒹葭說,下午的時候凌慎之來過一次,不過見他們都在休息,立春來稟告之時就驚醒了凌絕塵,凌絕塵說讓凌慎之明日再來,白蒹葭也就點了點頭,將事情揭了過去。
依然是大部分是藥膳,蘿蔔燉羊肉,南瓜蒸糕、粉蒸肉、吉祥如意如意拼盤、佛手白菜,四喜丸子……
白蒹葭今天忙了一早上,此時看着這滿滿一桌,倒是有些餓了,粉蒸肉她不算喜歡,凌絕塵卻倒是不錯,先給凌絕塵夾了兩塊,才吃了兩個四喜丸子,又吃了兩口白菜,就聽凌絕塵忽然道;“你以後別做宵夜了。”
她眼眸一眨,有些茫然。
忽然跟自己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不過她本來就是很聰敏的人,一轉念就明白了過來,就看着凌絕塵夾了一塊佛手白菜放在自己碗裡,正有些受寵若驚,不過略一思忖,就眨了眨眼睛,特別小心的發問;“相公是嫌棄妾身手藝不好麼!”
雖然明知道不是這樣的,但是卻不知道爲什麼,白蒹葭就想撩撥撩撥凌絕塵。
凌絕塵一噎。
白蒹葭在他心裡素來是七巧玲瓏心思的,白家人大多都這樣,走一步想三步,但是他卻沒有想到自己的一片好心竟然會被白蒹葭想到這個事情上去。
他平時就算再怎麼不善言辭,這時候也有些默然。
卻見白蒹葭一雙眼睛水盈盈的看着自己,臉上又是傷心,又是小心,似乎自己真的說出一句是就會讓白蒹葭難過之際。
他吞了兩次口水,才勉強道;“不是……”
就聽白蒹葭繼續道;“雖然妾身的確不太擅長廚藝,不過還望相公看在妾身一片真心的份兒上,給妾身學習進步的機會!妾身一定會好好跟着立春學習各種烹飪手藝,絕對不會讓相公失望的,還請相公不要……不要……”
聽完白蒹葭小心翼翼的話語,凌絕塵卻感覺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他想起自己手掌摸到的微微凸起的肚子,那樣瘦又那樣小,簡直了。
還沒等他想完,就聽白蒹葭繼續楚楚可憐的道;“別的事情妾身也不幫不上相公,只唯獨這衣裳吃食上,或能照料相公生活一二,若是連這都做不好,妾身,妾身……”
到了後面,已經是伸袖遮臉,泫然欲泣了。
白蒹葭口中說的可憐,卻暗自從袖子的縫隙處偷看凌絕塵,眼看青年嘴角越抿越緊,握住筷子的手讓人懷疑下一秒筷子是不是就會被他折斷。
明知道這樣做不符合三從四德,但是白蒹葭卻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養成的惡趣味,喜歡來一點一點的嘗試凌絕塵的底線,然後在底線上將人逼到一種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