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沒打算按着凌老夫人的話去做,又何必在這些言語上跟這老夫人辯個三五六出來。
白蒹葭的乖巧顯然取悅了凌老夫人,直喋喋不休的說到傍晚,纔看白蒹葭面露疲色,留白蒹葭吃了飯,看着一桌子雞鴨魚肉,白蒹葭心中還是有些擔心,雖然能吃是一種福氣,但是凌老夫人這樣,年紀也不小了,還吃的這樣油膩,是不是也太不養身了。
她只是吃了半碗飯,被凌老夫人盯着,皺眉道;“你一個人吃兩個人補,怎麼就這麼點。”
便又勉強又吃了一個雞腿,心中暗暗叫苦,便笑道:“立春還給我燉着藥膳呢,總要留着點肚子回去吃那個。”
聽白蒹葭說到立春,凌老夫人想到身體健壯的凌慎之兄妹,不得不承認,這立春的藥膳還是有幾分本事的,別的不說,白蒹葭現在的氣色,可比剛嫁進來的時候好了不知道多少。
她自然不知道除了立春的藥膳外,白蒹葭莊園裡的泉水也出力不小,只是點了點頭,道;“那丫頭不錯。”
想到立春的年歲,凌老夫人又皺了皺眉。
夫人身邊的丫頭,到了一定的年歲都要放出去的或者指給家裡比較出色的管事,那立春姑娘一來二去竟然就這麼被耽誤了,不過若是放出去,也未免太可惜了些——這大戶人家的丫頭也有不少開了臉的。
“說起來你身邊那立春丫頭,年紀也不小了吧。”
聽凌老夫人這麼說,白蒹葭點了點頭,立春的年紀在姑娘裡,的確已經不算小了。
“我這邊還有幾個能幹的管事,你要不給立春看看,她年紀也不小了,也應當指個人家了。”聽凌老夫人這麼說,白蒹葭挑了挑眉,聽出了她話語裡的試探之意,笑道;“慈姑勞心了。”
卻又頓了頓,道;“立春並沒有賣身契,只是當時看我身子不好,便隨了我爲我調理身子罷了。”
看着凌老夫人露出驚訝的神態,說了句可惜了,才道;“她的婚事我也做不了主,不過慈姑說到這丫頭的婚事,我倒是想起院子裡如詩他們……”
聽白蒹葭提到如詩,凌老夫人頓時想到了如月。
如月怎麼死的,她心裡還是清楚的,心中雖然嫌棄如月那丫頭不知羞恥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來,但是也暗恨凌絕塵下手太狠,半點憐香惜玉的心思也沒有,讓她不敢隨意的塞丫頭進去,否則就算一夜春宵後放着不管,多幾個庶子庶女也是好的。
白蒹葭輕聲道;“我這一去還不知道要多少日子,郎君也不在家裡,那些丫頭的婚事,還是先理完了吧。”
她院子裡的那羣丫頭,本來打算等過了年再配出去的,那樣的話上次採買回來的丫頭也差不多也能派上用場了。
不過她如今不再家裡,不如先將那些丫頭打發了,等回來的時候,新丫頭也差不多能夠用了,正好凌老夫人提起,便將這事情跟凌老夫人說了。
凌老夫人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也是。”
白蒹葭見她答應的爽快,倒是展顏一笑,道;“這些年來,多勞累慈姑了。”
她說的乖巧,凌老夫人大權在握,心情也好了很多,又殷殷囑咐,白蒹葭在外,一定要努力勸得聞人素微回心轉意,早日認錯回來,又讓白蒹葭好好將養身子,努力生出一個胖娃娃。
白蒹葭一早就知道凌老夫人在意的還是這凌家的血脈,對她的厚此薄彼也不在意,又陪着坐了一陣,立春打發了人來尋,凌老夫人才放了人。
白蒹葭將她給的那個裝鋪子房契的匣子給小丫頭拿着,卻將那個裝項圈的匣子抱在懷裡,看着她這謹慎小心的姿態,凌老夫人極爲滿意,嘴角帶着三分笑意,又囑託了白蒹葭兩句,白蒹葭自然滿口應是,一路回了院子,還是覺得有些疲累。
就算是虛以委蛇,有人在自己耳邊喋喋不休的說了半天,也是有些累的。
院子裡的箱子已經收拾了一些出來,整整齊齊的擺在一旁,雖然是主人要出門的樣子,但是卻不顯得凌亂。
立春正站在房門口,看見白蒹葭帶了兩個小丫頭慢慢的走了過來,方纔鬆了口氣,見她手中還抱着一個華麗無比的盒子,伸手便下意識的想要將那匣子接在手裡放到別的地方去收着。
白蒹葭卻搖了搖頭,手上微微一緊,抱緊了懷裡的小匣子,卻笑道;“慈姑給了些江洲的東西,你收好就是。”
那小丫頭急忙將手裡的小匣子交到立春手裡,卻有些好奇的瞅了一眼被白蒹葭當作寶貝的那個小匣子。
光是看這匣子就很珍貴了,裡面不知道是怎麼樣的寶物。
不過卻感覺白蒹葭含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立即臉色漲紅,飛快的道;“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
一溜煙的跑了。
眼看那小丫頭跑得飛快,白蒹葭笑吟吟的抱着那匣子進了屋子。
雖然白蒹葭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但是立春還是能看出她心情是極好的。
在看着白蒹葭將那華麗的匣子放在牀頭小几上的時候,立春更確定了這個結論。
不過她雖然心中也有些好奇那匣子裡到底是什麼東西,不過白蒹葭沒有提,她自然也不會說,只是在看着白蒹葭喝完了藥膳後,才似乎很是隨意提了一句;“這匣子,夫人可要一起帶去江洲。”
就看見白蒹葭嘴角勾起一絲笑意,輕輕的摩挲了一下那匣子,才道;“嗯,我帶着就好。”
她卻有一個小小的包裹,是放自己的重要之物。
卻又似乎頓了下,擡頭看向窗邊。
順着白蒹葭的目光望去,只見那下面是一把古琴,記得是從德音坊帶回來的。
自從將這琴帶回來後,白蒹葭倒是將那把好不容易尋來的大聖遺音琴都忘記了。
立春她雖然對於琴技不算精通,但是也是極有眼力的,知道這琴放在普通人家雖然也是難得的珍品,但是比起大聖遺音就不夠看了,更何況在白蒹葭眼裡什麼好東西沒見過,這琴能夠得到白蒹葭的重視,還是跟它的前任主人有些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