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萱正要將那手帕扔進火盆裡,就聽小宮女道;“好姐姐,這手帕不如給了我吧!”
她眼眸流轉,拽着綠萱的袖子撒嬌。
綠萱瞪了她一眼,見她臉色嬌憨一臉渴望,這丫頭進宮不久,不知道這宮裡的厲害。
卻見那丫頭扯着帕子不肯放手,不由臉色一沉,道;“小婉,你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殿下的東西,也是你可以謀劃的?”
這個丫頭說起來跟她有點親戚關係,自從進宮後也一直跟着她的,平時雖然有些貪頑綠萱也只當她年紀小,但是見她連一塊帕子都要計較,不由臉色難看了幾分。
小婉不由不高興的道;“那又怎麼樣,左右不都是殿下不要的東西。”看向那帕子上的眼睛裡又多了幾分貪婪之色,道;“再說了,綠萱姐姐你也要出宮了,總要爲自己攢些體己錢纔是,這些東西藏起來殿下又不知道……”
小婉本來還想再說上兩句,她這些日子也算看出來了,以聞人素微的性子和受寵程度,東西說不要就不要了,那些說要砸了扔了的東西隨便拿兩樣出去,也夠讓人過上好幾年的好日子了。
聞人素微說毀就毀了,小婉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如今難得得了機會,卻打定了主意,死纏活賴的也要將這帕子保下來。
只要這事成了,以後那些東西不是遲早都是自己的了麼?
她如意算盤打的響亮,卻感覺綠萱一雙冷若霜雪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強笑道;“姐姐……你……你怎麼啦……”
綠萱掃了一眼小婉,道;“三年前,也有人跟你打的一樣的主意。”
她聲音輕柔,手上卻勁力十足,堅定的將那帕子從小婉手裡扯了過來,然後往火盆上一扔,看着赤紅的火焰****着雪白的帕子,瞬間火焰高了幾分。
小婉莫名其妙的看着綠萱的舉動,就聽綠萱慢慢的道;“我告訴你一句話。”
她一雙眼睛冷靜的看着小婉;“好好的做滿年頭等着放出去。”
她說完,看着那一張手帕已經燒成了灰燼,才拂了拂衣袖,伸手拿着火鉗將那帕子夾了出來,在一旁挖了個小坑埋了。
也不再理睬小婉,只是自己端起火盆,轉頭便朝着來路走了回去。
她神態冷靜嫺雅,但是看着綠萱的態度,不知道爲什麼也莫名有一些心驚膽顫,強笑道;“姐姐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雖然這麼說,卻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就聽聞人素微道;“嗯,我要寫兩封信。”
紅榴急忙碾了墨汁,綠萱將東西放好,低眉垂目的在一旁將自己收拾了,纔看見聞人素微素手持筆,似乎偏頭想了一會,才揮筆書寫起來。
筆走龍蛇,黑色的墨跡漸漸鋪滿了整張白紙。
凌離兒放下手裡的毛筆,拍了拍胸口,又將紙張從頭到尾的看了一遍,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信雖然寫好了,但是也要等它晾乾,伸手案頭的一個小根雕擺件拿在手裡把玩了一陣,這根雕擺件乃是鹿鳴翠谷,十分別致奇巧,正是凌慎之帶回來的玩意裡面的。
凌慎之去考試那地方的根雕頗有名聲,凌慎之倒是買了不少,其中凌離兒最喜歡的除了這鹿鳴翠谷,還有一個天賜荷香的,被白蒹葭揀出來送給姬瑤琇了,
她寫完了信,蹦蹦跳跳的走了出去。
心中卻暗自琢磨開了,那姬瑤琇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性子,對於白蒹葭的舉動,凌離兒感覺到了很大的危機感!
怎麼有一種自己母親要被人搶走的感覺!那姬瑤琇也沒聽過,也不知道有什麼好處,讓母親這樣用心!
她私下裡倒是跟白瑾然和雪勝衣打聽了一下,不過對於姬瑤琇,雪勝衣她們知道的也不多,倒是讓凌離兒好生煩惱!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那姬瑤琇自己就知道她是德貞鄉君,老太君妹妹的女兒的女兒,輔國公家的遠房親戚……
關於容貌行事,舉止性情,卻是半點也沒有什麼消息,便是那德貞鄉君的事情,也還是雪勝衣告訴她的。
這讓凌離兒煎熬極了!
將那鹿鳴翠谷在手裡把玩了半天,凌離兒悠悠的,哀怨的嘆了口氣。
面對着這樣一個敵手,應該怎麼做纔好呢,凌慎之倒還算了,好歹是自己的雙胞胎哥哥,那姬瑤琇……
雖然也似乎是個沒孃的可憐孩子,但是自己的母親可不是能輕易讓出去的!
她琢磨了一陣,正好看見凌慎之走了進來,當下便笑盈盈的撲了上去,叫道;“哥哥!”
凌慎之知道她無事獻殷勤必然有事相求的性子,不過多年練武下來,下盤穩固,將小姑娘接在手裡,卻皺了皺眉道;“也不怕摔。”
凌離兒嘻嘻一笑,撒嬌道;“哥哥,我有要緊事跟你講!”
凌慎之看着凌離兒的神色,不由皺了皺眉,就聽凌離兒皺着可愛的小眉頭,小聲的將事情跟凌慎之說了。
凌慎之看着凌離兒一本正經的煩惱,雙手抱胸,淡淡的道;“那你有什麼打算?”
凌離兒眼睛一轉,道;“不是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麼!我們找個幾乎,去看看那個德貞鄉君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也好對症下藥!”
凌慎之走到書桌旁邊,掃了眼凌離兒寫下的書信,道,“你少想這些有的沒的。”
也虧她還能爲這些事情煩惱,而且說起來,不就是想要給自己湊熱鬧找個理由找自己撐腰就是了。
不過……
母親對於那個姬瑤琇,的確是過於在意了。
凌慎之皺了皺眉,順手將桌子上的鹿鳴翠谷拿了出來,捏在手裡摩挲着。
他是看在眼裡的,平時母親從容自持,上次特意讓似錦送了書生捧墨去,已經跟母親平時的行事大不相同了,那姬瑤琇到底有什麼特殊的地方,竟然可以讓母親另眼相看……?
思忖未定,卻不由呆了一呆,那姬瑤琇不管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也跟她沒有關係吧。
男女七歲不同席,他跟凌離兒從小一起長大格外親密些倒也罷了,那姬瑤琇到底只是別家女子,自己也是被凌離兒鬧暈了頭,竟然真的好奇起這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