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張翠翠是住在那間土坯房裡的,小楊氏嫌她晦氣,說沒地方給她住,便讓她來着土坯房住着,那草蓆還是她自己採茅草編的,這土坯房對她來說,就是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但是這土坯房落到白蒹葭手裡不到兩個月,但是此時已經完全改變了。
張翠翠眼眸微閃,神情特異,幾乎有些認不出來眼前的土坯房。
房前一顆桃樹,她還是認識的,除此之外,還種着幾株鮮綠的植物,在空中散發着淡淡的香氣,讓人一聞就不由心神振奮,旁邊卻是一個簡單的‘雞’舍,裡面幾隻‘雞’鴨鵝正在埋頭喝水,也有幾隻在追逐打鬧的,鬧的翎羽‘亂’飛,不過這種熱鬧倒是農家很樂意看到的,這證明了這幾隻家禽都是極健康活潑的。
另外極爲惹眼的是,‘門’口放着一個小小的篩子,裡面放滿了一種紅‘色’的‘花’瓣,雖然估計晾了有好幾天了,但是還是可以看出開‘花’時候的鮮嫩,走過去的時候,可以聞到中間的淡香。
白蒹葭則正坐在桌子旁邊裁剪一匹粉紅‘色’的布料,她身邊有一個極美的少‘女’,捧着臉認認真真的看着她,容光照人,端麗無比,張翠翠一眼瞧見,不由心中一動,她本以爲白蒹葭已經是這世上她見過最美的人了,卻不想這人單論眉目,比白蒹葭還更美上三分,不過白蒹葭氣質清逸,一身書卷清氣,這人妖妖嬈嬈的,看起來天生就是個禍國殃民的坯子。
白蒹葭的衣衫,凌絕塵穿着畢竟大了,這一早的白蒹葭便拿了一匹布在哪裡裁剪,想給凌絕塵做幾套合身的衣服,不過讓她很放心的是,凌絕塵倒是很乖巧的,穿着‘女’裝也非常乖,大多時候都乖乖睜着一雙眼睛無辜的看人,大概是寡言是天生的,就算變成傻子了,這寡言也改不了了。
實在不行,一個‘女’子,聲音粗啞些也不是沒有。
白蒹葭悠悠閒閒的做着針線,凌絕塵看她飛針走線也十分得趣,兩人之間倒是十分靜謐,眼看着張翠翠進來,白蒹葭一時竟然沒認出來這個臉‘色’緋紅的少‘女’的張翠翠,等張翠翠柔柔開口叫了一聲嫂子,才認了出來,笑道;“翠翠這是大變了。”
張翠翠抿嘴一笑,臉上緋紅,倒是如兩朵桃‘花’一樣,甚是俏麗,她將手帕放在桌上,道;“有些涼了,但是味道還是很好的。”手帕一打開,卻連眼睛都紅了,就只差哭出來了。
她一路雖然小心翼翼的把這糕點收着,但是遇到張‘玉’鳳的時候,她太過緊張,不小心就將兩塊糕點捏的粉爛了,早已經看不出來那‘精’巧的‘花’朵形狀了。
白蒹葭一看,是兩塊糕點,她看了眼臉紅的不行的張翠翠,就看着凌絕塵伸出手去,將一塊糕點戳的粉爛,他似乎得到了趣味,立即又伸出手去,將另外一塊糕點也按得爛爛的。
……
白蒹葭伸手拍開凌絕塵的手,凌絕塵頓時覺得委屈,撇了撇嘴,伸手在旁邊拿了一支紅玫瑰,一瓣一瓣的將‘花’瓣都剝了下來。
他拿這些東西撒氣,白蒹葭只當他是做事,倒是不阻止他。
張翠翠不由看了白蒹葭一眼,好奇道;“這人是?”
白蒹葭眼中掠過一絲惡意,眼眸流轉,微笑道:“她叫靈兒,過了年就十八了,算起來比你還大些。”她聽着張翠翠驚訝的輕呼一聲,就繼續說道;“人長得太高大,又能吃,嫁過去沒兩個月就被婆家休了,在後山扯了根腰帶要上吊,我跟杏娘將她救了下來,她就粘着我了。”
張翠翠今年十七歲還沒有婆家,看着凌絕塵呆呆傻傻的樣子,也未免有些同病相憐,不由搖了搖頭,道;“也是個苦命的。”便不計較他捏碎自己糕點的事情。
白蒹葭聞到空中一股奇怪的香味,不由眉頭微皺,將那細碎糕點捻了起來,在手中仔細查看,道;“你這糕點哪裡來的?”
張翠翠看她神‘色’凝重,眨了眨眼道;“是朱小姐賞的,怎麼了?”
白蒹葭瞥了張翠翠一眼,道;“朱小姐自己可吃了?”
張翠翠看她神‘色’端正,不由自主的也嚴肅了起來,仔細回憶了一番,道;“那一盤糕點一共是八個,小姐吃了兩個,賞了寶琴寶琪兩個大丫頭,寶琴不愛吃,便給我了。”又道;“那寶琴姐姐是個極好的人,我這身衣服還是他給我的呢。”
白蒹葭笑着瞥了張翠翠一眼,見她興高采烈的,說起寶琴臉上便不由自主的帶着笑,倒是跟往日截然不同了,這孩子還是太天真了,沒見過內宅手段。
“這裡面,‘混’了息肌丸。”白蒹葭淡然道。
息肌丸的香氣十分奇妙,有着勾起男人情‘欲’的作用,不過這味道卻極淡。
張翠翠懵懵懂懂的看了白蒹葭一眼,好奇道:“息?肌?丸?,那是什麼東西。”
白蒹葭微微一笑,手上捻開些許粉末,“那可是好東西啊,塞在‘女’子的肚臍中,使用之後,那‘女’子面如桃‘花’,肌如香蜜,令人一沾染上就離不開了。”
息肌丸的秘方在傳說已經失傳,但是在某些渠道,還是有流傳的,白蒹葭在機緣巧合下,倒是見人用過,那蕭新月果然不負桃‘花’人面,柔若無骨,只可惜那人偏偏不是個惜‘花’的,對於情緣這事兒,倒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
那蕭新月縱然有千種風情萬種手段無數好處,也是俏媚眼做給了瞎子看。
蕭新月可是用了十幾年息肌丸養大的,一身軟‘肉’柔若無骨,那身香氣據說能引來蝴蝶,凡是男人都抵不過那香氣的魅‘惑’。
這糕點上的香氣雖然淡,但是曾經聞過蕭新月身上的香味,白蒹葭怎麼會忘記這奇妙至極的香味。
白蒹葭不由似笑非笑的瞥了凌絕塵一眼,見他表情嚴肅的正在剝‘花’瓣。
明明白蒹葭說了這許多好處,但是張翠翠看着白蒹葭臉上的笑容,卻覺得有一股說不出來的不安。
白蒹葭看了張翠翠一眼,漫不經心的道;“這些事情,你聽了也不懂,不用聽了,只是朱家賞賜的東西,你最好不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