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邊是又一個似乎把所有首飾都帶在身上的女子從眼前晃過,看那邊是有一個打扮的異常豔麗的孔雀男飄過,胡映雪終於忍不住轉頭看向慕天玄:“有什麼疾病是會讓人瘋狂的打扮自己,還是會傳染的?”
慕天玄也是很不解這大街上晃來晃去的人中爲何有大半盛裝打扮,聞言扯了下嘴角:“我也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回頭問下瀚宇,來參加會盟的他或許會知道。”
胡映雪白了他一眼,“瀚宇大哥眼裡只有對手和手裡的劍,會知道纔怪。”
“想知道什麼,或許我知道。”
胡映雪轉頭就看到墨塵從一邊的人堆裡走過來,身邊帶着一個小男孩。小男孩不是別人,正是那天管那個偷兒叫孃的狐族少爺。小男孩亦步亦趨的跟在墨塵後面,她歪頭打量了他一下,小傢伙就騰的紅成了剛煮熟的蝦子。
順着胡映雪的目光看了一眼,墨塵擡手敲了下小男孩的腦袋,“你還越活越回去了。之前追着那人跑的時候不是把風流人物演的不錯麼,現在才被看了一眼就成了這個樣子。”
小男孩的臉馬上由紅轉紫,憋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她和那個人不一樣。”
墨塵再次一巴掌糊上去,“當然不一樣。一個真的胡家小姐,一個假的胡家小姐,怎麼可能一樣。”
小男孩皺了下眉頭,卻沒有躲開墨塵那隻手的意思。等墨塵拍完他的腦袋才問道:“真假胡家小姐是什麼意思?”
墨塵回道:“坑了你的那個女人曾被渡了一半血氣在人家裡魚目混珠,真的大小姐回去就立馬露餡了。”
聽了這裡,胡映雪要是再不知道害了小男孩的人是胡蕊,那她絕對是在裝傻。雖然胡蕊管她這輩子的雙親叫過爹孃,他們絕對沒有半點姐妹情分。相反,只要聽到這個名字,她就多出一股煩躁的情緒。那種厭惡似乎並不是源自柳雁、柳二等人當年那份好算計,感覺他們兩個就是天生水火不容。
“這個應該對你的傷有幫助。”說完,胡映雪丟給那男孩一瓶丹藥。沒有情誼在,她當然沒興趣替胡蕊收拾亂攤子。有句話說的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狐族這位少爺被胡蕊害的差點喪命,心裡怎麼可能沒有恨。妖族多數恩怨分明,她很樂意治好他,然後看他去找胡蕊的麻煩。
男孩接住玉瓶,小手緊緊攥着瓶子,“花容。”
胡映雪微歪頭,“名字?”
墨塵用神識掃過花容手裡的玉瓶,“她是少君認下的義妹。”
花容往前走了一步,“謝雪姑姑賜丹。”
同時墨塵傳音給胡映雪:“好大方啊。”
胡映雪對花容笑了下,“我很期待你親手報仇。”
同時胡映雪給墨塵傳音:“你把他帶到我跟前,還故意提及胡蕊,不就是想看我有沒有辦法讓花容儘快恢復麼?”
墨塵笑了下,沒有再說什麼。他不會告訴胡映雪這是他們家那位少君的意思,爲的是讓花容那位對人族有些偏見的祖父欠她一份人情。這樣一來,即使還是厭惡人族,以那位爲首的一羣人也不好意思再找麻煩。
花容不知墨塵和胡映雪用傳音說了什麼,收好丹藥後擡頭對上胡映雪的眼睛,用無比認真的表情說道:“我的仇自然由我自己報。”
“沒人會和你搶。那種噁心的女人,我才懶得動手處置。”再次拍了下花容的頭,墨塵轉頭對胡映雪和慕天玄笑了下,“你們之前是不是在奇怪這大街上怎麼出現了那麼多打扮過頭的人?”
胡映雪點了下頭,“以前不是沒遇到過,只是這次太多了。”
墨塵笑道:“其實原因很簡單,就是混元大世界那邊過來一對奇葩兄妹。哥哥喜歡身邊的女人把自己打扮的金光閃閃的,妹妹喜歡身邊的男人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他們的來頭不小,若是入了他們的青眼,那可是等於平步青雲。”
“長見識了。”胡映雪扯了下嘴角。幸好她今天出來沒穿那身招風的火紅法袍,不然一定會被誤會是也想入某人的青眼。
隨着規定時間的臨近,樂天城內的人越來越多。除了乾元世界本土的人,還有從混元大世界那邊過來看熱鬧的人。墨塵說的那對兄妹就是其中一行人,除了趁機過來遊玩一番,也會挑一些人回去。不說跟着他們有什麼樣的待遇,單是混元大世界那邊的靈氣濃度就讓許多人趨之若鶩。
當然,那些人不會見人就招攬。乾元世界很多門派和實力在混元大世界那邊有本家,要是惹到了不該招惹的門派和家族就不好了。比如胡映雪和慕天玄,他們兩個一個九品丹師一個能煉製地階寶器的煉器師,那邊下來的人都很感興趣,卻不敢輕易和他們接觸,就是因爲他們頭上頂着的門派是蒼朔宗。
這時候,樂天城上空出現一口金鑼。金鑼響起,宣告着報名已經截止,也宣告着九日後便是會盟開始的日子。期待一戰成名的人自然是興奮起來,胡映雪卻皺起了眉頭。之前陳明帶過來的消息說胡家有人會過來參加會盟,報名這都截止了,一個人都沒見到。
這幾天,胡映雪一直在聯繫胡家人,什麼聯繫手段都聯繫不上人。濱海城城主倒是見到了,卻已經不是楊靖風。那位濱海城城主身邊一張熟悉的面孔都沒有,聯繫不上水清苑和楊靖風,只打聽到楊靖風請辭後就跟着夫人帶着一干兄弟就投奔妹妹去了。
見胡映雪皺起了眉頭,知道她在想什麼的慕天玄說道:“咱們兩個再去報名處看看,胡家人或許已經到了,只是還沒通知你。”
聞言,墨塵說道:“你們在找胡家人麼?不用擔心他們錯過報名,他們早兩個月就來了。得到一張藏寶圖,見還有些時間,又剛好離這裡不遠,就跑去挖寶了。”
有前車之間,胡映雪擰緊眉頭,“那張藏寶圖有問題?”
墨塵笑回道:“不是。那場藏寶圖是真的,所謂寶藏就是一個秘境。經過近兩個月的秘境錘鍊,胡家有可能成爲這次會盟的只要看點之一。”
低頭擺弄了一下剛剛震動了幾下的玉簡,“這小子他爹來了,我帶他回去看看。”
送走墨塵,胡映雪就拉着慕天玄往靠近一指山的城門走去。城門那邊貼出了新告示,和即將開始的會盟有關。兩人沒擠過去看,因爲他們昨晚已經看到了。
這次會盟較以往做了很多改革,不報到就取消資格只是第一步。告示中公佈出來的規則改革,較之以往的規則,大框沒進行修改,只是將一些細節修改了一下。比如武比,原本的規則就是金丹真人對金丹真人、元嬰真君對元嬰真君。現在規則做了下細化,按境界劃分參賽人員。除非主動申請,不得與實力高於自己或者低於自己兩個境界以上的人比鬥。
再就是丹比。和其他州的會盟一樣,樂天州的會盟也是以丹比開場。之前也是從低級丹師開始鬥丹,算是開胃小菜。今年卻是要倒着來,先由品級高的丹師上場。
以前只有一次出了個六品丹師,多數時候都是七八個五品丹師同場鬥丹。今年出了個胡映雪,開創了乾元世界九品丹師參加會盟的先例。先由高級丹師來,開場便登場的人就成了她。
有前例作參考,胡映雪這個先例早幾天就接到了通知。雖然她沒有對手,還是要進場走一遭。即使有丹盟發的認證牌,還是會有人懷疑丹師品級的真假。所以進場不但是表演,更主要的是必須得證明她的確有九品丹師的實力。
別忘了胡映雪會參加會盟丹比的目的,就是爲了碾壓水雅閣那羣明裡暗裡都不是東西的賤人。表現的平平或只是可丁可卯都達不到碾壓對方的目的,即使沒有人一起出場,也得鬧出足夠大的動靜。昨晚和慕天玄研究了半個晚上,決定在那天煉製人階九品丹藥紫心破障丹。
一般來說,丹藥品階越高,煉製的時間就越長。但總有那麼幾種是例外的,紫心破障丹就是。煉製紫心破障丹的一個竅門就是快,煉製速度決定成丹的品質。胡映雪目前最高的速度是用兩個時辰煉製出了一爐,成丹數目八顆。其中一顆上品,五顆中品,兩顆下品。
煉製速度要快,這十分考驗煉丹者的各項基礎技術。速度快,那就不能說是展示基本功,而是要說完全就是在炫技。炫技當然少不了聲效配合,煉製紫心破障丹有幾味是風雷屬性,聲效絕對夠震撼養眼。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這樣就兩全了。
紫心破障丹不是第一次煉製,胡映雪一點不擔心自己會出現失誤。反正只要煉製出人階九品丹藥就足夠證明她是一名九品丹師。現在她只關心胡家人爲什麼還沒有回到樂天城,看不到人,她的心就一直像現在這樣吊着。
“爹爹!孃親!”
身後響起又驚又喜的聲音,胡映雪下意識的轉身看了一眼。看到出聲的和她一樣穿着紅衣,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待看到對方的臉,身上的雞皮疙瘩立刻全部開始造反。雖然畫着濃妝,還是能依稀看出他們兩個很像。不知道是不是曾經被搶佔了半身血氣留下的影響,反正她感覺各種不好。
要不是確定已經被胡蕊融合的血氣影響有限,最起碼提煉出來後不能用於對血氣原主進行詛咒等陰損招式,胡映雪一定會累死也要把胡蕊給挖出來。被奪走的一半血氣不會成爲威脅,只要人不出來在她面前蹦躂,她便不會去追究當年的事。
有的人就是喜歡出來膈應人,比方胡蕊。對於這位冒牌的胡家大小姐,胡家上上下下的態度都非常一致,只有鄙視和厭惡。更不用說胡慶偉和水輕怡,幫人養了多年女兒,還養出一個白眼狼出來,還有比這更糟心的事麼。聽她又驚又喜的喊一聲爹孃,他們整個人都感覺非常不好。
旁邊有人認得胡慶偉和水輕怡,立刻上門拍馬屁道:“這就是令愛?果然國色天香,當得起驚鴻仙子四個字。”
水輕怡不愛聽了,眼前這一副妖精樣的哪裡國色天香了。聞言就黑着臉回道:“不知道就不要亂說了。我們家映雪會被稱爲驚鴻仙子,是因爲她在濱海城城主府上空劈出的那一劍。再則我家那孩子不是很喜歡胭脂水粉這種東西,家裡人都沒見她用過,更不用說把臉當牆刷了。”
發現自己的馬屁拍到了馬腿上,那人臉色一陣青白,“她不是管你們叫你爹孃麼?就算是養只小貓小狗,養了那麼多年也有感情了。”
水輕怡冷哼了一聲,“她叫你爹,你就是她爹啊?”
成功噎住了那個男人,水輕怡繼續說道:“謀劃鳩佔鵲巢已經其心可誅,與變身爲半魔人的宗老勾結更是死不足惜。別拿小貓小狗和她作比較,她根本沒資格和那些小東西做比較。”
水輕怡的話一字不差的被胡蕊聽到。不知道是不是修煉功法的緣故,她居然一點沒臉紅。扭着腰往前走了兩步,就要再開口。一看胡家人現在的樣子就知道他們都累慘了,不想自家人再被胡蕊的噁心折磨,胡映雪走出人羣,“爹,娘,之前怎麼沒辦法聯繫上你們?”
看到胡映雪,水輕怡立刻丟開被她挽着手臂的胡慶偉,快走兩步挽住胡映雪的胳膊,“這純粹是意料外的狀況。你三曾叔公從別人手上買到一份地圖,我們就跑了過去。剛進那地方,就發現身上的傳訊道具都毀壞了,儲物袋裡的都沒逃脫。”
胡慶偉走過來,貼着妻子站好,擡手在胡映雪肩膀上拍了拍,“雖然一開始被弄得手忙腳亂,後面的收穫還是很不少。幸好及時回來了,不然你二堂哥他們就要錯過報名了。不知道哪個缺德鬼提出這麼一個該死的建議,害我驚出一聲冷汗。”
胡映雪往胡慶偉後面掃了一眼,“二堂哥他們呢?”
胡慶忠走過來,聞言便笑回道:“打架去了。”
水輕怡有些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你二姨和二姨父一聽說有架打,比那羣臭小子走的還快。”
胡映雪輕皺了下眉頭,“和誰打架?”
水輕怡回道:“就是賣那份地圖給我們的人。說起來也算是冤家路窄,那人曾做過多寶閣駐楓林鎮分閣的管事,聽說那時候沒少給咱們家裡下絆子。這一次,他的本意應該是想要我們的命。誰想拿出來做道具的竟然真是一張藏寶圖,和他勾引的人死了,咱們家裡佔了大便宜。”
胡映雪用傳音對水輕怡說道:“我之前遇到大哥身邊的人,他知道你們得到的那份藏寶圖是真的圖,還指出是一個可作爲試煉地的秘境。”
“看來是你大哥讓人偷換了那人手上的圖。”水輕怡用傳音回了一句,眼眶微微發紅。對於那個樣子,不能說沒有感情。曾以爲不會有自己的孩子,水輕怡可是把做母親的熱情都用在了胡清身上。雖然那份感情還在,得知胡清的真實身份後還是因爲實力差距太大而不敢再有奢望。得知對方心中還掛記着他們,鼻子就酸了。
胡映雪抱了下感性中的水輕怡,正打算說點別的緩和一下她的情緒,就聽旁邊那位不招人喜歡的人忍不住刷存在感:“誰這麼可惡?這種心腸歹毒之人一定要好好的懲罰他一頓。映雪,身爲蒼朔宗的真傳弟子,你可要替爹孃他們好好出出氣。”
“不勞你操心。”胡映雪皺起眉,心裡頭又冒出那種難以壓制的情緒。仔細打量了一下胡蕊,厚重的妝容隱藏起了許多細節。修者擁有比雷達掃描還好用的神識,這點小把戲根本躲不過去。用神識去探查對方的臉,她險些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剝離’掉厚重的胭脂水粉,下面的人有三分像現在的她,七分像記憶中的那個女人。想到那個女人,被喪屍淹沒的那一瞬間的劇痛就再次將她籠罩了起來。下一刻,她便落入了一個讓她馬上恢復平靜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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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伸手將胡映雪拉進懷裡的,目前爲止就一個人這麼做過,就是慕天玄。沒有顧忌這是在大庭廣衆,或許也是有故意的成分,發現了胡映雪的身體瞬間僵硬,他就立刻閃到了她的身邊抱住人。胡映雪的反應,他很滿意。
胡映雪再次看向胡蕊,沒有錯過慕天玄出現時她的眸光閃了一下。雖然很快就隱藏了起來,胡映雪還是從中感覺到喜悅、怨毒兩種可以說相反相對立的情緒。一個猜測從腦中跳了出來,立刻傳音給慕天玄:“這個胡蕊會不會是穿的?”
慕天玄不着痕跡的打量了一下胡蕊,用傳音回道:“貌似還是咱們的熟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