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哲冷哼了一聲,“果然來了。”
除了對乾元世界的世事一知半解的胡映雪,其他人一聽就知道魏哲這話的意思。水雅閣會追着魏哲不放,根源就在這位逸濂公子身上。
看其他人似乎都知道是怎麼回事,胡映雪轉頭看向慕天玄。不用她開口,慕天玄就知道她是要問什麼,馬上用傳音將他知道的事情簡單的給她講了下。
逸濂公子姓林,名逸濂。父親是水雅閣閣主林立,師承被稱爲乾元世界第一丹師的半命老人。名義上不是水雅閣的門人,但因爲水雅閣的宗主之位是世襲的,水雅閣的人都得稱他一聲二公子。
就算不看身世背景,這位逸濂公子也是個名人。他的年輕曾讓很多人認爲他會比他那位身爲八品丹師的師傅走的更遠,卻在飛速成長爲五品丹師後就在那個品級上止步不前。
嘗試了很多方法都無法突破,林逸濂把目光放在了遺蹟中發現的古老丹方上。得知魏哲好命的得了幾張古方,他便叫人去買。但帶着他命令去的人開口就是想白要,直接惹翻了魏哲。
水雅閣打壓圍捕了魏哲近三十年,只是讓他的身邊只剩下三個徒弟。在這三十年裡,不知道是不是報應,林逸濂那邊不但一丁點突破都沒有不說,似乎還出了些岔子導致境界不穩。
林逸濂本來還故作姿態的在某些場合指責水雅閣不該那樣逼迫魏哲,發覺半命老人對他的態度日益冷淡,這兩年坐不住了。也開始圍追堵截魏哲,不過人說了只是要與魏哲以鬥丹的方式切磋一番。
鬥丹是一種只存在於丹師之間的比斗方式。規則很簡單,就是比鬥雙方一起煉製同種或同品級的丹藥,品質高或同品質用時短爲勝。最初只是一種交流的手段,慢慢的就變了味道,很多時候其實應該叫做賭鬥。林逸濂的目的很明顯,就是想通過鬥丹貌似正大光明的得到魏哲手中的丹方。
在正大光明前面加個貌似,自然是因爲不公平。林逸濂是成名已久的五品丹師,魏哲只能勉強算作四品丹師。因此沒人笑話魏哲聽到林逸濂來了就腳底抹油,暗地裡笑話林逸濂假仁假義裝模作樣的倒是有不少。
聽完慕天玄的講解,胡映雪挑了下眉,“所以見到魏哲跟着我們進了拍賣場,林逸濂就趕緊跑出來露個臉。不過他這個露臉可夠囂張的,完全不把拍賣場裡的人放在眼裡。就算水雅閣是乾元世界第一丹宗,上梧州也不是他們的地界,就不怕犯了衆怒有來無回?”
“他怕什麼?”白凜眼底閃着寒光,“他老子在我的州府都一副我該供着他的樣子,我將他趕出去時還放話讓我要好好保重。他這個做兒子是第一丹宗的公子,第一丹師的徒弟,還也是五品丹師,當然是更不會把我放在眼裡。連我都如此,何況成爲一城之主還沒多久的胡家。”
說完,白凜冷哼了一聲。屋內的人只是從面色上看出白凜很不高興,在與陳明對峙的林逸濂和水雅閣的一干人則切身感受了下白凜有多不高興。腦中如炸響一聲驚雷,心神與真元都一陣激盪。正打算出手的一人險些真元大亂,哇哇吐出一大口血來。
林逸濂只是悶哼了一聲,不過一張臉蒼白如紙,一看就知道和他身邊那些人一樣很不好過。緩了口氣,他拿出一隻玉瓶倒出一顆丹藥放入口中。慢慢的做了個深呼吸,臉色便好了許多。收起了那隻玉瓶,掃視了下身邊幾人一圈,冷哼道:“廢物!”
林逸濂只顧着給自己療傷,還如此作態,旁人都暗暗爲跟着他的那些人不值。不過有些人是不值得同情的,比如林逸濂身邊的那些狗腿子。聽了林逸濂的訓斥,那些人竟一臉惶恐的躬身齊聲對他說道:“小人無能,公子恕罪。”
胡映雪嘴角抽了下,“我有種感覺,林逸濂會那麼目中無人就是被他身邊那些人給慣出來的。”
聞言,粟邑說道:“的確是被慣出來的。那些人也不想那麼慣着他,可不敢不那麼慣着他。林逸濂成爲五品丹師後便再沒有任何突破,擔心他那些追隨者離他而去,便研製出了一種可以說是陰毒的丹藥。
他稱那種丹藥爲安心。服下安心,就必須要定時服用以他的血液爲輔料煉製的血丸。若不按時服用,不出半月便會爆體而亡。閔紹曾抓到過一個他身邊的人,被炸了個正着。還好師尊他得到那幾張丹方時同時得到了一顆五轉金丹,要不然我的二師弟就沒了。”
“這是真正的下血本了。爲了活命,他身邊的人不敢讓他有任何事,確實可以安心不少。”說到這裡,胡映雪緊皺起了眉頭,“看來他那一行人是相當自信不會有人要他們的命。”
胡映雪會那麼說,是因爲拍賣場大廳內一直替林逸濂出聲的那位剛說了句話:“胡家人給我聽好了,不把傷我家公子的人交出來,我們水雅閣會平了你們這座城。”
這話一出,真是讓胡映雪連嘲諷都吝嗇用在他們身上。都不去搞清楚出手的是哪個就放出這話,那腦袋絕對不止是被門夾了。應該是夾了後又使勁兒的把腦子搗了搗,腦子裡就剩一團漿糊。
如此沒腦子的話,林逸濂似乎也覺得有些不妥。不等胡康帶着一羣護衛走到跟前,甩袖冷哼了一聲,“蠢貨,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兒?還不趕緊給我滾到後邊去。”
聽了他的話,本來氣勢還頗足的人立馬換上一臉惶恐,擡手就在臉上來了一巴掌,“公子息怒,奴才這就滾到後邊去。”
林逸濂的目光越過半邊臉立刻腫起來的手下,落在走到陳明身邊站住的胡康身上,“不好意思,家裡的奴僕有些欠管教。”
說的話聽起來感覺挺謙和,說話時會有一股威壓直直撲向胡康。胡康的修爲不過是築基期九層,若是被他的威壓撞個正着,有可能比他們剛纔還要慘。可惜他忽略掉了陳明,陳明把劍插到他與胡康二人之間,便聽他又一次發出悶哼。
將涌到嗓子眼的血氣壓了下去,林逸濂臉色有些發黑。胡康沒接他的話,便索性開門見山:“有人看到魏哲與胡家小姐一起走進來拍賣場,應是恰好在胡家做客。我帶着人來這裡別無他意,就是想讓你們給魏哲帶個話。如果他是補天丹的煉製者,就不要再拒絕與我進行一場鬥丹。”
胡映雪挑眉,“他認爲補天丹是魏哲煉製的?”
慕天玄嘴角滿是嘲諷,“胡家對外說丹是與你一起回來的丹師煉製的,剛剛你和我一起帶着他從正門走進來,便讓某些人自作聰明的誤會了。”頓了下,“對了,你拿出來拍賣的補天丹是什麼品質的?”
胡映雪回道:“沒拿上品丹,只是練手時煉製出來的五顆中品丹。”
慕天玄笑了下,衆人便聽胡康對林逸濂說道:“魏真人的確在胡家做客,不過補天丹並非是他煉製的。剛有人把煉製出補天丹的那位丹師大人的話傳給了我,讓我轉告公子一聲。如果公子見過接下來拍出的五顆補天丹還堅持要與魏真人鬥丹,那我家大妹可以陪公子玩玩。”
林逸濂眉頭微蹙,“你說的大妹可是拜入蒼朔宗的映雪小姐?不知她入的是哪一峰?”
胡康笑了下,“我們胡家這位大小姐可了不得,入的是南峰,爲青陽真君座下入室弟子。這兩天還添了一樁喜事,收了個徒弟。他的徒弟,各位不陌生,就是一直被公子和水雅閣記掛着的魏真人。
丹師大人說了,徒兒的能力不夠,做師傅的只能代替他應戰。所以如果公子堅持一定要與魏真人鬥丹,那稍後我家大妹便要替他接下並履行公子的鬥約。”
“那我便先看看那五顆補天丹是什麼成色。”知道拍賣場內許多人是奔着補天丹來的,說不準剛纔對他們出手的人就是不滿他們一行人出來攪局,林逸濂沒敢張口便說那五顆丹就由他買下了。
胡康已經放出話,胡映雪只能拿眼瞪沒和她打招呼便幫她做決定的慕天玄,“你嫌我麻煩不多,是吧?”
慕天玄笑回道:“你不覺得胡家大小姐帶給胡家的靠山除了州主大人,還有一位神秘的高品丹師大人,會更讓人有所忌憚麼?”
胡映雪立馬明白了慕天玄的意思,勾起了嘴角,“你這混蛋的腦袋轉的就是快。他們信了,便是一石三鳥。有那位神秘的丹師大人在,不止會像你說的那樣,水雅閣和林逸濂應該不會再敢像以前那樣追着魏哲不放,還有我這個蒼朔宗真傳弟子能煉製一些丹藥的事也不會太惹眼。”
白凜散去眼底的寒光,眉頭輕皺,“映雪丫頭,你覺得能贏過林逸濂?有幾分把握?”
胡映雪迎上白凜帶着些審視的目光,腦袋微歪,“百分百的把握,您信麼?”
白凜笑着回道:“想信,但對你的信心不是很足。”
慕天玄舉手,“我絕對百分百的相信你能以摧枯拉朽之勢碾壓那個逸濂公子。”
胡映雪立馬送給慕天玄兩白眼,“你若對我不自信還把我推出去,我絕對會讓你好好了解一下什麼叫水深火熱。”
胡映雪說完,九幽從她的右耳邊探出頭,衝慕天玄呲了呲牙,還衝他豎起了尾巴。慕天玄眸光微暗,非常有掐死某蛇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