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不理解宋小山,除了喬蓮藕和喬慕然外,這讓宋小山壓力很大,在學校裡也沉默了下來。
喬蓮藕和喬慕然看在眼裡,急在心上,便一有空就去陪宋小山說話,鼓勵他堅定信心。
宋小山頂住壓力,在升學考試的時候發揮很好,考了全校第一名。
老師們見他主意已定,便也不再強求他,只把心思用在那些預選上師範和中專的學生身上,希望他們能夠終考的時候能夠考出理想的成績。
接下來,小學也舉行了期末考試。
喬蓮藕和喬慕然分別考了全校第一名和第二名,在全區的小學畢業班排下來,也是第一名和第二名,比第三名整整多了十多分。
“那道題那麼簡單,你爲什麼做錯了呢?”喬蓮藕後來看到了數學試卷,有些不解。按理兒,那些題太過簡單,喬慕然不可能連那樣的應用題都不會做的,如果這道題做對了,他的數學就是滿分,他就會得第一的。
喬慕然若無其事地笑笑,露出好看的酒窩,說:
“全部做對幹什麼?妹妹,我希望你得第一名,我要那名次沒有用的,你高興了最好,況且,我沒有怎麼用功,全憑天資,能夠得到那樣的成績,我已經很滿意了,我對自己感覺很好!”
“你以爲我就高興嗎?你這分明是讓我的,我好意思高興嗎?”
喬蓮藕嘴上說不高興,其實心裡蠻高興的,沒有哪個女孩子不希望喜歡的男孩子讓着她,男人逼得太緊,女人活得就侷促,就活得不舒展。喬慕然這樣做,讓喬蓮藕覺得心裡鬆馳,心情自然高興。
毫無例外地,這次兄妹倆的好成績在周家壩引起了轟動。每個人都在談論這兄妹倆,連那些其他的鄉小學都知道了他們的名字。那些當父母的,訓斥自己不爭氣的孩子的時候,往往要拿他倆來作比喻,誰家養了這樣的孩子,那當家長的真是睡着都要笑醒的呢。
秦瑛的生意也因爲幾個爭氣的孩子的緣故越來越好,每天都忙得腰痠背痛。好在有吳老頭兒在家裡看着,有時候還幫着做做飯。減輕一下她的負擔,這才稍微能夠鬆口氣。
但是秦瑛一點兒也不覺得累和苦,相反,內心被一種美好的希望填充着。每個人都生活在希望裡,有了希望。精神氣就十足,再累也不覺得;沒有了希望。便做任何事都是無精打采的,覺得活着的每天都是累贅。
秦瑛也成了名人,人們都說這個女人好厲害,丈夫離家出走生死未卜,她卻能帶着幾個孩子堅強地活着,努力地改變生活,現在不但家裡的日子越來越好。而且孩子也是個頂個的優秀,簡直讓人有些嫉妒了。
成績一出來,白水河中學的老師就到家裡來挖人來了。
其實也不叫挖人,最多叫提前家訪。
按原來的規矩,凡是考試前幾十名的學生。都會被自動錄取到白水河中學,也就是宋小山就讀的學校。因爲這所學校裡有當時最好的老師,得天下英才而育之是每個老師的願望,現在倆優秀苗子都考到了白水河中學,難怪老師們有些激動要提前登門拜訪了。
不過喬蓮藕早就跟媽媽商量好了,小學畢業後,她和喬慕然都要到Y市去讀初中,他們是不會留在白水河中學的。白水河中學雖然也好,但比起Y市的初中來說,還是差了一大截。
秦瑛開始不同意,不想讓倆孩子離自己那麼遠,他們那麼小,出門在外,自己照顧不到會很擔心的。
“媽媽你放心好了,一來我和慕然可以作伴,二來我不是還在魏老師那裡學書畫嗎?你可以把我們倆託付給魏老師好了。以後到了Y市,學畫也方便了,學習環境更好,我希望到更好的地方去,媽媽就不要擔心。”
“但是,你還這麼小,不過十二三歲,還是一個女孩子,唉,要是你的爸爸還在就好了,他還在,弄不好現在也調到Y市去了,那樣我就可以放心,必竟他可以照顧你們,但是現在……”秦瑛堅強,但是想到孩子要離自己遠去,還是忍不住落下了淚,加之又提到了丈夫喬振軒,心裡更是傷感。
“媽媽放心,我們經常在往Y市跑,對那兒的情況都比較熟悉了,人家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爸爸現在不知所蹤,我們沒有其他的指望,只能靠自己好好學習,長大了纔有出息,所以你還擔心什麼呢?你如果老是不放心,老想把我們放到你的身邊精心呵護,到時候,我們便什麼能力都沒有了,那時候,你纔會曉得捨不得讓我們走是害了我們而不是對我們好呢。”
喬蓮藕一席話說得秦瑛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孩子,還真是不由人不放心的,瞧她小小年紀,說的一番話,那叫一個在理喲!
吳老頭見此,便也幫着勸秦瑛,讓她同意倆孩子到Y市去讀書。說如果她不放心的話,他可以到Y市去開個小小的診所,憑着自己祖傳的神奇醫技,一定能夠打開局面,而且還可以順帶照顧一下倆小傢伙。
吳老頭的意思也正是喬氏兄妹倆的意思。周家壩好是好,但是地方還是太小了,施展不開,錢也不會掙到多少,如果到了Y市,那一定會有很大的發展空間。
“媽媽,如果我們在Y市發展好,說不定哪天你都要搬到Y市來住呢。”
喬蓮藕繼續給媽媽勾畫藍圖。
“哪那麼容易!再說,周家壩也挺好的,我捨不得這裡。”秦瑛的心裡想的是能夠讓一家人好好的生活下去就不錯了,要搬到另外的地方去,她倒真還沒有設計過呢。
那些到家裡來做工作的老師費脣舌無果後,都只得搖搖頭走了,對喬家的這些決定,他們覺得太過費解。
秦瑛不過一女流之輩,不過開了一個規模並不太大的批發部,現在生意雖然好,但花無百日紅,保不齊哪天生意就淡了, 到時候,她又沒有收入,用什麼去養活這幾個孩子呢?因爲據說喬蓮藕以後也要讀高中的。這樣殘缺的家庭,還任由孩子讀書,而不是讓他們早日出校掙錢,秦瑛真是越來越不可思議了。
更有不懷好意的人,跑到家裡來挑撥離間,說乾脆讓喬蓮藕回家來幫着幹活算了,她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讀那麼多書幹什麼?長大了嫁個好人家纔是正理,書讀得越多越不容易嫁出去,人家古人都說了,“女子無才便是德”的。
每每這時,秦瑛都只是平靜地笑笑,並不理會,她心裡非常清楚自己的決定,不會因爲某些人的挑唆而有任何改變的。
雖然反對的人很多,不過歐陽暮春還是挺支持的。他抽辦案的間隙到喬蓮藕家裡來了一趟,對喬蓮藕的決定很是讚賞。因爲他走出了周家壩,見到了更大的空間和更多的人,眼界大開,他覺得喬蓮藕的想法很有前瞻性,只是想不通她小小年紀爲什麼想法這麼長遠和成熟。
“一個苦難的家庭,能夠造就一個懂事的孩子。”他只能這樣理解和體會了。
歐陽暮春此行來還有一件事,他覺得不好提出來,但是因爲受人之託,只得厚着臉皮說出來。
“嫂子,還有一件事情……我不知當說不當說……”歐陽暮春握着喝水的缸子,低了頭,欲言又止的樣子。
“唉呀大兄弟,在嫂子面前還有不好說的話嗎?說吧,別像個大姑娘樣了,虧得你還是刑警,卻一副扭扭捏捏的樣子,着實讓人笑話呢。”
說完,秦瑛笑了。
歐陽暮春想了想,鼓足勇氣說:
“嫂子,是這樣的,我們單位有一位同志,他……他的妻子去世兩年了……”
歐陽暮春覺得實在說不出口,喬振軒是他的好朋友,這一家人於他都有恩,他覺得說出來是對兄長喬振軒很大的不敬;但是這又是同事相托,他又不得不說出來,這讓他非常爲難,額頭上汗珠子都出來了。
“你同事的妻子去世兩年了,這個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嗎?”
秦瑛還沒有聽出歐陽暮春話裡的意思。
“唉呀,就是他託我給你說,他希望與你重新組織家庭,共同撫養孩子……”
既然不好說又不得不說,乾脆一口氣說了算了,行不行就一句話。
歐陽暮春頭低得更厲害了,心直跳,不知道秦瑛會怎麼反應。
但是秦瑛並沒有生氣,她想了想,說:
“暮春兄弟,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你是爲了我們這個家庭好,害怕我一個人帶着四個孩子過日子太艱難了,想幫我找個人,幫我減輕負擔是不是?”
歐陽暮春不住地點頭,末了又不住地搖頭:
“不,不是那個意思,我偶爾在他們面前說起你們這一家人,他們聽了,便上了心,我的那位同事人品很不錯,他似乎對你有意思,託我問你一下。其實,我倒沒有這個意思……必竟,振軒哥現在生死不明,不過是失蹤而已,也許有一天他就會回來了,如果回來看到你已經再婚了,那對他,對他會是極大的打擊,我知道你們倆感情是非常好的……不過你也別介意,同意不同意權利在你這兒,誰都不可能替你作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