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
陳皇后焦急地走來走去,她的女兒外出遊玩遇刺,若是她的媛兒出了什麼事,這不是要了她的命麼!
“娘娘,公主回來了。”陳皇后心急,早就派了宮女在宮門口盯着,若是臨安公主回來了,立刻稟告。
陳皇后總算會一顆心總算是安定了一些了,扶着心口喃喃說道:“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也股不得什麼皇后的威儀了,立刻快步走出去相迎,以至於臨安公主剛進坤寧宮,就看到陳皇后急急忙忙走過來。
“媛兒。”陳皇后的聲音裡帶着哭腔,連忙上前握住臨安公主的雙手,然後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着。
“衣服怎麼是溼的?”陳皇后眉頭皺的緊緊的,連忙催促着女兒,“快去換衣服。”
臨安公主落水,衣服肯定是溼透了,隨行的宮人就給她批了斗篷,以此來遮蓋溼漉漉的身體。
“母后,您別擔心,兒臣沒事,容兒臣換件衣服再和您說。”
陳皇后心中也諸多問題,但是當下也不延誤,立刻吩咐人就準備乾淨的衣服來給臨安公主換上。
換好了衣服,臨安公主這才拉着陳皇后,竟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描述了一遍。
“謝家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用如此下作的手段!”陳皇后咬牙切齒地說道。謝承嗣居然想趁機壞了臨安公主的名聲,陳皇后恨不得將謝承嗣扒皮抽筋。
“媛兒,這刺客會不會也是謝家做的?”陳皇后想了想,又搖了搖頭,“不對,若是刺客是謝家派來的,那也不至於對謝卿下手。”
臨安公主沉思片刻,道:“未必,謝卿和謝家的關係並不好,她本來就是謝家二房的女兒,父親又去世的早,從前謝家大房的人又總是欺負她。據說謝家大小姐謝茹去家廟祈福就和她脫不開關係,若是謝承嗣想要一箭雙鵰,一來算計兒臣,二來弄死謝卿,這倒也不無可能。”
她記得很清楚,謝承嗣提到謝卿時,神色並不太好,好像對於謝卿沒有將她交給他的事情很不高興。
陳皇后冷聲說道:“若真是謝家做的,本宮絕不會放過!刺殺公主,可是死罪!本宮就算弄不死謝家滿門,也定要謝承嗣人頭落地!”
即便謝家有謝淑妃和毅王撐腰,但是陳皇后絕不能容忍他們算計自己的女兒,即便是賠上皇后這個身份,她也要殺了謝承嗣不可。
“母后,您先別生氣,刺客到底是誰派來的還說不準。”臨安公主比陳皇后要理智地多。
“媛兒你還有其他懷疑對象?”陳皇后問道。
臨安公主正色說道:“葉家,葉成軒奉父皇之命,接兒臣回宮,臨走的時候,兒臣看到他的眼神有些不對勁。謝家和葉家死死敵,若是葉成軒設下計謀,引得兒臣和母后怨上謝家也不無可能。”
葉成軒看向湖面的那一眼,正好被臨安公主瞧見,雖然這病不能說明什麼,但是女人的只覺告訴臨安公主,葉成軒好像知道什麼。
陳皇后嘆了一口氣,道:“媛兒,眼下,葉家和謝家都在爭奪你,這些下作的手段絕對少不了,稍有不慎就會中招。”
那些下作的手段,陳皇后浸染深宮多年,可是瞭解不少的。
“這件事情不會就這麼算了,不管刺客是不是謝家的人,謝承嗣對你圖謀不軌是事實,這口氣母后咽不下。”陳皇后冷着臉說道。
她到底還是皇后,要懲治一兩個人還是沒問題的。
臨安公主勸道:“母后,兒臣沒事,您就別擔心了,眼下外公的摺子也不知道父皇同意了沒有,母后您還是不要輕舉妄動。”
她已經沒事了,當然更不能讓陳皇后受了連累。
陳皇后想了想,點頭說道:“媛兒你放心,本宮有分寸。”
“兒臣倒是無礙了,只是謝卿,卻生死未卜。”謝卿拼死保護自己,臨安公主是感激她的。
“你是公主,絕不能出事,若是你出事了,頭一個倒黴的就是她謝卿。”陳皇后正色說道,“她若是平安回來,母后會賞賜於她的,若是她出事了,那就賞她母親吧,這就算是本宮對她的感激了。”
即便是謝卿和謝家的關係不好,陳皇后心裡還是對謝卿有些齟齬,若不是謝卿約臨安公主遊湖,也就不會碰到刺客,更不會有後來差點被謝承嗣佔便宜的事情了。
陳皇后輕輕拍了拍女兒的手背,安慰道:“媛兒,你就擔心了,陛下已經派了人尋找了,謝卿會沒事的。”
謝卿有沒有事,陳皇后並不關心,她只關心自己的女兒。
“兒臣明白。”臨安公主眼眸裡閃過一絲異色,確實有人去尋找了,而這些人當中居然有云錦。
陳皇后正色說道:“媛兒,眼下謝家也葉家的爭鬥越發的厲害了,你老實告訴母后,你究竟是怎麼打算的,母后也要早作安排。”
臨安公主咬了咬脣角,腦海中閃過雲錦那冷冷的目光,道:“母后,兒臣兩家都不想選,父皇正值壯年,又遲遲沒有立儲君,任由趙王和毅王明爭暗鬥,相互制衡,這個時候我們又何必去父皇的黴頭呢?”
從龍之功,現在也太着急了些,別最後還沒有新帝呢,就惹了永慶帝生氣,將陳家一脈連根拔除。
“媛兒你的意思是?”陳皇后問道。
“母后,兒臣想嫁給雲錦世子。”臨安公主鼓足了勇氣說出口。
這是她的秘密,她從見到雲錦的第一面起,就愛上了他,白衣翩然,清冷無華,午夜夢迴,總是見到他衣袂飄飄,宛若仙人。
只是她一直不敢說,她怕說出自己的情意,是對雲錦的褻瀆。
但是今日在紅葉湖,看到雲錦那冰冷的眼神,還有他毅然縱身一跳,臨安公主害怕了,她怕雲錦喜歡的人是謝卿。
陳皇后眉頭皺的緊緊的:“媛兒,雲錦的身體不好,誰若是嫁給他,就會守大半輩子的寡啊,母后捨不得讓你吃苦。而且雲錦的身體根本堅持不了幾年了,如何能撐得起西北,到時候你又該如何自處?”
即便是雲錦長得再好,再足智多謀,但是單就活不過二十五歲這一條,陳皇后就無法接受。
守寡是對一個女人的折磨,特別是年紀輕輕就守寡。
臨安公主咬緊了嘴脣,道:“母后,雲世子是鎮南王府的世子,家世地位都能與兒臣相配。而且他身體差,這對兒臣來說也是好事,這樣父皇就不會懷疑陳國公府不忠,他的壽數不長,那麼日後陳國公府繼承人就會落到兒臣的孩兒身上,一個擁有皇室血脈的繼承人,這更能讓父皇滿意。”
噗通!
臨安公主朝陳皇后跪下:“母后,兒臣喜歡雲世子,真心喜歡他,兒臣求母后答應兒臣這個心願吧。”
她一直都是個聽話懂事的孩子,她知道自己的母后在後宮不易,所以從來沒有提出什麼請求,只盡力讓陳皇后減少麻煩。
可是這一次,關乎她的終生幸福,她想爲自己求上一求。
“媛兒啊,你喜歡誰不好,爲何偏偏要喜歡他呢?”陳皇后眼角都滲出了淚珠,將臨安公主扶起來,柔聲說道,“這世間好男兒千千萬萬,雲錦不是最好的,你可以再多考慮考慮,你會有更喜歡的人的。”
臨安公主搖了搖頭,哭着說道:“再好的男兒也不是他。母后,兒臣的心已經動了,收不回了。”
陳皇后氣得跺腳:“媛兒,母后不想你以後守寡啊!年紀輕輕就要守寡,一個女子最美好的年華都在孤獨中度過了。”
“沒關係。”臨安公主脣角輕輕揚起,道,“哪怕只有幾年的時間,三年五載的歡愉,那麼這一生也就值了。”
若是能嫁給雲錦,即便是要爲他守寡幾十年,她也是願意的。
只因爲她愛他。
“母后,兒臣求您了,兒臣只有這一個心願。”臨安公主求道,“兒臣發誓,即便是雲錦不在了,兒臣也能守護好母后,守護好陳國公府。”
陳皇后閉了閉眼,輕嘆一口氣,道:“媛兒,母后就只有你一個孩子,總是希望能給你最好的。”
她是一個母親,愛極了她的孩子,接近自己所能,給自己的孩子世間最好的一切。
“母后……”
“罷了,你都求母后了,母后又怎麼忍心讓你難過。”最終還是陳皇后妥協了,“母后會跟你父皇提的,但是你千萬不要去找你父皇,你是女子,又是公主,要有你的矜持。”
臨安公主這才展顏一笑,道:“多謝母后,母后最好了。”
然後撲到陳皇后懷中,像小時候那樣撒嬌賣萌。
陳皇后摸了摸女兒的頭髮,道:“母后是真的想不到,你居然喜歡雲錦。”若是早知道,愛情萌芽的時候她就該掐了。可是現在卻已經晚了,臨安公主從來沒有求過陳皇后什麼,這是唯一一次,可見雲錦在臨安公主心裡到底有多重要了。
不過,反正臨安公主是金枝玉葉,哪怕日後雲錦死了,她也同樣可以再嫁。否則陳皇后也不會這麼爽快的答應……
正陷入昏迷中的謝卿還不知道自己又多了一個情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