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淑妃這話說的極爲巧妙,看似是打圓場,實則是當衆將葉德妃的難堪揭開,讓所有人都知道葉德妃惹了太后不快,活該跪着。
頓時,葉德妃只覺臉上火辣辣的,可是她卻又找不到謝淑妃這話哪裡不對。
太后掃了葉德妃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既然都給你求情,你就起來吧!”
葉德妃咬了咬脣,任誰都看得出來太后這話說的極其不甘不願。
太后心裡的氣不平,少不得還要多說兩句,“德妃,你記住你只是妃嬪,宮宴的事情是皇后主辦的,凡事你都要支會過皇后再做決定。”
“是,臣妾遵旨。”葉德妃低頭答道,心頭憋屈極了,朝永慶帝投去個委屈的眼色。
這一幕,陳皇后和衆位妃嬪可沒有錯過,紛紛在心中暗罵葉德妃不要臉,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竟敢勾引陛下。
陳皇后在心頭冷笑,委屈麼?德妃委屈什麼。
葉德妃給許側妃下帖子的事情,陳皇后早就通過她安排在長樂宮的眼線知道了,但是明面上葉德妃卻沒有通知過陳皇后,所以陳皇后是故意弄了這麼一出,目的嘛,自然就是要太后惱了葉德妃。
仗着皇帝的寵愛,葉德妃連她這個正宮皇后都不放在眼裡了,陳皇后怎麼不借這個機會,好好治一治葉德妃呢?太后訓斥她,她就只能受着。
“母后,麟兒也該是到了成婚的年紀了,德妃也是爲了麟兒的婚事嘛。”永慶帝終是忍不住爲德妃說話。
太后眼眸一冷:“麟兒和雲家小姐的婚事,自該有鎮南王府正經的女主人來打理,區區一個側妃,哪裡有這個資格!”
葉德妃忍不住嘟囔道:“可是王妃早逝,也就只有側妃還在了。”
“德妃!”永慶帝連忙呵住她,然後還是晚了,這話完完整整地落在太后耳中了。
太后最是喜歡鎮南王妃許心嵐,最痛心的也是許心嵐早逝,如今葉德妃居然大大咧咧地說出來,肯定會惹了太后不快。
果然,太后方纔的怒氣還沒消下去,眼下又怒火蹭蹭往上漲,“放肆!”
謝淑妃連忙上前勸道:“太后息怒,德妃妹妹是口不擇言,您又不是不知道德妃的性子,太后您息怒啊,這是宮宴呢,這麼多人都看着呢。”
謝淑妃又是拍胸口,又是勸的,太后當下也沒發作。
永慶帝也連忙勸道:“母后,淑妃說得對,底下這麼多臣子都在看着呢。”
太后咬了咬牙,長舒一口氣,方纔將心頭的怒氣壓下,沉聲說道:“王府的事情自該有正經的主母來操持,錦兒成婚在即,娶了世子妃,日後王府內務自有世子妃打理,一個側妃可做不得主!”
葉德妃直接面上訕訕的,只得點頭:“臣妾知錯,求太后恕罪。”
太后卻再沒有看她,只是朝宮人吩咐道:“去請世子和嘉敏郡主上前來。”
宮人得了令,連忙去請雲錦和謝卿。
方纔上頭的動靜兒可不小,雲錦和謝卿的位置又離得近,自然聽得一清二楚。
宮人來請,兩人自然起身,走上前去,朝太后施禮,只是禮還沒行完,就聽太后說道:“不必多禮了。”
兩人方纔收了手,靜靜地立在太后下方。
太后朝謝卿伸出手去,“卿兒,你過來。”
謝卿連忙走上前去,伸出手去,扶住太后的手,柔聲喚道:“太后。”
“卿兒,你和錦兒的婚事也快了,你過門後,府中的內務你可要好好打理,你纔是王府里正經的皇祖母,除了錦兒,誰也不能越過了你去。”太后正色說道。
謝卿點了點頭,朝太后笑道:“卿兒多謝太后教誨,定不負太后所望。”
太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連連點頭,“好好好,雲錦交給你,哀家放心。”
底下的衆人,離得遠的沒有聽清太后說的是什麼,但是端看太后朝謝卿笑語盈盈的模樣,就確定太后果然是喜歡謝卿的,纔將她賜婚給雲錦。
太后又朝宮人吩咐道:“給世子和郡主添位置,就坐在哀家旁邊。”
雲錦拱手稱道:“太后,雲錦坐在下面就好。”
“你是王府世子,怎麼能和一個側妃坐在一處,就坐這兒。”太后的語氣很堅決,還不忘瞪下方的許側妃一眼。
如果若是問太后最厭惡的人是誰,她絕對會說是許側妃。甚至連葉德妃都比不過許側妃讓太后厭惡。
後來謝卿說起此事,爲何許側妃會成爲太后最厭惡的人,雲錦解釋道,太后將許心嵐看做是自己的女兒,她希望許心嵐能平安喜樂,做最幸福的女子,在太后心中許心嵐就像是她捧在手心的藝術品,完美的沒有瑕疵,但是偏生出了一個許心巧,讓白壁有了瑕疵,許心巧爬上鎮南王的牀,毀了太后心目中最美好的期許,所以許心巧自然成了太后心頭一根永遠的刺,她厭惡至極……
許側妃將太后的話聽得清清楚楚,手中的繡帕捏的緊緊的,太后將她貶入塵埃,她的尊嚴通通不服存在。
席間,沒有一個人敢和許側妃打招呼,太后厭惡至極的人,她們可不會搭理。
忠勇侯府是世襲的侯爵,席位也甚是靠前,謝老夫人將上面的話都聽得清清楚楚,心中琢磨半刻,道:“日後你們不許和卿兒鬧矛盾。”
謝卿是雲錦的未婚妻,日後的鎮南王世子妃,而且如今的太后的態度很明顯,她對謝卿很滿意。
謝琦嗤笑一聲:“祖母,謝卿還不就是靠着雲世子的喜歡,不然太后纔不會喜歡她呢!”
“琦兒,不許胡說。”謝茹低聲訓斥道。
又朝謝老夫人說道:“祖母,茹兒明白的,雖然五妹妹從侯府搬走了,但是到底還是謝家姑娘,日後她出嫁,茹兒也是要去添妝的。”
謝老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茹兒你越來越懂事了。和卿兒交好,對咱們謝家,還有對毅王都是沒有壞處的。”
“茹兒明白。”謝茹莞爾一笑。
實際上,謝老夫人不知道的是,謝茹在心頭暗暗說道:哪怕是她要對謝卿下手,也不會自己動手的,借他人之手,而且還不會叫人發現。
她早就不是之前那個行事魯莽的謝茹了。
而謝琦卻覺得這話刺耳極了:“祖母,謝卿不就是得了太后的幾分青眼了嘛,有那麼重要嗎?還能對錶哥有好處?”
從前謝琦壓根就沒將謝卿看上眼,她覺得謝卿就是個小可憐,誰曉不知從何時開始,謝卿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直接將她碾壓了。
一躍成爲嘉敏郡主,鎮南王世子妃,如今在宮宴上,居然可以坐在太后身旁。
嫉妒充斥着謝琦的雙眸,她恨不得將謝卿拉下去,然後她坐在太后身邊。
謝老夫人掃了一眼謝琦,就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你嫉妒也沒用,她能做到的事情,你未必做得到。”
如果謝琦有謝茹的懂事,有謝卿的聰慧,她何至於會眼紅地看着別人。
謝琦嘴巴一撅:“我……我纔不嫁給一個病秧子呢!若不是因爲雲世子,太后能多瞧她一眼?”
“琦兒,這裡是皇宮,不要亂說話!”謝茹低聲斥道。
“本來就是嘛,我又沒說錯。”謝琦很是不屑。
李氏見謝老夫人面露不悅,連忙出來打圓場:“琦兒,宮裡規矩多,你就聽你姐姐的,說話小心點。”
謝琦一臉不高興,嘴巴撅的老高,“母親,你也只喜歡大姐姐了,哼!”
然後別過臉去,不再看她們。
謝老夫人搖了搖頭:“李氏,該管教的也要管教,不然只會害了她。”
這個她,自然就指的是謝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