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靜挽了袖子,一副不肯罷休的樣子,眼見有掐架的趨勢。
徐弟一個箭步衝了回來,站於兩人中間,雙臂張開,“都什麼時候了,還要吵。”
這時候,不比其他時候,任何不和的事情必然會造成無法估量的損失,此時,不是任性的時候。
徐弟的一句話,撲滅了他們的怒火,兩人相厭般給了對方一個白眼,大步往前走去。
徐初的步伐,走得並不快,談笑聲中,目的地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已經決定了,這不是嗎?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林家堡門前。
眼前的大門,那樣的高尚,眼前的門,關住了太多的東西,這些,和她本就沒有意義,不嫁對於自己來說,沒有損失什麼,這樣,何嘗不是件好事?
深呼吸,上前敲了門。
這侍衛不是先前的侍衛,也不認識徐初,眼見徐初穿得破爛,語氣也就不好了:“來這裡做什麼,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徐初挑眉,低下頭顱,淡淡的說道:“我是徐初,有事想與你當家人說。”
“我們當家人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也不看看你是什麼人家出來的孩子,滾了,滾了,不要在這裡打擾我。”說着,就要關上門。
徐初眼疾手快的插了一腳過去,門沒有關上。腳也因此受傷了,她縮回了腳,改爲一手撐着門,態度依舊恭敬:“我來必然有要事想與你們當家人說,你進去通報便是。”
這人啊,總是狗眼看人低,現在要求着他,也不好意思動口,只能儘量的說。這點讓徐初頗爲無奈。
侍衛給了一個白眼,“你說有要事,就是有要事啊,如若所有人都和你一樣,拿着林家堡還要不要活啦。”
面對侍衛咄咄逼人的氣勢,徐初低頭揉揉有些痛的腦袋,聲音低垂了許多,“你說的,固然沒錯,不過總會有例外的情況吧。”
徐老爹蹣跚着步伐,走了幾步,來到侍衛跟前,禮貌,客氣,疏離的語氣輕輕盪漾,“這位小哥,我們確實有要事想要和林堡主說說,還勞煩你替我們通傳一下。”
又是一個白眼,這侍衛傲慢的說道:“現在堡主不在,要去,要麼門口等着,要麼回去,下次再來。”
“我是真的有事。”徐初快瀕臨崩潰,帶了顫抖的聲音自嗓子傳來,雙手握成了拳。
“你有事,難道我們堡主沒事嗎?”
侍衛的傲慢超過了徐初的想象,徐初扶額,不打算說話了。
徐老爹友好的問着:“林堡主有事,我們也是有事的,既然大家都有事,何不通融一下,林堡主見或不見那是他的事,你能夠替你主子做決定嗎?”
侍衛語滯,眼珠子頓了一分鐘,然後說:“這與你何干,我們林家堡的事情何時輪得到你們過問?”
徐老爹乾咳幾聲,沒有說話,嘴角的笑悠長,耐人琢磨。
“你們這是要做什麼!”一聲怒吼,將所有人的視線集中在身後。
徐初不想見到他們,可現在卻也是不得不吵起來的節奏了。
“這個家,有什麼事情現在是我擔着,沒必要過問你們的意見。”
“是嗎?”黃靜環胸冷笑,“你的意思是,你的決斷,我們不能提一些意見。”
“貪財之人,何時想過別人的感受,若是你真的喜歡這林家堡,就讓林堡主娶你得了,我不想嫁。”
滿臉的不屑,冷傲,花朵般的綻放在臉上,隱含的氣息像是冬季最深沉的冰鐵,神人信心,透徹心扉的涼。
徐初的氣質就有那麼大的改觀,如同冰火,溫柔似水都有的,具體問題,具體分析而已。
“我倒想讓人家娶我。”黃靜後悔當初爲何要選了徐福如此木訥的一個人,到了現在,受苦的就只有她自己了,什麼事情不多注意一下,下一秒不再屬於她,中間的落差,怕是沒人體會得到的。
“那你去啊。你以爲林家堡是什麼地方,由得你說嫁就嫁的。”終究不是平凡人家,嫁了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看過不少的小說,大家庭的恩怨遠遠不是普通人能想象得到的,即便林家堡也不能例外。徐初活了那麼多年,穿越到鳥不生蛋的地方,不知是福還是禍。
福禍,都不是能想象到的,現在的她,不想提這麼多。
“我立刻去把徐福給休了。”
“混賬。”話落,是一段劇烈的咳嗽聲,徐老爹彎下腰不停的咳嗽,還是無法緩解這怒火。
平靜的海洋波濤洶涌,一團團火焰,燃燒於此,整一不平靜,風雨欲來,可能後面的會更加的激烈。
“三哥,你就鬆口,讓徐初嫁給林堡主吧,這些錢,我們自己收着,足夠享一生的榮華富貴了。”徐弟說道。
“這些錢財都是不義之財,不能說你想那就能拿的,我不嫁了,自然就要還回去,禮義廉恥,禮尚往來你不懂嗎?”
依舊是徐初平和的語氣,卻隱藏了太多的情緒,徐弟看了她一眼,渾身如同被凍僵般不舒服。
“徐初,這話,怎能這說呢,我們好歹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況且,你離及笄也花不了多少日子了,一樣要嫁的,何不選一個好點的?”
徐初冷笑,指着身後的林家堡,“這就是你說的好的,金銀財寶,取之不竭,用之不盡,勾心狗叫,何時要命不知?”如此,嫁過去還有什麼意思,她徐初要的不是這樣一個有名無實的身份。
渴求平凡的生活,簡單的幸福,爲何就那麼難。徐初忍不住在心中問自己,嫁進林家堡是對還是錯。
先不說林瑾瑜的態度,先前的事情讓徐初失去了信心,嫁那是後話,誰若有這個本事勸得動她再說!
徐康不服氣,胸口劇烈的抖動着,往前一大步,自私的話脫口而出。“金銀財寶怎麼了,那是你,不是我,我們的日子還是從前的小日子。”
此話一出,所有視線都集中在徐康身上。
人家的家事,一個外人插口總有不對的地方,本來牛大的口才就不算好,也就沒說話,一直在旁邊看着。
徐康被看的不自在,瑟縮了肩膀,接着說:“這樣有什麼不對的,我說的不過是實話。”
徐初冷哼,“確實是實話,多自私也不必說了。”
“你這賤蹄子,怎麼說話的,要知道這裡是林家堡,吵鬧都不是你能允許的。”
徐初冷眼看剛說話的黃靜,環了胸,走上前去,“你們人多勢衆?竟然公然的截下這錢財,也不想想這個家現在誰做主,或許,都不用說吧,你們就是一羣爲錢是圖的瘋子。”
這麼尖銳的話,徐初不常說,每一次說,必然是很生氣的時候。
這話,明顯攻擊到了不少的人,徐康,黃靜,徐弟,徐梅立刻把徐初給圍了起來。
徐初還沒把這幾個人放在眼裡,沉下去的臉色難堪至極,手上無動作。
林瑾瑜倚在高臺,之前的事情如同放電影一般從腦海裡閃過,這時候的他纔有時間慢慢細數他未曾想過的事情。
林正還在病牀上,幸虧及時的搶救,現在的他已經沒大毛病了,心中也沒有如同此刻那樣的高興,該說雨過天晴了吧。
林瑾瑜望天,淡淡的笑浮現在臉上。
門口的爭吵引起來不少人的注意,擔心會出大事,一從門口經過的小廝快速來向林瑾瑜稟告。
之前語氣不善的侍衛,此刻臉色爆紅。
倒也不是對他的損失,就是一羣人在他林家堡門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他怒髮衝冠,幾步就扯開了徐弟,扯嗓子說話:“你們這是怎樣,在林家堡門外大吵大鬧的,有何體統可言,若是要吵,去其他地方,這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
徐老爹擔心徐初對付不了他們,也想要衝上去,可那侍衛的速度比他快,也就沒去成。
徐初回以侍衛溫柔的笑容,繼而說:“對,這不是該撒野的地方,若是想要吵鬧,回家我一定奉陪到底,但現在,請你不要打擾我們做正經事。”
話落,迎來的就是一陣諷刺的笑聲。
他們千辛萬苦的追上來是爲了什麼,不單單只是吵架吧,若沒有那讓人垂涎欲滴的銀兩,何故如此。
徐梅卻不是這樣想的,現在的她想着他們正在爭吵,那麼偷偷拿走一些銀兩,該不會有人發現吧。
想着,徐梅就不着痕跡的往後面退了一步。
這邊,徐康還在說:“有了這些錢,一家人都可以無憂,犧牲你一個也不算犧牲吧。”
徐初只能苦笑和冷笑了,犧牲她,倒也不說她自己,就是徐老爹也不會願意的。她也不是沒有勸過徐老爹,但是最後的結果如何。自然,他們的話也就不可相信了。
這時候,徐老爹的聲音傳了過來,“怎麼不犧牲你,你算什麼東西,我都還沒答應,你的答應算什麼!”
徐康語滯,確實,在這個家,現在還是徐老爹做主。
模糊的視力讓徐老爹有些看不清人,但並不妨礙徐老爹把目光定在黃靜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