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無妨無妨!”
素珍知曉某人厚臉皮的勁頭又上來了,隨即大聲附和道。但心中終究不甘,尤其看到他那副得意洋洋無奈他何的表情面容,氣更是不打一處來。
於是她冷笑了一聲,擡起眼眸望向他,眼中神色暗光凜凜:
“反正別人若是問你還好,倘若問我緣由,我便會告知這是一隻狼犬咬的,因爲他不服我的馴化,一時僵持不下纔會如此。”
說罷,她的眼眸之中成功泛起姬墨謙急轉直下的面部表情,心頭竟也掠過一抹酣暢的爽快。
“阿墨,你說我說得可好?”
素珍一直在這類事情上吃癟,如今見姬墨謙神色大變,再也不似從前巋然舞不動,眼梢不禁微微挑起,口中盡是戲謔之意,一口惡氣徑自而出,令她竟生出了揚眉吐氣的感覺。
只可惜,那般感覺只不過是片刻虛境,海市蜃樓,須臾之間,她的身子就被一記猛烈的力道帶至前方,呼吸徑自一停,眼眸不禁瞪得極大。
“說得很好,甚好甚好。”
姬墨謙緊緊攬着她的腰肢,而後俯下頭來,兩束目光全都投射下來,令她心中頓時涌起陣陣慌亂,失措無依。
“這普天之下,云云蒼生,剛將本王比作狼狗的,你絕對算是第一人。”
姬墨謙低聲說道,視線微摻雜了一抹凌厲,令素珍情不自禁想要避開那兩道眸光,卻根本是避無可避。
而且自他們確定彼此的心意之後,他便未曾稱呼自己爲‘本王’,以示他們之間親密的關係以及對她的尊重和喜愛。
可是如今他卻將那兩個字用於他們之間,足以可見情勢有些棘手,情緒波動極大。
想到這裡,素珍心中不禁敲起了小鼓,絲絲縷縷的忐忑不安縈繞期間,竟有些沉重。但事態既已經到了這一步,她亦不想退縮轉圜,於是暗自鼓了鼓勁,而後繼續開口道,然而心態卻是硬着頭皮,趕鴨子上架。
“不過這又有何妨?對本王而言,本王是你的什麼都無可厚非,只要你是本王的就於願足矣。”
就在這時,一句低沉柔緩的話語徑自刺入她的耳廓,令她呼吸不禁凍結,視線徑自與他交織在一處,訝異愕然徑自顯露,令她眉目之間盡數被覆蓋。耳畔徑自被他剛剛所說的那番話語所纏繞,再無清淨之時。
其實,我是你的什麼都無所謂,只要你是我的就可以。
素珍暗暗在心中將這句話簡化爲最一目瞭然的白話,重複在心頭讀了好多遍,待停下來之後,一顆心竟是變得溫熱馨然,暖意融融。
從前常聽旁人說,若你深愛,那麼情話最是暖人。從前她向來嗤之以鼻,如今卻發現曾經的那個自己令人不屑。
“怎麼如此安靜?剛剛還言辭激烈,此刻怎麼就成了啞巴了?”
姬墨謙注視着眼前默然不語的女子,冷峻雋永的面容不禁露出一抹笑意。徑自揉了揉她的秀髮,而後推算了一下時辰,見時候已經不早,便攜起素珍,準備沿暗道而歸。
“且等一等。咱們似乎還有正事沒有說完。”
素珍怔怔跟在他走了幾步,混混粘稠的意識迅速掠過一件重要的事宜,令她腳下步伐一窒,眼神驟然變得犀利,而後開口問道:
“阿墨,話說,你還沒有應允我呢。剛剛我提出的要在這裡等你的前提條件,你似乎還沒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
話語微微沉頓,她猛然一個箭步衝到姬墨謙面前,嘴角帶着一抹淡淡的揶揄:
“剛剛對我所說的那些動人情話,該不會是給我故意灌迷湯,待我鬆懈之時便給我一劑真正的迷藥,直接將我藥倒了事。待我醒來,整個人已經到家了?算了,這些也都不重要了,眼下你就直接應允,到底是應還是不應?
對了,忘了告訴你一句,如你執意不應,那我也是沒有什麼法子的。無非就是鬧鬧絕食和你此生再不說一句話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看你自個意思便好。”
說罷,便微微一笑,索性揮開與她交握的冰冷手指,直接席地而坐,神色臺泰然自若。但心中卻掠過一抹苦不堪言,因爲這岩石地太過溼涼了。
“起來,地上冷。”
姬墨謙低下頭,徑自朝她伸出手掌,要拉她起來。素珍怎會讓他如願,看了一下那手掌便轉開頭,兩束目光徑自被湍急的水流所吸引,而後故意將脖頸扭得甚偏。若他強行將她帶走,她這脖子無論如何是會受到損傷的。
眼前這男子必定看得明白,不然也遲遲不敢妄動。哼,反正他可以利用她的感懷動容而大做文章,那麼她也可以用他的憐惜不捨來逼他做出拒絕,兩不相欠,公平不已。
“珍兒,什麼時候,你也喜歡上了這胡鬧的事情?”
姬墨謙見她扭得眼眶涌現雲霧,嘴脣不禁咬得死死的,眉目之中揚起濃濃的酸楚沉痛之意,徑自掀袍坐了下來,聲音既急又氣。
“廢話少說,你且說你應不應吧。”
素珍難受得眼冒金星,雖想說些慷慨之辭,但卻發現根本就是力不從心,索性開門見山,簡單直接地述說了自己的需求。自此之後,竟不願再多說一個字。
“明日午時,我會來這邊與你匯合。”
姬墨謙看着她那副模樣,最終無法抵禦心頭的那份不捨,不忍讓她失望。不過換個角度去想,如此行事卻也不是一件壞事。
南宮御狡詐多端,八面玲瓏。只怕他能夠設想到的他都會有所意識,同時做出不遺餘力的應對。
況且,這無疆之地,終究是他們南宮所有,很多事情亦是不爲他所知。眼前之人是他此生最爲重要之人,星點風險他都不可以冒的。因此若是他們會合,由他親自保駕護航,他心中還是會踏實一些的。
“當真?你當真應下了?”
素珍心中焦灼,渾身到下皆陷入一陣鈍痛之中,只怕支撐不了幾時。然而突然之間,對方的一句話語頓時解救於她,令她欣喜異常,想要令脖子恢復原狀,但是一陣劇痛便充斥在她的驚叫之中,令她眼前一黑,腦中陷入一片蒼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