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是什麼?快看!”
桑孺的瞳孔猛然收縮,而後徑自大聲叫道,全然不似剛剛的小心謹慎。所有人因爲他的這一突如其來的叫喊而看向天際,面容之間亦是一派驚詫,呼吸不由凝滯。
只見天際的盡頭,一道耀眼的紫光在空中飛掠而過。緊接着,便直直地落到了那溟山之頂,將那山頂籠罩在一團紫光之中。
“那地方,不是聖壇放置的位置嗎?此刻怎麼會……”
其中一名護衛小聲對着一旁的同伴說道,神情之間似有一派凝色。另一名護衛示意他莫要再說,面容之上一派不動聲色,但視線卻是緊緊凝着桑孺等一襲人,想看看他們如何反應再做定奪。
反正聖壇也已經撤去,一切蛛絲馬跡都未曾留下。公子所知的事情只怕他們一時半刻很難知曉,想來亦是毫無問題的。
更何況,不過一道紫光劃過天際而已。只怕與他們清晨所行之事並無過多關聯,說不定只是朗朗夜色之下的一幕自然現象罷了,不必過於在意。
“這地方還真是夠邪門的,居然能看到紫光劃過天空,真真是令人無話可說。不過,你也不必喚得如此大聲吧,說到底不過是一場瑰麗的景緻而已,弄得我等也隨着你心跳加速。”
暗衛統領撫了撫驚魂甫定的心口,而後便出口責備。桑孺並未理會他,只是繼續凝着那被紫光籠罩的山頂,目不轉睛地看着那紫光漸漸消失,而後便猝然開口道:
“我要去那山上看看。”
“你瘋了!真是瘋了!爲了一道紫光你就要上山,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其他幾人立時便攔住他,神色之間一派肅穆,言語亦是發沉:
“這地方委實有些怪異,道路亦是曲折不堪,如今夜色越發沉降,此去必定兇險!你且忘了咱們是來做什麼的嗎?切莫橫生枝節,你該明白我的意思。”
“我……”
桑孺眼神之間涌起一抹恍惚,而後眼中便清明起來。只見他看向周圍人緊張的眉眼,自己剛剛的所言所行不由浮現在自己的腦海之中,令自己眼眸之間不由涌起一抹錯愕。
方纔自己那是怎麼了?怎麼會突兀地說出這樣一句話。就算那紫光如何引人入勝,他也不至於不顧一切想要盲目追隨啊。他可不是什麼星相學癡迷者啊,自己這是怎麼了?……
可是那紫光,爲何給他似曾相識的熟悉感?甚至令他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真真是詭異不已,看來這溟山的確不可多留。
“阿桑,這段時日你估計是累了,且在此處稍作休息吧。這裡有我們,不必擔心。”
幾名暗衛不由面面相覷,而後紛紛露出對他的同情之色來,話語之間亦是帶着些許心疼。桑孺一時間竟無法辯駁,只得任由他們被安置在一旁的老樹之下,心中一團亂麻,怎麼也是找不出分毫頭緒。
站在不遠處的一衆府衛看着這逐漸息止的場景,心中皆長舒了一口氣,而後神情在潛移默化之間注入了一抹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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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一豆燭火微微搖曳,沉窒的氣息在屋中緩緩流淌,令人難以喘息。
“呃……”
坐於桌前一臉淡然的南宮御猝然神色微變,眉頭緩緩蹙起。手指不經意間地來至胸口,而後在中央的位置緩緩摩挲。半晌,才恢復如常。
“御公子這是怎麼了?不舒服?”
姬墨謙沉聲問道,不放過南宮御臉上表情的分寸。神色犀利尖銳,令人無法遁形。
“你是不是覺得像我這樣的,只能讓別人不舒服,自己卻是刀槍不入?御某當真希望如此,只可惜我這不過是一派血肉之軀,亦是有苦痛不堪的時候。如今你看到了,應該覺得很解氣纔對。”
南宮御說道,背脊雖然掠過一抹僵硬,但還是很快便恢復自如,徑自將手從胸膛中央拿了下來。方纔,他胸口佩戴的一方玉佩突然變得灼熱不堪。而他貼身攜帶,自然是被燙得難以自持。
但是這樣的辛秘,他自是不會告知給眼前的男子。縱然身死亦是會守口如瓶。因爲他很清楚,這樣的苦痛,是夾雜着無盡的快樂的,是告知他,他心心念唸的那個女子已經距離他越來越近。怎能告知?他是抵死不會告知的。
“南宮御,本王說過,不想聽你再這裡羅裡吧嗦。若是你再耽擱時間,那麼本王……”
姬墨謙的神色再次陷入危險之中,渾身到下再次漫起弒殺之氣。南宮御的嘴角不由一抽,而後迅速起身,在他的凜冽目光之下停在那司空夫人的身邊,輕車熟路地自她的袖中拿出一隻小巧的盒子,重新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定之後便將那盒子打開,推到姬墨謙面前。
“這就是還魂珠,如假包換,且拿去吧。”
南宮御沉聲道,視線投注在那靜靜陳在盒子之中散逸着幽幽色澤的還魂珠,沉頓片刻,繼續說道:
“想必這還魂珠的功效你來之前已經便有所耳聞。而你身邊的桑神醫亦是有自己的一套獨特見解。此珠交由你,便是由你處置了。也算是我,對阿珍的一番心意了。”
“阿珍無需你的心意。本王問的是你還有索求,你卻和本王如此雞同鴨講。到底是何居心?”
姬墨謙冷聲道,眼中的神色更加陰鷙危險。南宮御緩緩嘆出一口氣,而後看着他,隨即從衣襟之中抽出一隻摺疊完好的信箋,隨之推給他,示意他好生讀上一番。
姬墨謙視線一沉,冷冷看了他一番,隨即便拿起那信箋鋪展而開。結果纔讀了幾行,眉頭便是緊鎖,而後看向一片平靜的南宮御,言語之間亦是夾雜着濃濃的難以置信:
“你這信上,可是屬實?你當真,想好了?”
“若是未曾想好怎麼解了你身上的蠱毒,王爺,要知道那毒御某可是下的煞費苦心啊。御某若是沒有誠意,斷斷是不會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