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珍在蜂房裡呆了一會兒,便汗流浹背。白白的布帛上****了一片,貼在肌膚上頓覺黏膩。見收拾得也已經差不多了,便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小院子裡陽光煦暖,令四周的一切都變得暖融融的,空氣中流淌着一抹淡淡的慵懶,令人的身子都不由舒展開來。
素珍在小院裡伸了伸懶腰,抻了抻胳膊腿,覺得不是很盡興,便將過去在健身會所裡練習的瑜伽姿勢操練了一遍,微微燒灼的日光慢慢滲入盡力舒展和打開的軀體,令最近有些勞乏的骨節好似烤了個暖爐一般。
練下一場,素珍身上的衣服盡數溼透,但是身子卻漾起了前所未有的通泰舒爽,這些天累積的腰腿疲乏消散了大半,酣暢淋漓。
素珍前世對瑜伽並不像練習格鬥技能那般熱衷,因爲她自身的身體柔韌性並不是那麼良好,雖然動作姿勢都可以順利完成,但顯然不像柔道擊劍一般揮灑自如。
但是自己現在的這副軀體卻柔韌性很是不錯,尤其是腰肢,甚是柔軟,從前她做起來有些費勁的姿勢在這副身子上根本構不成問題,輕而易舉就能做到。這點讓她自己也很是意外。
練習瑜伽對調養女子身心有着諸多妙不可言的好處。如今這副身子對此甚有造詣,她自然要操持起來,令這副身子達到最佳的狀態。
如今春日正暖,等她們搬過去後,她便帶動着淩氏也跟着做一些簡單的,相信對她的康復亦有着不小的幫助。
想到這,她的眼梢不由揚起一抹明朗的笑意,然後進屋,準備燒水洗個澡,洗去一身的黏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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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靜謐,時濃時淡的鼾聲在屋子裡此起彼伏。
杜家東廂房的一處偏房裡,一聲聲低低的咒罵斷斷續續地持續着,音調雖低沉,卻透着淬毒的陰狠。
“該死的小賤人!讓你狂,讓你狂!我倒要看看你能狂到什麼時候!”
杜婧蓮盤腿坐在炕上,一手握着個穿着白綢衣的布偶,一手拿着縫衣服的針,狠狠地朝那布偶狠狠地刺着,一下一下,力道兇狠。
很快,那布偶便千瘡百孔,密密麻麻的針眼遍佈其上,但胸前那三個血色的小字卻依舊刺目。
“啊!”
杜婧蓮驚叫了一聲,手指被針突然刺破,血珠立刻沁了出來,將那布帛****。她狠狠地將那布偶扔到一旁,迅速將手指放到嘴邊,倚在牆邊氣喘吁吁。
二伯家的怡姐兒不是說這樣的法子足以令痛恨的人死去活來嗎?她按着那法子寫上做了布偶,用雞血在上面寫上凌素珍那小賤人的名字,可是這布偶都紮成篩子了,那小賤人仍舊安然無恙!
不僅安然無恙,而且過得風生水起,蓋了房還宴請全村人。更可恨的是,如今的她再次迴歸到村裡男子們的目光中,尤其是曾經那些在她雲英未嫁時就對她中意的小夥子們,如今眼裡又燃起了光芒,其中不乏這村裡條件不錯的未娶男子。
她那個沒出息的爹看上這賤貨也就算了,憑啥村裡那些沒娶過親的小夥子還惦記着她?照常理,不是更應該把目光凝注像她這樣的黃花閨女身上嗎?難道現在的年輕男子都改了口,喜歡進門就當爹了?
而且今天,她還看到一輛馬車停在她家門口。雖然她未看清那馬車裡坐的是誰,但是從半掩的門簾裡她看到了一個玉樹臨風的身影。
不知爲何,她的心怦怦加速,大腦一片空白,直到那馬車飛馳而行她才緩過神來。伸手一摸,才驚覺一張臉已經燃得滾燙。
杜婧蓮雖然長於山村,但畢竟是里正家的孩子,亦是見過一些世面的。尋常人家是用不起馬車的,而那馬車素雅別緻,一看便不是尋常人戶所能擁有的。
而且那駕車的車伕舉止斯文,長相清秀,同其他車伕截然不同。更證明了這坐在馬車裡的不是個尋常人。
然而這樣的人兒,竟然都在素珍家門口徘徊!這世道是不是顛倒了!
妒火在杜婧蓮的眼眸裡熊熊燃燒,手指不由沒進掌心,狠狠攥在一起。剛剛乾涸的血珠因爲這力道而重新滲了出來。
不行,她絕不能讓那小賤人耀武揚威!一個帶着拖油瓶的的賤貨,被夫家休書趕出的棄婦,憑什麼享受她這個里正孫女都無法得到的青睞!論樣貌,論家世,她哪樣比她差了!憑什麼她有的她杜婧蓮就沒有?她不服!
燃燒到荼蘼的嫉妒令杜婧蓮的臉變得猙獰扭曲,腦中的理智被燃盡成灰。本來,她被髮了大火的爺爺弄得心生怯意,她那娘這段日子天天讓她想法子折騰素珍,她都在敷衍,心裡拿不定主意。
但是如今,她覺得自己真的沒有必要再糾結了。這個小賤人,就是地道的狐媚子,要是不像上次一樣將她打入地獄,只怕日後她就更加無法無天了!
她倒要讓大家看看,這小賤人究竟有多麼令人作嘔……
想到這,杜婧蓮的嘴角揚起一抹陰森的笑意。只見她緩緩自枕頭底下拿出一張紙條,然後攥進手裡,偷偷地自後門跑了出去。
環顧了一下四周,確定無人,便將紙條放在後門旁一棵老槐樹的樹洞裡。她用一些雜草遮蓋了樹洞,然後起身,陰森的笑容更爲擴散。
凌素珍,俺這回倒要看看你,還能囂張到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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謙王府,雪軒。
鑲着雲崢圖騰的紫檀牀榻上,一個身影蜷縮在牀榻邊,俯身對着流金溢彩的痰盂大吐特吐。嘔吐的味道令室內的薰香都變了味道,一室的別緻奢華全都被盡數糟蹋了。
“嘔,嘔……”
鳳清塵毫無形象地吐着,一旁的青玄給他拍背,表情甚是焦急。
“哎呦,您可別吐了,一會兒王爺回來要是看到了,咱們可不好說啊……”
“給小爺閉嘴!”鳳清塵狠狠瞪了他一眼,狹長的眼眸半吊着,溼潤而漆黑,“要不是你駕車那麼快,我能成這樣嗎。你家王爺看就看吧,那我抑制不住啊!”
“得,那您吐吧,一會兒王爺來了可別怪奴才沒提醒您!”
青玄沉聲說道,話音未落,一抹月白身影便破門而入。
姬墨謙大步流星地走進軒內,清冷無波的眸子第一眼就看到了榻上的鳳清塵,劍眉不由一皺。
“這是怎麼回事?”
“沒,沒事,就是最近反胃,想吃酸的而已!”
鳳清塵嚇了一跳,臉立刻擡起來,口中的那口未吐出的被這一嚇陡然就滑進了喉嚨,硬生生地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