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桂秋被他看得滿臉怒容:“你別這麼看着我,從小到大我一直都把喜蘭當做我的女兒來看待,從未虧待過她,我可不是你,把她隨隨便便丟在一個角落就不管了的。”
袁喜蘭笑着摟住張桂秋的胳膊,看也不看袁濤,就對張桂秋表白:“我最喜歡大伯孃了,不僅給我留好吃的,還給我買衣服買鞋子,還不讓我幹活,我發誓等我有本事了,有出息了,我一定帶着大伯和大伯孃過上好日子,去住大房子。”
張桂秋淚眼朦朧,一個勁的說“好”,袁弘的臉上也全都是笑意,袁濤的神情就不是那麼美好了,看着他們就像一家三口一樣其樂融融,非常的刺眼,這明明是自己的女兒,而她所展開的未來畫卷明明是屬於他的,現在卻不是對他說。
心中非常酸澀,但他還是冷哼了一聲,他可不認爲袁喜蘭一個鄉下丫頭能有什麼出息,當即就嘲笑的說道:“還是別說大話了,你一個丫頭懂什麼?外面的格局千變萬化,可不是你一個鄉下丫頭能夠摻和進去的,你現在就乖乖的跟我回去,我有事情給你安排。”
袁喜蘭冷笑:“回去給我安排什麼?安排我頂替你繼女的名額下鄉去嗎?我已經在鄉下了,不必再另外安排了。”
袁濤的臉色徹底變了:“死丫頭,不要胡亂猜測,先跟我回屋再說。”
“你有話就在這裡說吧,又不是什麼大事遮遮掩掩的,而且大家都是一個村裡人,有什麼困難說出來,大家一起想想辦法。”袁喜蘭露出一抹戲謔的笑容。
這時候已經有人端着飯,找了個合適的位置,一邊吃飯一邊蹲着看熱鬧了。
楊氏很不喜歡自己家被別人當成猴看,她冷着臉把袁濤拉到身後,黑沉着臉看着袁喜蘭,目光不善,不得不說,這個孫女確實是變了很多,變得聰明,變得伶牙俐齒,也變得目中無人。
“這是家務事,怎麼能在外面說呢?進屋再說吧。”她把話說得很大聲,特別是“家務事”這三個字,幾乎是咬牙切齒了,以此警告圍觀的人別多管閒事,別把他們當成熱鬧看。
她不說還好,這麼一說,那些端着碗看熱鬧的人就越來勁兒了,紛紛起鬨:“我們知道這是家務事,可是喜蘭丫頭剛剛也說了,咱們都是一個村的,有什麼困難大家一起幫忙,反正早晚都是要求大家幫忙的,乾脆在外面說就得了,省得需要幫忙的時候再說一次。”
“哈哈,確實是這個理兒,楊嬸兒,你家袁濤是個出息的,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出息的人是怎麼處理事情的呢,今天還真是巧了,你就讓我們大飽眼福吧。”鬍子拉渣的男人一臉笑呵呵的說完話,又往嘴裡扒拉了幾口飯,目光炯炯。
這人袁喜蘭有印象,上一世的時候就是他給一個隊的知青當小隊長的,可威風了,也幫過她不少忙。
他叫李大牛,這人長得非常強壯,胳膊腿上全都是肌肉,孔武有力,一米九的高個子,看上去就像個土匪一樣,十分兇悍,三十多歲了也沒有女人願意跟他結婚,家裡也沒人了,就他一個,掙的工分也很多,他是村子裡唯一一個捨得吃米飯的男人。
楊氏氣得本想懟幾句,可一見到李大牛,她就不吭聲了,拽着袁濤就往屋裡走,“咱們先回去吧,你明天走的時候再把那野丫頭帶上就行了,何必跟他多說。”
袁濤也覺得是這個理兒,狠狠的瞪了一眼袁喜蘭,順着楊氏給的臺階也轉身回去了,腳步很快,他也很不喜歡別人看他的熱鬧。
趙春香和李茜茜目光一直看着袁弘手上的那條魚,嚥了咽口水。
趙春香是個沒腦子的,聲音也大,指着袁弘就衝着楊氏吼道,“媽,你看大哥手上有一條大魚呢。”
楊氏腳步一頓,一開始的時候楊氏也注意到了那條魚,但是因爲袁濤的事情而被忽略了,現在被趙春香提醒,她立馬就想到袁濤回來的時候都沒有吃上一頓好吃的,這條魚不正好可以犒勞一下他嗎?
於是她又轉過身來,指着袁弘說道,“你把那條魚給我。”
袁弘沒有動彈:“媽,這是雪蘭釣的魚我要給他做點好吃的補補身體,她正在長身體呢,哪能不吃點油腥的呢?”
楊氏的口氣非常衝,她還往前面走了好幾步,那架勢就像是要去搶一般:“沒見到你弟今天剛回來嗎?家裡沒什麼好東西,就吃了個白麪饅頭,喜蘭就一個女娃,吃那麼好做什麼,快把魚給我。”
“哈哈。”這是李大牛的聲音,他個子高,長得壯,聲音也如洪鐘一般,笑的時候聽在別人耳朵裡,就像打雷一樣。
楊氏的氣勢一下子就蔫了:“你,你笑什麼?”
“楊嬸兒可真逗,咱們家吃的都是黑麪饅頭,你家吃白麪饅頭,可是好東西,你怎麼能說不是什麼好東西呢?你要是覺得不好,我用黑麪饅頭跟你換怎麼樣?”
楊氏被他噎得啞口無言,半晌,她才紅着臉瞪着李大牛,“這是我們家的事情,你一個外人別多管閒事……”
“我沒多管閒事啊,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人家小姑娘辛辛苦苦釣上來一條魚,你憑什麼一句話就給奪去了呢?”
在楊氏開口的時候,袁濤就等着吃一頓大餐了,沒想到李大牛會出來橫插一腳,他神情十分不悅:“家裡都是長輩,喜蘭作爲一個晚輩,難道不該孝敬我們嗎?”
袁喜蘭面無表情地站了出來,“這條魚是我孝敬給大伯和大伯孃的,你們平日裡對我非打即罵,不給我吃飽不給我衣穿什麼都不管我,我爲什麼要孝敬你們?大伯和大伯孃掏心掏肺的對我好,這條魚我難道不該給他們嗎?”
李大牛也幫腔,“小姑娘說的不錯,楊嬸兒,我每天都能聽到你家裡人在說這小姑娘的壞話呢,不止你這些長輩,連那些堂兄妹都在說,搞得好像這小姑娘不是你們袁家的人一樣,現在你還有臉拿人家小姑娘的東西,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楊氏梗着脖子說道:“我沒拿她東西,我們也沒怎麼說她,那是爲她好……”
“嘖嘖,我從來沒聽說過對一個人好,要打他罵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