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行猛的點了點頭,問道:“就在這嗎?”
“是呀,咱們隨便喝杯血酒就行了!”郭靖前世的黑社會籤投名狀的時候,都是這個樣子,郭靖也就對着葫蘆畫葫蘆了。
兩人的聲音很大,傳到了黃蓉的耳朵裡,頓時也讓黃蓉吃驚不小,只聽她叫道:“靖哥哥,你是開玩笑的吧!哪有像你們這樣的結義兄弟,看看你的臉,再看看你的右手!”黃蓉笑着指着兩人方纔受傷的地方。
“呵呵,不打不相識,他的性子合我口味,其他的我就不管了,他是什麼樣的人跟我沒有關係!”郭靖慢慢走了過來,本來就不拘小節的他什麼事不敢做?
這句話倒是和獨孤行的想法不約而同,獨孤行此時對郭靖不僅是佩服了,心底還有強烈的認同,因爲兩人不止在武學路子上驚人相似——都不是一般思維的人,其實就是變態中人,而且在性子上也是如此的不拘一格。
“蓉兒,幫我們拿來一個碗來,我們現在就要結拜!”郭靖左手還在擺弄着毫無知覺的右臂。
黃蓉笑了笑,道:“你倒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好吧,我去拿碗!”
“兄弟,你今年多大了?”郭靖問道。
獨孤行把大劍放在後背的劍套上,說道:“今年剛好十八歲!”
“哈哈——一般大,幾月份生人?”
“十一月!”
郭靖大笑,道:“我長你幾個月,這大哥是非我莫屬了!”
獨孤行也不多言,上前鞠了一躬,道:“大哥!”
“二弟,不必多禮!以後有什麼事就給大哥說,保證幫你圓滿解決!”郭靖豪氣干雲。
聞言,獨孤行沉默了,隱隱有什麼話想要出口。
“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的那仇人連你也不知道,我就更不會知道了,如果哪天你找到了仇人,交給我就好了!”郭靖見他有話說不出口,直接幫他說出來了。
獨孤行點頭道:“大哥,這仇人我一定會找到的,我今生爲他們而活,他們一定會爲此付出代價的!”
郭靖嘆了口氣,心道這個二弟的仇恨之心如此之重,一個心結呀!於是安慰道:“二弟,世事有報,我們不必太過強求,或許明天你就會看到你的仇人,或許你的仇人早就死去了!”
獨孤行不以爲然,也不回話,只是思考着自己的事情。
“靖哥哥,碗來了!要不要酒,我也帶來了!”黃蓉一蹦一跳的跑了過來,手裡還拿着一瓶酒!
“呵呵,蓉兒,你要不要也跟我們結拜?”郭靖調笑道。
黃蓉扭頭道:“誰要跟你結拜,結拜了我不就是你妹妹了嗎?這怎麼能行?”
“做我妹妹不好嗎?要不然你想做我什麼?”
黃蓉何等聰明,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伎倆,笑道:“就喜歡捉弄人,這酒要不要,不要可要丟了!”說着,把酒瓶在空中虛擺了幾下。
“呵呵,拿來吧!”郭靖順手接過小瓶酒和碗,也不再捉弄黃蓉了。
“二弟,咱們就不要在遵循什麼俗理了,這瓶酒喝完咱們就是兄弟了,以後你有什麼事,大哥萬死不辭!”郭靖說着打開瓶蓋,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待到瓶裡的酒下去了一半,郭靖才停下來,伸手遞給了獨孤行,獨孤行其實沒有喝過酒,不過既然大哥給的,喝了又何妨?
“咳咳——”辛辣的酒味立刻引起了連鎖反應,獨孤行倒是沒有把酒吐出來,只是差點把肺葉給吐出來。
郭靖見此,哈哈大笑:“二弟酒量不行,以後可有的學了!”
獨孤行強自露出一絲微笑,道:“大哥,這東西還是不喝爲好,一個武者是不應該被這些東西麻醉的,否則武道定然不會走遠!”
“呵呵,那是你的武道,有人沒有酒就無法發揮實力呢?這個世界上的武道又何止一條。一本書上曾說過,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的是一,還是一萬,又有誰能夠說清楚呢?”郭靖或許酒勁來了一下,心中所想便說了出來。
“大道,大道——”獨孤行喃喃道,心卻飛入了郭靖方纔說出的話之中。
郭靖笑了一聲,暗道好悟性!接着不管發呆的獨孤行,直接拉着黃蓉離開了。
“靖哥哥,他在哪裡幹什麼?”黃蓉不知道郭靖葫蘆裡到底賣得什麼藥,忍不住問道。
郭靖笑道:“我這兄弟正在悟東西呢,等他明白武學的真諦,或許會豁然開朗吧!”
黃蓉狐疑的看着他,還是不明白他在想什麼!
院子中,獨孤行反覆的嘟囔着郭靖臨走之時的話,一種異樣的感受充斥於心,一個縈繞於心的情節,不,或者說是界限彷彿正在崩潰,他好像看到縫隙之後藍藍的天空,聞到了亙古清晰的空氣。
桌子旁邊,郭靖正看着酒菜發呆,“蓉兒,你就不能親自下廚嗎?把我的嘴養刁了就想金盆洗手了,這可不行呀!”
黃蓉不理他,笑道:“昨天好像還有個人說晚上打我——打我那裡的,怎麼今天就轉性了?”黃蓉說不出羞人的事,臉頰卻是泛着紅光。
郭靖嘆了口氣,心道這小丫頭鬼靈精,記仇的本事真是不小,唉命苦呀!想着,也只能就這麼吃了。
吃着吃着,外面卻突然傳來了小二的高喊聲。
“臭叫花子,這裡也是你能來的地方,快點給我滾出去!”
郭靖和黃蓉對視一眼,均想起來那日兩人相遇時候的情景,不禁呵呵對笑了起來。
“咱們下去看看,說不得又是一個美女叫花呢?”郭靖也不理黃蓉的白眼轉身就走了過去。
剛到門口,郭靖就看到一個赤腳的叫花子臉色蒼白的坐在門前,怒視着眼前的店小二。郭靖本來對這個世界的店小二就沒有什麼好印象,頓時拉下臉道:“狗眼看人低的東西,給老子滾一邊去,這人是老子朋友!”
店小二聞言,立即堆笑道:“原來是公子的朋友,怪不得長的威武不凡呢!小人嘴賤,兩位大爺不要跟小人一般計較!”
郭靖看着骨瘦如柴的叫花子,心中罵道笨蛋,這人哪有什麼威武不凡的樣子!叫道:“快去,把我朋友扶起來!”
店小二立刻屁顛屁顛的跑過去扶起老叫花子,叫花子不領情,狠狠的推了店小二一下,蹣跚着就要走。
“靖哥哥,這是怎麼回事?”黃蓉在郭靖耳旁問道。
郭靖道:“這人明顯受了傷,還要硬撐,可見也是一條好漢,既然遇到了就幫他一把吧!”
黃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這位前輩,慢走,晚輩有禮了!”郭靖追上去,施了施禮。
那人也不客氣,回道:“什麼前輩晚輩的,在下就是一個老叫花子,沒什麼特別的!”
“呵呵,前輩說笑了,在下並無他意,只是看前輩深受重傷,就想來幫你一把!江湖救急,是我們俠義中人的秉性!”郭靖面帶笑意,絲毫沒有人會懷疑他就是江湖最近盛傳的“血公子”。
老叫花雖然脾氣很臭,但是看到郭靖真誠的話語,謝道:“謝謝小兄弟的好意,這次只能打擾了,要不是——唉——”他還想說什麼,卻及時閉嘴了。
“前輩別急,先去休息休息再說吧!”郭靖說着不顧叫花子的手髒,抓了就往客棧裡走,臨到小二身邊,大喝道:“再去準備一桌上好的酒菜,我要招待朋友,另外準備一間客房。快滾!”
小二哪敢多言,轉身跑去辦事了。
黃蓉狐疑的跟在她靖哥哥後面,看着那老叫花子也不認識,倒是不知道郭靖又發什麼顛了,這好像不是他靖哥哥的性子呀!
“前輩,坐下,你先吃吧!後面還有呢!”郭靖笑着說道。
那叫花子卻不往椅子上坐,反而坐在地上,道:“叫花子就是叫花子,我們不會來客棧點飯吃的!還是討來的東西附和我的胃口!”
郭靖和黃蓉聽了,都覺得很有趣,於是郭靖只好把整盤子的菜和其他的東西,一股腦的放在了地上,道:“這下,前輩就可以吃了吧!”
叫花子到沒有拒絕,狼吞虎嚥起來,彷彿幾年沒吃飯的樣子。要不是黃蓉見過曾經郭靖的吃相,現在恐怕會嚇一大跳。
倒是郭靖輕聲在黃蓉耳邊道:“這人吃相真是不咋地,唉,這麼多年還真沒見過像他這樣嘴饞的人!”聽了他的話,黃蓉差點就替他臉紅,他哪次的的吃相比這個叫花子好啦!
郭靖倒是大義凜然的繼續說着:“前輩,你是不是幾天沒吃飯了?”
叫花子嘴裡塞滿了東西,嗚咽道:“是~是七八天,沒~沒吃了!”
黃蓉和郭靖一聽,心中百般滋味說不出,七八天不吃飯,是人受的嗎?
“前輩,不知道您尊姓大名?”郭靖嚥了口唾沫,問道。
叫花子又道:“什麼尊姓大名,叫花子不會說這麼文縐縐的話,我姓魯,名字早就忘了,好歹一雙腳還很利索,江湖上都叫我魯有腳!”
黃蓉一聽,心道這人倒是有趣,連名字也能忘記。其實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何止會忘記名字,連人性也能缺失,只是黃蓉從小生活的豐衣足食又哪能體會到這些?
郭靖一聽魯有腳這個名字,樂了,心道不會這麼巧吧!救人都能救到丐幫長老,難道這兩天人品爆發!想想自己新結義的兄弟,他更加確定這兩天必是人品爆發日了。
“前輩可是丐幫長老魯有腳?”郭靖開門見山的問道。
魯有腳也不吃驚,道:“正是丐幫的人,不知小兄弟是什麼人?爲何會知道丐幫的事?”
郭靖衝他笑了笑,道:“晚輩郭靖,江湖上一個無名小卒罷了!”
“嘭——”魯有腳手中的盤子掉在地上,看着郭靖微笑的面孔,驚道:“血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