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舐血魔妃 142章 以死相逼★萬更
亭臺樓閣,池館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壇盆景,藤蘿翠竹,點綴其間。張開雙臂,亦可盡享純大自然的風光。
走廊兩側火紅的薔薇花正迎風綻放,順着由鵝卵石鋪成的通幽小道,一身着暗紅色錦袍其上繡着大朵暗金色流雲的老婦人,正費力的朝着湖心那處雅緻的小屋走去。
梳理得整齊的髮絲被微颳得有些散亂,一些碎髮隨風飛舞,在陽光好似閃爍着銀白色的光芒。
沿着通往湖心的木製吊橋,走進小屋裡,隱隱聽到一聲悲傷的輕嘆聲。
金頂石壁,繪着各種各樣的鳥類圖案,色彩斑斕。地板上鋪着色調柔錦織緞繡的地毯,偶爾燃燒着幾朵豔紅色的火焰。
整個房間散發着淡淡的梨花清香,常年如是。
雪色的紗幔低垂着,營造出朦朦朧朧的氣氛,四周石壁全用錦緞遮住,就連室頂也用繡花毛氈隔起,既溫暖又溫馨。陳設之物也都是少女閨房所用,極盡奢華,卻又不失簡潔清新,精雕細琢的鑲玉牙牀,錦被繡衾,簾鉤上還掛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
銅鏡前還擺放着各式各樣的精美珠花,色澤光鮮,款式素雅,猶以那把象牙木梳最爲獨特。
乾淨整潔的房間,不帶一丁點兒的人氣,好像很長很長時間都沒有人居住一樣,透着幾分孤寂與蒼涼。
老婦人看了看紗幔輕揚的牙牀,眼中淚光閃爍,雙手微微顫抖,突覺頭很暈,跌坐到桌前的凳子上,自言自語道:“悠兒,你可知爲娘有多麼的想念你。”
那麼多年了,你難道就不想爲娘,不想回來看看娘,看看你從小生活的家。悠兒,你看看這是你的房間,娘每日都吩咐丫鬟來打掃整理,一點兒灰塵都沒有,就好像你還住在這裡,呆在孃的身邊。
“夫人,你的眼睛不好,不要總是掉眼淚。”
聽到熟悉的聲音,老婦人轉過身,雙手撐在桌面上掙扎着要起身,一雙隱含熱淚的眸子直直的落在已然伸出雙手扶着她雙肩的男人臉上,不悅的別過頭去。
她便是長孫悠悠的親生母親歐陽瑩,精緻的五官被歲月所洗禮,又加上日夜思念女兒,心情鬱積,讓她看起爲很是蒼老。
“別哭。”長孫浩拿出一方乾淨的手帕輕輕爲妻子拭去眼尖的淚水,悠悠的重嘆一口氣,他心裡的苦楚又要對何人言說。
“老頭子,你說咱們的女兒在外面過得怎麼樣,都已經十多年了,她是不是也跟我一樣那麼思念着她?”
她知道,她嫁的男人乃是隱族一族之長,擔負着全部族民的福與禍,那是祖輩傳承至今的使命,容不得一點閃失。
但是,她的心裡始終有抱怨,難道就因爲她的夫君是族長,就要犧牲掉他們的親生女兒,從此陌路,再也不相見。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將那條不許與外族人通婚的規矩給廢除,若是外族品性純良,博愛仁慈,又怎麼不可以從此成爲隱族人,爲什麼非要那樣絕決,一絲一毫轉寰的餘地都沒有,導至她們母女分離近十七年。
十七年啊,她的一生能有幾個十七年。
“夫人,悠兒會過得很好的。”長孫浩別過頭去,不忍看到她悲傷沉痛的眼,眺望着屋外的永息湖,他記得幼時總喜歡抱着長孫悠悠來到這裡,在她七歲時,便在湖上建了這小屋,成爲她的閨房。
夜深人靜,每當他思念長孫悠悠就會走地屋裡,看看她平時用過的東西,穿過的衣服,嗅聞她的氣息,只是時光流逝,她所留下的氣息越來越淡,現在已經聞不到了。
“老頭子你不要騙我了,只盼着在我臨死前還能見上悠兒最後一面,不然我死也不會瞑目的。”嘆息着,歐陽瑩甩開長孫浩的手,蹣跚着腳步向外走去。
永息湖畔,盛放着大片大片的金色花朵,就像一顆顆金色的星星躺在碧綠的葉片之間,但沒有一種星,可以如此璀璨奪目,流光溢彩,妖豔得彷彿可以奪去人的呼吸。
湖中的金色花朵在陽光下越發的光彩奪目,耀眼無雙,隨着清風一蕩,鼻翼間竟流淌着沁人心脾的花香。
歐陽瑩望着永息湖,她的女兒除了喜歡潔白素雅的梨花之外,便是湖中這金色之花。
“夫人,俊兒已經離開隱族有一段時日了,既然他要求我們給他悠兒的畫像,那就證明他已然有了線索,只要悠兒還願意回來,我會想辦法說服族中長老,讓他們鬆口,不再計較當年的事。”
曾經,他的一子一女是他最大的驕傲,兒子長孫敬睿智溫和,女兒長孫悠悠可愛聰慧,煞是討人喜歡。
十多年過去,長孫浩還有什麼放不下,當年的他,也只不過希望自己的女兒能服一個軟,不要跟他對着幹。
她是他的心頭寶,捧在手心裡的丫頭,可是她卻在他這個父親與那個男人間,選擇了那個男人,不惜於他斷絕父女關係與要跟着那個男人,怎不叫他氣上心頭,衝動的做出那樣的決定。
“真的嗎?”
歐陽瑩看得不甚清楚的眼,此時此刻閃爍着格外晶亮的光芒,不可置信的望着長孫浩,一雙手不知輕重的捏在他的手臂上,顫抖不已。
只要他鬆了口,她就一定會讓悠兒回心轉意,回到她的身邊。
“當然是真的。”牽起她的手,長孫浩語氣堅定,覺得永息湖更美了。“夫人,好好的保護好自己的雙眼,切莫再流眼淚,悠兒的女兒一定跟她小時候一樣的可愛聰慧,她還等着喚你一聲外婆呢?”
他形容不出來,當看到神石上顯現的幾個字時,心裡是種什麼滋味。
悠兒的女兒,他的外孫女兒,可是他卻從來沒有抱過她,親過她,也不知道她還願不願意認他們,親近他們。
“呵呵,那是自然的,悠兒可是咱們隱族最美麗的姑娘,她的女兒又怎麼會差。”終於,爬滿皺紋的臉上展露出最動人的笑容,好似瞬間讓她年輕了十多歲,精神也越發的好起來。
“夫人,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過你的笑容了。”
“只要咱們的女兒跟外孫女兒回來,我一定天天都笑。”
“嗯。”
長孫浩嘴角溢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嘴上說得輕鬆,其實他的心裡就跟打着戰鼓一樣,安靜不下來。
早間起牀,他就發現自己的眼皮跳個不停,不好的預感很強烈,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老頭子,你說我這個外婆要不要爲咱們的外孫女兒佈置房間,啊,我還不知道她喜歡什麼樣子的房間,要是她不喜歡怎麼辦?”
歐陽瑩心情一好,話就說不斷,一個問題連着一個問題。
“等她來了隱族,你在爲她安排房間,暫時就讓她跟悠兒住在一起,打理好悠兒住的房間便好。”
“對,你說得對,讓我好好的想一想。”
“走吧,先送你回房間,以後出門記得帶上貼身伺候的丫鬟,你要是有個萬一,留下我一個人可怎麼辦?”
成親當日,他曾對她說過,死的時候,一定不要死在他的前面。
“好。”點了點頭,任由長孫浩扶着她的手臂,一步一步的離開。
悠兒,你可還在生你父親的氣,他其實就是吃醋了,氣裡爲了一個才見面不久的男人,就將他這個疼了你十幾年的親爹給撇在了一邊。
只要你能說幾句話哄哄他,當年也不至於把關係弄得那麼僵。
“參見族長。”
“什麼事?”長孫俊停下腳步,看向站在眼前的人。
“回族長,剛收到少主的飛鴿傳書,長老們正在等您。”
“你先去回話,本宗隨後就到。”
擺了擺手,長孫浩沉聲吩咐,喚來兩個丫鬟,道:“你們兩個扶着夫人回房,小心仔細些。”
“奴婢知道了。”兩丫鬟福了福身子,接過歐陽瑩的胳膊。
“老頭子,你去忙,別擔心我。”
“自己小心,有事就吩咐丫鬟傳話給我。”長孫浩不放心的叮囑道,近年來她的身體越來越差,由不得他不擔心。
歐陽瑩含笑點頭,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放心吧。”
“嗯。”
目送長孫浩遠去的背影,歐陽瑩低聲說道:“咱們也回吧。”
“是夫人。”
往東轉彎,穿過一個東西的穿堂,向南大廳之後,儀門內大院落,上面五間大正房,兩邊廂房鹿頂耳房鑽山,四通八達,軒昂壯麗,正中間乃是氣勢恢宏的議事正殿。
長孫浩昂首闊步的走進正殿,金木水火土五大長老早已經等候在側,每個人神色各異,瞧不出喜怒。
“族長。”
“都坐下說。”長孫浩微微舉起雙手,示意他們都坐下。
“是。”
“族長,這便是爲少主傳信的那隻鴿子。”身着族服的侍衛將鴿子親自交到長孫浩的手中,神情恭敬。
長孫浩接過信鴿,動作輕盈的將密封在竹簡裡信紙取下來,白色的鴿子便撲騰着翅膀展翅高飛,翱翔在藍天上。
“族長,少主都傳回來什麼消息,前些日子娉婷丫頭來信,說是她一切安好,叫我這個老頭子安心。”金長老笑望着長孫浩,意有所指。
早些時候,他就暗自跟長孫浩提過,將娉婷許配給長孫俊一事,豈知,這個老傢伙給他裝迷糊,說是不插手年輕人的事情。
言下之意便是,如果長孫俊同意娶娉婷爲妻,那他便沒有意見;若是長孫俊不同意娶娉婷爲妻,那他也不會阻止,甚至他還會干涉。
“俊兒一向待人親厚,自會好好照顧娉婷丫頭的。”
“那丫頭也真不懂事,少主身負重要使命,還要分出時間來照顧她的,她那根本就是存心添亂。”土長老與金長老幾乎是吵了一輩子的冤家,凡事都喜歡嗆着聲來。
他就是缺了那麼一個孫女,否則,纔不會讓金娉婷四處耀武揚威的,看着心裡就來氣。那丫頭能騙過所有人,就是騙不了他,也騙不了長孫俊那臭小子。
別看他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那心裡就跟明鏡似的,瞧得可清楚。
“天命聖女關係到我隱族存亡,那丫頭的確太任性。”水長老也接了句口,雖然之前他也有意讓金娉婷擔任長孫俊的妻子,成爲未來的族長夫人。
但是經此一事,他覺得,金娉婷不識大體,又不懂得進退,很難勝任族長夫人一職。
到底,將來少主的婚事,還得細細考慮。
金長老越聽,臉就越黑,這些老傢伙敢情是當他不存在,亂說是通。
“噗——”
腥紅的血噴濺而出,猶如晶瑩剔透的血花,散落到整潔的冰冷地板上,像是無意間塗鴉出來的色彩,帶着夢幻的味道。
長孫浩手中的紙條隨風而逝,飄落到角落裡,如同失去生命的玩偶,被遺棄了。
距離他最近的土長老猛然站起身,臉上寫滿了擔憂,焦急的問道:“族長,您是怎麼了?”
幾十年來,他從未見過長孫浩如此失態,唯一的一次,也是僅有的一次,那便是聖女長孫悠悠與他斷絕父女關係擊掌的那就刻。
“族長、、、、、、”
“來人,傳御醫。”
“、、、、、、、、”
五位長老被這突然的意外驚了一身冷汗,一個個早已忘記剛纔的爭吵,手忙腳亂又是傳御醫又是端茶倒水的。
長孫浩攤倒在椅子上,雙手劇烈的顫抖着,他不願意相信那樣的事實,更不想接受那樣的現實。
“到底怎麼回事,少主究竟傳回的事什麼消息,竟然將族長氣成這樣?”金長老一語驚醒夢中人,定睛一看卻沒有看到長孫浩握在手中的信紙,心中不由得一陣惱怒。
“不知道。”
慌亂中不知是誰回了一句,便沒有了下文。
氣極攻心,長孫浩只覺他的胸口壓着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雙脣顫抖着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水長老被擠到一旁,不巧正發現房間的角落裡那張被捏皺的信紙,撿了起來。
“聖女她、、、、、”實在很難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消息,連他也愣住了,後面的話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
也難怪,族長會這樣。
“聖女怎麼了?”異口同聲的問,四個老頭對視一眼,卻沒有別過頭去。
“前聖女、、、、前聖女已經去世十三年有餘。”被盯得頭皮發麻,水長老拉聳着雙肩說出信紙上的消息。
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誰能比他體會得更深。
族長的痛,他最能體會。
又是‘噗’的一聲,長孫浩再度吐出一口濃稠的鮮血,臉色更加慘白,不禁將五個長老嚇得渾身一哆嗦。
這個時候,族長可千萬不能出事。
“悠兒,你可是恨足了爹。”長孫浩不語,沉痛的閉上雙眼,心中抽痛萬分。
如果早知道會失去她,那他又怎會計較那麼多,狠下心腸。
前一刻,他還在跟自己的夫人說起,一起等待他們的女兒歸來,這一刻,他卻得知他們的女兒已經離世十三年有餘,叫他如何接受得了。
“族長,你別太難過。”
“族長,聖女雖然不再了,但是您還有外孫女兒,聖女的親生女兒呀。”土長老雙手搭在長孫浩的肩上,勸慰道。
水長老拉開土長老,狠瞪了他一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哎,你拉我做什麼,我說錯什麼了。”
“住嘴,少主在信上說,聖女的女兒說她跟隱族沒有任何的關係,並且還說永遠都不會回隱族。”水長老一火,提高嗓門就低吼出聲。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不回隱族,跟隱族沒有任何關係,那她的意思就是不要他們去找她,還是、、、、、、、
“夠了,你們都先各自回去,本宗想要靜一靜。”
耳朵裡迴盪着他們的談話聲,又浮現着那紙上的一言一語,深深的刺痛進他的心裡,撕扯得鮮血淋漓。
“是。”幾人互看一眼,心知現在不是談事的時候,恭敬的點了點頭,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悠兒,是爲父錯了。
眼角滑下一抹晶瑩的淚珠,長孫浩低吼着罵退了進來爲他診治的御醫,陷入深深的自責當中。
如果可能,他不想收到這封信。
卻也因爲這封信,讓他知道,她的女兒在離開之後,竟然那麼年輕就離開人世,甚至沒有來得及看着自己的女兒長大成人。
冷梓玥,他外孫女兒的名字。
她不願意回到隱族,大概也是恨他這個外祖父,而他又怎能要求她去履行隱族的使命,莫怪她不願。
字裡行間,都在告訴他一個事實,他的女兒死後,冷梓玥在那表面華麗的候府裡過着連奴婢都不如的生活,更是死裡逃生,在閻羅殿裡走過一圈的人。
她卑微的活着,一點一點的成長,養成今時今日的性格,要吃多少苦,忍受多少的屈辱,長孫浩不敢去細細的深想,他害怕自己會被自責愧疚所淹沒。
心裡那個原本堅定不移的決定,此時,有了動搖,他開始猶豫不決起來。
這,並不是一個決策應有的態度。
、、、、、、、、、、、、、、、、、、、、、、、、
明亮的房間裡,壓抑的氣氛逼得人透不過氣來,頗有幾分劍拔弩張的味道。
火紅的羅裙鋪散在柔軟的地毯上,冷梓玥面若寒冷,透着逼人的寒氣,好似千年玄冰,一觸便能將人給凍僵。
她的冷,不是表面,而是由內而外的的散發,骨子裡便有的冷冽。
纖長而濃密的眼睫毛仿如一把小巧的扇子在眼瞼處投下寸寸陰影,誰也無法窺探她的心思,無疑她是神秘的,一如既往的尊貴而不可侵犯。
順着她坐的方向望下去,只見冰姨跪在地上,一把白晃晃的鋒利匕首抵在頸間,已間絲絲血紅之色,神情異常的堅定,不容動搖。
在冰姨的身後,凌亂的跪着風花雪月四使,梅蘭菊竹四護法以及電閃雷鳴四堂主,每個人的眼神都顯得焦急,卻又不敢有絲毫的放肆。
一個是看着他們長大的冰姨,如同母親一樣的愛護他們,給予他們母愛;一個是他們敬重的少主,他們的主子,這要讓他們如何去抉擇。
冰姨固執的握緊手中的匕首,即便她已經快要沒有體力拿穩手中的刀,依舊咬牙堅持着,她決不能讓冷梓玥有一丁點兒的閃絲。
哪怕要她以死相逼,讓冷梓玥厭惡她,也在所不惜。
“你這是要以死相逼?”
微微上揚的語氣,徹骨的冰涼。
冷梓玥雙手環胸,清冷的眸光落在冰姨頸間的匕首上,似笑非笑。
她是討厭別人威脅她,以死來威脅她,不管是她憎死的人還是她所在意的人,都犯了她的禁忌,那就是她們找死。
沒有人可以主導她的思想,更沒有人能控制她的行動,顯然,她們還沒有真正的瞭解過她。
冰姨聽到她的聲音,控制不住的渾身一顫,手中的匕首險些應聲而落,緩過神,緊了緊手,對上冷梓玥冰冷的目光,肯定的點了點頭,說道:“就算是冰姨以死相逼吧,只要小姐能答應我的請求,我會立刻就死在這裡的。”
她沒能保住長孫悠悠,那她只能拼命的保住冷梓玥。
“冰姨,你快向少主認錯,少主是不會怪罪你的。”菊湘是他們中間年紀最小的,卻也是冰姨帶得最久的孩子,聽完冰姨的話,眼裡立馬涌上淚水,抱着冰姨的手臂肯求她。
她不要冰姨死,如要冰姨死了,她以後要找誰去說心裡話,那就再也沒有人願意哄她了,她不要。
自打第一天見到冷梓玥,她就懼怕冷梓玥,可是她心裡也明白,其實冷梓玥是面冷心熱的主子,對待她們就像對待親姐妹一樣。
可是,遇到冷梓玥發火的時候,她卻什麼也不敢說,就連與她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菊湘,冰姨若是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少主,明白嗎?”
“不要,菊湘不要冰姨死。”
“傻孩子。”摸了摸菊湘的手,冰姨一把將她推開,厲聲吼道:“你們全都不許過來,聽到沒有。”
菊湘哭紅了眼,跪到冷梓玥的腳下,痛哭道:“少主,冰姨她不是有意冒犯你的,求求你不要讓冰姨死,求求你了、、、、、、”
只要她多求求少主,少主一定會原諒冰姨的。
“你們都想爲她求情?”冷梓玥彎起嘴角,笑意盈盈,只是笑意不達眼底。
想要做她的部下,除了要忠心於她之外,更要百分之百的服從她的命令。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她的人除了聽她的命令之外,再忠心於別人,那她可就不能再要了。
現在,她就想要弄清楚,手底下這幫人,到底是站在她這邊還是站到冰姨那一邊去。
“少主,冰姨她、、、、、”十二個人同時開口,卻又同時低下頭去,他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說纔對。
冷梓玥伸出一根手指輕放在粉脣上,笑道:“本小姐只要聽到一個答案即可,你們到底是我的屬下還是她的屬下,機會只有一次,說錯話可是要受到懲罰的。”
悠隱閣本就不是她一手建立的,會對她有異心,倒也不奇怪。
她有本事將悠隱閣的地位推得更高,卻也有能力將他們狠狠的摔下來。
“少主,他們全都是忠於少主的人。”冰姨搶在他們前面神色焦急的開口,她從來不知道冷梓玥會有放棄悠隱閣的打算。
難道,她真的做錯了嗎?
可是、、、、、可是她真的只是關心她,擔心她會受到傷害。
那個夢,太真實,而她所卜出來的卦象也證實了她夢境的真實性,如果那是劫難,實在太殘忍了。
“我問的是他們不是你。”
一句話,定生死。
“屬下等人忠心於少主。”
“屬下等人忠心於少主。”
“屬下等人忠心於少主。”
一遍又一遍的有力迴應,迴盪在房間裡,清晰無比,響天徹地。
自他們受訓之日開始,就只接受一個主旨,那便是隻忠於閣主,不得有異心,否則天誅地滅,五雷轟頂,永世不得超生。
悠隱閣的前閣主是長孫悠悠,她的親生女兒冷梓玥便是現在閣主,那他們只能忠心於她,聽候她的命令。
“很好,既然你們都是我的人,那麼就應該知道該怎麼做。”冷梓玥眨了眨眼,紅袖一揚,神情更是淡漠。
電魄深深的看了冰姨一眼,拉着身後的衆兄弟姐妹站起身,退到一旁。
“你們瞭解我的脾性,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這一點你們一這要切記。”冷梓玥一手抵着額頭,看向冰姨,沉聲道:“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我爲什麼,以死相逼對別人或許有用,對我卻是一點用都沒有,反而更讓我感覺厭惡。”
“冰姨,你就告訴少主爲什麼吧!”
他們的確不明白,爲什麼少主一回來,冰姨就固執的要求少主不能再離開悠隱閣,更不能再回到皇城裡去,如果真的有什麼理由,只要她說出來,少主是懂道理的人,肯定會再三考慮做出決定的。
冰姨什麼都不肯說,少主又豈是任人擺佈,被人威脅的主子。
“我、、、、、、”冰姨搖了搖頭,咬緊嘴脣,那是她的另一項本領,有些話就是佛家所說的‘天機不可泄露’,否則會糟天譴的。
若是有報應,應在她的身上剛好,反正她已經活夠了。
若是應在冷梓玥的身上,那她豈不是成了罪人。
“冰姨、、、、、、、”
“我的耐心有限,你嫌命太長,我不介意成全你。”冷梓玥看着那自冰姨有脖子上流出的鮮血,語氣更是冷上三分。
明明是溫暖的春季,卻讓人感覺活生生的生活在冰窖裡,凍得直髮抖。
“少主,你別逼我,有些事情真的不能說。”
“那你以爲死就能解決問題。”
冷梓玥不屑,她從不相信天機不可泄露那種事情,雖然她的本家就是以修仙爲已任的家族。
“少主,隱族的少主已經來找你,他們知道你就是天命聖女了,你知道那意味着什麼,有多危險嗎?”冰姨情緒激動,她害怕族長不會放過冷梓玥,天命聖女的出現,就意味着五百年一次的大災難就要來臨。
“天命聖女在隱族裡代表着什麼?”冷梓玥很想弄清楚這一點,記憶中她那便宜孃親總是對她說,身上的胎記不能對任何人提起,如果某天遇到她的外祖父,也要遠遠的避開,最好是不再相見。
她說,她希望她能好好的活着。
思來想去,冷梓玥不禁會想,難道天命聖女回到隱族所代表的使命,是死嗎?
冰姨望着冷梓玥的雙眼,心中不由得暗忖,難道少主已經知道些什麼。
“你不說出理由,我是不會同意你的要求的。”
“每隔五百年,隱族中才會出現一位天命聖女,她的到來就是爲了拯救隱族,解除隱族五百年一次危機的。”冰姨好似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接着又道:“隱族的深處有一片茂密的梧桐林,鳳凰現世,天命聖女即現。隱族之中將會燃起天火,非人力可以撲滅,唯有天命聖女縱身跳入火海,才能消滅天火,保隱族平安。”
冷梓玥秀眉輕蹙,整個眉頭都似打起結來,怎麼也無法解開。
她又不是鳳凰,難道還要上演一出鳳凰浴火的故事,當真就是天大的笑話。
“每一個天命聖女都不曾活過十八歲,少主,冰姨求求你不要再離開悠隱閣,不要讓你的母親死不瞑目。”
冰姨肯求的望着冷梓玥,她是真的怕呀。
夢中,她親眼目睹冷梓玥縱身跳入梧桐林火海,驚得她冷汗涔涔。
“原來,他們不惜歷經千難萬苦也要尋找到我,不是因爲親情,而是因爲需要我去送命,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怪不得,便宜孃親再三叮囑她莫要讓自己的胎記暴露,就是不想她丟了性命。
可憐天下父母心,長孫悠悠的錯嫁,丟了年輕的生命,未能給自己的親生女兒留下什麼,還是心心念唸的爲她着想,盼着她能長命百歲。
“少主你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冰姨急了,丟下緊握在手裡的匕首,猛然站起身就想要直奔冷梓玥的身邊,她一定要搖醒她。
長時間的跪在地上,頭暈目眩,眼前一花,頓覺昏天黑地,身子就要向後倒下去。
電魄眼明手快的扶住冰姨,低聲道:“冰姨你怎麼樣?”
“沒、、、、沒事、、、”搖了搖頭,冰姨掙扎着向冷梓玥走去,望進她隱含笑意的眸子,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少主,你是不是糊塗了,怎麼能自己往裡面跑,真是擔心死我了。”
“有什麼可擔心的,他們想玩,本小姐不介意陪他們好好的玩一玩。”
神秘莫測的隱族,真是讓她越來越有興趣了。
“少主,那不是遊戲,真的會送命的。”梧桐林乃是族中禁地,不允許任何族人擅自入內。
“可在我的眼裡,那就是一個遊戲,還是一個非常有趣的遊戲。”
“不、、、不行,哪怕是拼死,我也不能讓你去。”
冰姨的頭搖得好似波浪鼓一樣的,她怎麼也不能讓冷梓玥回到隱族,不能讓她跟她的夢境融入一體。
“冰姨,你的理由不充分,如果你瞭解我的性子,那就應該明白,我做的決定是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的。”即使是百里宸淵,也不能。
冷汗涔涔往下滴落,冰姨顫抖着抓牢冷梓玥的手臂,道:“少主,當初我還跟在小姐身邊的時候,就有一項隱藏的靈力,那便是預知。”
她的預知能力並不強,除非是警示性極強的纔會有所感應,那便是以做夢形式告知她。
“哦,預知未來嗎?”
人的命運若是能被預知,還那有誰成天奔波忙碌。
已經死過一次的她,早就不相信世間還有何宿命,她的命運只能掌握在她的手中,誰有膽改寫。
“少主,夢境實在太真實,天火襲來,降臨在梧桐林內,而你縱身跳入火海,然後、、、、然後我便被驚醒了。”
後怕的望着冷梓玥傾城絕美的臉龐,正值妙齡的她,怎能葬身火海,香消玉隕。
“跳入火海?”冷梓玥呢喃出聲,有一瞬間的怔神。
血鳳凰胎記,血湖,神秘莫測的背影,這其中有何牽聯?
好看的眉頭緊緊的堆成小山,鳳凰每隔五百年浴火的傳說,難道是真的嗎?
“少主,聽冰姨一次,不要離開悠隱閣,也不要離開我們大家,好不好?”
她肯求着,只希望她能應下她這唯一的要求。
“你只是看到我跳入火海,又怎麼後面發生的事情?”冷梓玥挑了挑眉,神情滿是不屑。
“哪裡有人跳入火海里還能活着,以往的那些天命聖女,無一生還。”
“或許會有例外呢?”
鳳凰浴火重生,可是會變得更強大的。
她這天命聖女真要跳進了那片火海,也不過只是讓她再重生一次。
不過,眼下爲了百里宸淵,她會好好保重自己的性命,不到萬念俱灰的時刻,她不會選擇輕生的。
“哪會有什麼意外,少主、、、、、、、”
話還未說完,冰姨只覺天旋地轉,眼一黑,向後倒去。
紅色的絲綢靈巧的纏在冰姨的腰上,輕輕用力一帶,將她帶到自己的懷裡,沉聲吩咐道:“電魄,先送冰姨回房間休息。”
“是。”
“菊湘你去爲冰姨上藥,動作小心些。”
“是。”眨去眼中的淚花,菊湘轉身跟在電魄的身後離開,她就知道少主其實很在意冰姨,否則也不會那麼耐心,非要等到一個答案。
依照少主的個性,誰要敢在她面前拿着刀抵着自己的脖子威脅她,那只有死得更快的份,哪容得她廢話那麼許多。
“少主,冰姨的樣子不像是說的謊話,她的預見若是真的,屬下等人請求少主不要以身犯險。”鳴魄上前幾步,目光灼灼的望着冷梓玥。
她不但是他們的主子,在他們的心裡更是親人。
“請少主三思。”
一羣人又齊刷刷的跪倒在地,即使明知道冷梓玥的決定要沒有人可以改變的,他們依舊選擇用最直接的方式傳達着自己的情感。
“小姐,血王殿下那麼愛你,如果你萬一有個閃失,那他可怎麼辦?”如果她們的話打動不了冷梓玥,夏花唯有搬出百里宸淵,希望冷梓玥能看在百里宸淵的份上,不要冒那樣的險。
“小姐,夏花說得對,血王殿下會傷心的,或許他還會、、、、、、、”
冬雪不知道百里宸淵若是失去冷梓玥會做出怎樣的事情來,但出於女人的直覺,她敢肯定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情。
毀天滅地,或許都是輕的。
“你們兩個倒是很有心,可知即便是他也改變不了我的決定。”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不可是的,他如果知道了此事,你們兩個可就要小些了。”冷梓玥淡淡的輕吐出口,沒有人比她更瞭解百里宸淵那沒完沒了的性格。
她要是敢跳入火海,他不得拔了她幾層皮。
想想還是算了,她會好好照顧好自己,不讓自己有那麼一天的。
“小姐,你真是霸道。”夏花別過臉去,抱怨。
沒錯,她是心想着私底下告訴百里宸淵來着,可小姐她也沒有必要一開始就給她提醒呀,鬱悶。
“好了,我的頭都被吵大了,煩透了,你們都下去休息,這件事情容我再好好想想,不過我向你們保證,不管怎麼樣,永遠都不會丟下你們。”
想要得到她的承諾很難,所以知足吧!
“是。”
知道沒有轉寰的餘地,一行人拉聳着腦袋,退出房間。
“小姐,你好好休息,有事就喚我跟夏花。”
站在門口,冬雪回過頭小聲叮囑。
“嗯。”
擺了擺手,坐在椅子上閉上雙眼,思緒漸亂。
“冬雪,咱們真的不告訴血王殿上嗎?”
“小姐剛纔已經說了,咱們若是擅自作主,後果很慘的。”
“你的膽子怎麼比我還小。”夏花吐舌,垂下明亮的眸子。
“你們兩個都被他給收買了嗎?處處幫着那個男人說話。”鳴魄黑着一張娃娃臉,明明很生氣,但看着他的臉龐卻感覺他很可愛。
幾人停下腳步,齊刷刷的望着鳴魄,奇怪他的反應怎麼那般強烈。
“別看着我,雖然我長得很帥。”
烏鴉有木有,有木有,怎麼有黑壓壓的一片在腦門上叫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