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神,你怎麼在此地?”
此處乃是進入神界宮殿的必經之路,風神嫵媚的臉蛋上滿是疲憊之色,攙扶着雨神的手臂也軟了下來,彷彿在狂風暴雨之中抓到了一棵救命道草般,看到了希望之光。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眉如翠羽,齒如含貝,腰若束素,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梅花樹下紅衣灼灼,風華無限,任何的言語用來形容她的容貌都略顯不足,唯恐辱沒了她。
她怎麼也無法遺忘她的容顏,深入骨髓的卻是她櫻花脣畔下那抹似笑非笑,強大的威壓不禁令她雙腿打顫。
“怎麼回事,誰傷了你們?”
雷神本就生得粗獷,聲若洪鐘,雖然風神看起來無礙,但她顯然受了不輕的驚嚇,被她扶着的雨神則是渾身的傷痕,原本整潔的衣裳的凌亂不堪,血跡斑斑。
風神剛要開口,靠在她肩頭勉強撐起身子的雨神卻猛然往地上倒去,不由得尖叫一聲,大聲道:“雨神,你撐着,我馬上帶你去找醫官。”
若是她不是同樣存了那種會害死人的好奇心,嚴厲的阻止了雨神去梅林,她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只怕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必須躺在牀上渡過了。
她,出手着實太狠了些。
畢竟,無論是她還是雨神,跟她都沒有太直接的利害關係,千年前也沒有真正的傷害過她,然而她卻並沒有打算放過她們。
仇恨,果然可以徹底的改變一個人。
一把將風神推到身後,雷神好歹是一個大男人,力氣自是要比風神大,打橫抱起雨神朝着醫館的方向急掠而過,風神愣了愣神,緊隨其後。
“你們兩個遇到魔尊了嗎?”除了那個男人有那種本事之外,雷神一時間想不到還有誰能將風神雨神逼到如此地步,狼狽的逃躥。
只是,自打魔尊從血湖中甦醒過來,但凡是路遇上他的神界之人,從未有過活着回來的,如何解釋眼前有些詭異的現象呢?
倘若她二人並不是遇到了魔尊,又是誰重傷的雨神,他的神經雖是粗大卻並非是笨蛋,不難從風神的眼底清晰的看到她的畏懼。
能讓天不怕地不怕的風神都忌憚的人物,是誰?
“不是魔尊。”
若是遇到嗜殺成性的魔尊,大不了就是痛痛快快的一死,也不至於受到她帶給她們的精神威壓。
比起死亡,這種漫長的等待未知結局的折磨更能令人瘋狂。
“那是誰?”
說話間,雷神已經抱着雨神進入了醫館,沉聲道:“來人。”
“奴婢見過雷神大人,風神大人。”身着紫色紗衣的小神女柔柔的福了福身子,低目順目並未冒然的去打探被雷神抱在懷裡的是哪一位神。
“醫仙可在,快些喚她出來。”雷神面色陰沉,絲毫不在意自己已經將小神女給嚇壞了,他的全副心神都雨神的傷上面。
“奴婢這就去請,請兩位大人稍等片刻。”微微擡頭,輕輕的撇了一眼,小神女已經看到雨神慘白卻不失美麗的臉頰,她的雙眸輕輕的閉着,難以抑制的痛呼聲自她的脣際溢出來,顯然哪怕是昏睡着,她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現在,能與神界如此對抗的,除了魔尊統領的魔界,再也尋找不出第二人。
“雨神,你可千萬不要有事。”一開始就是她受罰被瑤神打發到四處去降風,雨神心知她的性情,擔心她一路上寂寞方纔陪伴在她的左右。
雨神若是沒有跟她在一起,就不會發現血鳳凰的蹤跡,她們也不會掉進她精心爲她們謀劃的陷阱裡,不得脫身。
“告訴我是誰傷的你們?”
他一定要知道除了魔尊,還有誰有那個本事與神界對抗,無論是風神還是雨神,在他的心裡就如同他的親妹妹一樣,是需要他保護的。
“血鳳凰。”
輕飄飄的三個字鑽進雷神的耳中,饒是鎮定如他,也不禁後背冷汗直流,眼角狠狠的抽了抽。
但凡是經歷過千年前那場浩劫的人,誰能將尊貴美麗無雙的血鳳凰遺忘,她是那麼的美麗,那麼高貴,那麼的善良、、、、、
然而,不管她再怎麼好,也沒能逃脫那殘酷的命運。
雷神還記得,瑤神趁着魔尊失神,意欲偷襲魔尊,血鳳凰不顧一切的替魔尊擋下了那重重的一擊,最後死在魔尊的懷裡。
在她的身體完全消失之前,一滴晶瑩的血淚滴落進魔尊的眼中。
悽美,決絕,怎不令人記憶深刻。
饒是千年前有不少的當事人,然而他們其中誰又知道,是不是一直都活在瑤神所編制織的謊言裡。
“你肯定是她。”雷神皺起濃黑的眉毛,語氣甚是疑惑。
“肯定,雨神就是因爲看到她出在梅花林裡,一閃即逝。然後我們兩人就因爲彼此心中好奇,於是降落到梅林裡,雨神就是被幻化出來的金色絲線所傷,面對她,我們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說到此處,風神滿眼的落寂,曾經她以爲在神界之中,她的法力是高強的,畢竟一般人壓根就不是她的對手,遇上冷梓玥,方知什麼才叫做雲泥之別。
“那你、、、、、、”
以前的血鳳凰是不會傷害無辜的,她既然出手重傷了雨神,實在想不明白她爲何放過了風神。
在雷神看來,風神的身上並沒有任何的傷痕。
“她也對我出手了,只不過那種鑽心的疼痛只在我的身體裡持續了一刻鐘左右,並沒有對我的身體造成傷害。可是當我質問她對我做了什麼時,她只是似笑非笑的望着我,說以後我就會知道了。”風神低下頭,看起來像是一個犯了錯誤的小孩兒一般。
“她變了。”
淡淡的,似呢喃般的三個字,竟讓雷神的語氣中充滿稍縱即逝的感傷。
風神聞言,渾身一陣哆嗦,好不容易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腦海裡盤旋不去的是冷梓玥對她們說的那句‘是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神奪走了她的善良’,因此,她們全都將要接受到她瘋狂的報復。
她不再像千年前那麼善良,她變得殺伐果決,狠毒殘忍了。
可是要生存,不就得變成那個模樣嗎?
“她說‘是你們這些自以爲高貴的神徹底毀滅了我的善良,現在的你們又哪兒來的資格指責我的殘忍’,以後遇到她,躲遠一點兒吧。”
好半晌,風神強作鎮定的開了口,本就蒼白的臉色越加的慘白,好似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在地。
雷神反反覆覆從風神嘴裡吐露出來血鳳凰的原話,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只怕天地間要迎來一次毀滅之戰了。
“醫仙,雨神的傷勢、、、、、、、”風神不過張了張嘴,話未說完,醫仙一揚袖就阻止了她繼續說下去,一雙美麗的琉璃眸直勾勾的落到雨神滿是傷痕的身體上。
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纖細的手指毫不避諱的翻看雨神的衣衫,察看雨神的傷勢。
她是醫仙,神界之中不管是神主病了還是其他衆神病了,都會請她前去。同爲女子,醫仙自然是不喜歡其他美貌的女子,有些排斥她們倒也實屬正常。
雷神在醫仙解開雨神衣裳的那一瞬間,猛然背過身去,女子的身體可不是他一個大男人可以隨意窺探的,黝黑英俊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可疑的紅暈。
“也不知是誰下的手,她身上的傷痕哪怕治好了,也許都會留下些許去不掉的傷痕。”醫仙蹙起秀眉,每個女人都愛美,在光滑如玉的肌膚上留下可怕的疤痕,總覺得下手的人太過狠毒。
索性,雨神漂亮的臉蛋上沒有傷痕,否則只怕醒來會瘋掉的。
“留疤?”風神聲音尖尖的,似想到什麼似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可有性命之憂。”相對於風神的激動,雷神顯然要平靜許多,對他而言,身體上多一道疤跟少一道疤,根本不影響什麼。
誰叫他是一個大老粗,哪能明白女人心中那些彎彎腸子。
有時候,美貌偏就是支持她們繼續活下去的動力。
“並無性命之憂,我已經給她上了藥,好生休養幾日便能痊癒。”醫仙擺了擺手,素手幾個奇異的變幻,雨神已不復之前的狼狽,仿如重新裝扮過,頭髮梳理得整整齊齊的,衣服已經換上一條素白的長裙,眉目如畫,柔美可人,惹人憐愛。
“那就好。”雷神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想起他等在宮殿門口的原因,漆黑的臉色越發的陰沉,不由得嚇到了美貌的醫仙,一時間忘了要開口說話。
“雨神是被何人所傷,魔尊嗎?”眨了眨眼,醫仙柔聲詢問,千年前她正在閉關修練,很不幸的錯過了那一場大戰。
只是,魔尊的大名,她可是如雷貫耳的。
對於那樣一個帶着傳奇色彩的男人,她想不好奇都難。
相傳,魔尊乃是天地間最爲俊美無儔的男人,但凡是個正常的女人,都會對他產生某種想法的。
醫仙如此,倒也無可厚非。
“醫仙,還得勞煩你照顧一下雨神,風神還需隨我去神殿面見神主。”瑤神的脾氣喜怒無常,誰也無法捉磨定她的性情。
好看的眉頭狠狠的打了幾個結,醫仙明顯很是不悅,不過卻沒有當場發泄出來,“難得雷神如此好情誼,神主要召見風神,還勞您大駕親自在宮殿門口等候。”
風神嫵媚的臉頰一陣青一陣白,煞是精彩。她與雨神,雷神,的確走得比較近,那是因爲有很多瑤神安排下來的任務都需要他們三個一起去執行,其中自然還有未出關的電母,怎麼這話到了醫仙的嘴裡就變得那麼不正經。
許是女人天生磁場就相互排斥的原因,醫仙看風神不順眼,她同樣也看後者不順眼。
如果不是雨神急需得到救治,她是說什麼也不會前來登這個門的。
“因着魔界的事情,神主喜怒難測,醫仙想必也不想去湊那個熱鬧,若是覺得麻煩,咱們可以立即帶走雨神。”雷神的態度很強硬,好似沒有將醫仙的話放在心上,卻是紮紮實實的記進了心底。
“不必了,既然神主傳召,兩位還是快快前去神殿,雨神就暫且交給我來照顧。”瑤神的疑心病很重,若無必要醫仙並不想看到瑤神。
正所謂眼不見爲淨,她不傳召她,她樂得清閒,纔沒有那麼傻,主動跑去惹上一身的騷氣。
“那就有勞了。”
雷神拉走呆愣住沒有回過神的風神,頭也不回的離去。
“不送。”
神殿
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碧玉龍鳳釵。香嬌玉嫩秀靨豔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
瑤神慵懶的斜躺在白玉砌成的奢華美人椅上,鳳眸微垂,纖長的眼睫輕輕的顫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好緊張。”眼見神殿大門就不過幾步之遙,風神停下了腳步,怎麼也不願意再前進一步。
瑤神之於她,如同一個惡夢。
她怕她,不言而預。
“緊張也沒有用,你必須得面對她。”縱使心中再怎麼不願,再怎麼憤恨,瑤神始終是神界之主,只要你身爲神,斷然就沒有立場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雖說,這樣的法制有些迂腐,但是千萬年來,無人膽敢提出異議。
“我不要。”不住的遙頭,身體更是顫抖得厲害。
“神主問你什麼直接回答她便是,她不會拿你怎麼樣的。”雷神嘆氣,倒是有些懷念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風神來。
至少,這樣的脆弱的風神,是他沒有見到過的。
“她殺人從來都是不講道理的,只憑她高興與否。”
“大門就在前面,你若是不進去,等着她的耐性消磨殆盡,你也能想到後果是什麼。”這不是威脅,而是他在陳述一個事實。
徘徊不定,猶豫半晌,風神咬了咬牙,豁出去一般的冷聲道:“我去。”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瑤神指定見的人是風神,至於他不便跟着,儘早識趣的離開方纔是上上之策。
“嗯。”
目送雷神大步離開,再三對自己做了心裡建設之後,風神邁着沉重的步伐朝着神殿中央那個高貴典雅的女子緩步走去。
她的腳步很輕,似怕驚憂到了她,她神情很嚴肅拘謹,全然不是她平日裡的作風。
身穿淡藍色衣裙,外套一件潔白的輕紗,把優美的身段淋漓盡致的體現了出來。即腰的長髮因被風吹的緣故漫天飛舞,幾縷髮絲調皮的飛在前面,頭上無任何裝飾,僅僅是一條淡藍的絲帶,輕輕綁住一縷頭髮。
短短的時間裡,她依舊換了一身衣裳纔敢來面見瑤神,未施脂粉的臉蛋顯得格外的真實,她若聰明就懂得在瑤神的面前低調再低調,最好是能將自己最美麗的一面徹底的埋沒起來,絕對不能與瑤神爭一日之長短。
女人的嫉妒心很可怕,因爲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在別人的心裡種下一顆,然後不知不覺中,讓那顆種子悄悄的生了根,發了芽,最後死於非命。
“風神參見神主,神主萬奉無疆。”身體輕輕的顫動,風神強作鎮定,語氣微微打顫,卻也不失恭敬,頭低垂着,掩蓋掉眼中的害怕。
瑤神細細的打量着修長的手指,陽光下她的手指散發着瑩瑩玉光,仿如一件完美的工藝品,久到風神以爲自己的雙腿就要麻木掉的時候,冷冷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上響起,“起來吧。”
“謝神主恩典。”戰戰兢兢起身,風神依舊不曾擡頭,靜靜的盯着自己的腳尖,雙耳卻是警覺的豎了起來。
她可不認爲,瑤神是吃飽了撐着找她來聊天解悶的。
“爲何遲遲不來面見本主。”
風神聞言,立馬跪到神殿之上,表情也甚是驚恐,腦海裡回想着雷神的話,不由得低聲道:“風神該死,丟了神界的顏面,請神主責罰。”
“哦,你怎麼丟神界顏面了。”描繪得精緻的眉頭挑了起來,瑤神微微坐直了身子,對於她表現出來的恐懼流露出若有似無的好奇。
“小神之所以來遲,是因爲護送雨神去了醫館,她身受重傷,至今昏迷未醒。”小心翼翼的觀察着瑤神的面部表情,發現她並沒有動怒之後,接着又道:“小神也受了傷,望神主原諒。”
瑤神神色未變,長袖中的雙手卻是緊握成拳,魔尊你簡直欺人太甚,真當我神界沒人是不是,竟然越來越囂張跋扈。
“他竟會好心的放你二人回來。”雲淡風輕的話軟綿綿的,熟知瑤神的人肯定會發現,她的疑心已起,顯然動了殺機。
“小神不是被魔尊所傷,如若是他,小神哪裡還有命回到神界,只怕他早就將小神分屍了。”魔尊對待其他神界衆神時,出手可沒有一丁點兒的仁慈,分屍只不過是最輕的死法。
還有很多的死法,簡直就是聞所未聞。
“那是誰?”
跪在殿上嬌小的身體越發顫抖得厲害,風神面色慘白,雙脣咬出一道深深的血痕,驚恐的道:“是、、、、是、、是血鳳凰、、”
吐出最後一個字,彷彿全身的力氣都在那一瞬間被徹底的抽空了,整個人軟軟的攤在殿中央,神情恍惚。
“她?”
瑤神的聲音拔了尖,那驚訝不過一瞬,快得令人只覺是自己眼花了。
血鳳凰,她以爲她就算恢復了記憶,也斷然不可能進入神魔兩界,沒想到她竟然真的回來了。
呵呵,回來了又如何。
千年之前,她既然能抓她第一次,那麼她就有本事再抓住她第二次。
這一次,斷然是不會讓她再有機會逃脫了。
得不到,那就徹底的毀滅了她,才能真正消除隱藏的危機。
“是、、、是的就是血鳳凰,她、、、她、、、、”
“她怎麼了?”偶然回想起千年之前,她將血鳳凰囚禁在華麗的天宮裡,不管用什麼方法想要將之馴服,結果永遠只有失敗。
那時候,她是善良的,即便對她心生怨恨,卻也從未想過要報復於她。
“血鳳凰變了。”垂着頭,風神不由得回想起冷梓玥那一雙黑白分明的清冷眸子,那似看穿世事的眼眸,不帶一絲情感,隨時都洞察着人心。
停留在記憶中那雙瑰麗的血色眸子純真早已被冷漠所替代,有的只有冰冷,無窮無盡的冰冷與絕情。
如今的她,再也不會對她的敵人心慈人軟。
“她變成什麼模樣了?”瑤神總算是擡起了頭,悠然的審視着風神的表情,那眼神很凌厲,有試探,有玩味,更多的卻是不屑與輕蔑。
不管血鳳凰怎麼變,她都不會是她的對手,再一次相遇,勝利者依舊是她。
“她是嗜殺的女魔頭。”腦海裡流躥過些許片段,那一幕一幕,莫不令風神感到後背發麻,那濃濃的血腥味令她作嘔。
揮之不去的是那一具又一具冰冷的死屍,所有她無法想象到的死狀她都看到了,讓她不自覺的朝着瑤神憤怒的低吼出來。
那些畫面,分明不是屬於她的記憶,可是爲什麼出現在她的腦海裡,分外有清晰,又爲什麼她會朝着瑤神吼了出來。
風神不也深想下去,頹廢的低下了頭,隱隱的有些明白冷梓玥究竟對她做了什麼。
可是,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爲與思想。
想的是一回事,做出來的又是另外一回事,可悲。
“呵呵,她的雙手也沾染上鮮血了嗎?”瑤神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別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她是神界高高在上的神,無人膽敢違抗她的命令。她仍就記得初登上這個可望而不可及的位置時,有太多的人不服她,可以說她真正的踏着無數屍骨坐上今天這個位置的。
殺人,她不記得自己殺過多少人,這一雙漂亮的手沾染了多少的鮮血。
所以,當她看到美麗無雙的血鳳凰,看到她璀璨的雙眸,看到她天真無邪澄澈清朗的笑容時,她憤怒了,嫉妒成狂。
她恨她,爲什麼要那麼天真。
她恨她,爲什麼要那麼善良。
她恨她,爲什麼她的笑能感染天地間的萬物,令世人都沉醉在她的笑聲裡。
她恨她、、、、、、、、、
一切美好的東西彷彿都是屬於她的,而她這個主宰世間萬物的神卻沒有那些東西,那怎麼可以,她絕不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
於是,她產生了一個很邪惡的想法,她要將美麗驕傲的她變成她的坐騎,她要凌辱於她,她要她永遠都無法擡起頭來。
因爲她是世間最強大的存在,理所當然的那些美好的東西就應該只屬於她一個人。
憑什麼她最尊貴,卻是最寂寞的人,她沒有可以完全信任的,她沒有朋友,甚至於她不懂得什麼是情,什麼是愛,她的人生中似乎只有獵殺。
不是別人打敗她,就是她去打敗別人,從未有人撇開她的身份,一心一意的對她好。可是爲什麼,血鳳凰就能擁有那樣一個人,一心一意的守護在她的身邊,寵愛她,呵護她,給她想要的一切。
她喜,他亦喜。
她悲,他亦悲。
她的快樂就是他的快樂,他的快樂亦是她全部的快樂。看着他們在天空中翱翔嬉戲,嫉妒的種子就生了根,發了芽,她再也停止不下來。
終於,她動手了。
她不明白到底是種什麼樣的感情,可以讓那個男人明知實力不足以與她相抗衡,依舊不死不休的與她打鬥,哪怕是死也不曾退縮半步。
她亦不明白,血鳳凰對那個男人有着怎樣的感情,只要她同意放過那個男人,便心甘情願的跟着她離開。
愛情,那就是所謂的愛情嗎?
瑤神迷惑了,她的腦子從未如此的混亂過。
當她初次看到幻化成人形的血鳳凰,生出的第一個念頭竟然就是瘋狂的想要殺了她,因爲她太美,美得太過份,太令人驚豔。
自她有記憶以來,但凡見過她的人都誇讚她生得美貌,無人可及。然而,在血鳳凰的面前,她知道她不令輸了美貌,更加輸了一股超凡脫俗的氣質。
血鳳凰的身上就是有那麼一種尊貴,尊貴到足以令人仰望的地步。
那是她唯一一次看到血鳳凰幻化成人影,從那之後她再也曾在她的面前幻化成人影,無論她用什麼樣的手段折磨她,結果都一樣。
本體的血鳳凰依舊是最爲美豔的,它擁有全身赤紅色的羽毛,遠遠看去猶如天空中最美麗的火燒雲一樣,妖嬈的,魅惑的。
那一雙似會說話的血色眼眸,猶如血玉般閃爍着璀璨的光華,只一眼便能讓人深深的將她記入腦海裡。
真正的叫做見之難忘。
她成功的將那個男人打敗,隨手一扔便不知將他扔去了何處,她從來就不關心他的死活,她所在意的就是怎麼將血鳳凰變成她的坐騎。
神界最尊貴的神,擁有的坐騎自然也應該是天地間最好的,血鳳凰乃是不二的選擇。瑤神隱隱還記得,那個男人消失之後,她再也不曾在血鳳凰的眼睛裡看到笑容,雖然她依舊善良,依舊純真,可是她的心好像已經死了。
那會說話的眼睛,也變得古井無波,再也無法掀起漣漪。
“請神主恕罪,小神失態了。”久久不曾等到瑤神的迴應,風神的身體顫抖得更加的厲害,哪怕是瑤神動一動手指,她都感到無比的恐懼。
瑤神心緒一斂,沒想到她竟然走神了,優美的脣角盪漾起淺淺的微笑,那幾乎是她的招牌式笑容,不知情的人一定會受她笑容的矇騙,認爲她是一個好相處的女人。
但是瞭解她的人,就不會那麼認爲了。
一如,此時此刻整顆心都提起來了的風神,恨不得找一個地洞鑽進去再也不要出來,她也不想面對瑤神這樣的笑容,那樣的眼神。
“血鳳凰現在何處?”比起與魔尊再戰一場,顯然瑤神對心性已變的血鳳凰更加的感興趣。
十世輪迴,究竟將她改變成什麼模樣了呢?
“梅里。”
“那個總是梅香四溢的地方,看來她的性情並沒有改變多少嘛。”柔柔的,瑤神從美人椅上站了起來,拂了拂身上華麗的長裙,語氣一改之前的慵懶,變得嚴肅起來,“風神,傳本主旨意,明日的神魔大戰取消,任何人不得前去魔界生事,否則定斬不赦。”
她相信,血鳳凰回來了,魔尊不會感應不到的。
也就是說,明日的大戰魔尊不會出場,那她還跟着湊什麼熱鬧。
與其明日撲空,倒不如由她親自前去會一會血鳳凰,她就是想要看一看,她能變成什麼模樣,是否值得她將她當成一個對手。
“可是、、、、、”
“說。”
“是。”風神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小聲道:“可是萬一魔界的人主動來生事,咱們也不反擊嗎?”
“他們若是主動出擊,爾等自可反擊。”
“小神明白神主的旨意了。”
“退下吧。”
“小神告退。”渾身都被汗水所浸透的風神有驚無險的從神殿裡退了出去,雷神早已等候在外,見到她平安無事的出來,道:“瞧你嚇得。”
風神張了張嘴,想要抱怨點兒什麼終是嚥進了肚子裡,沒好氣的白了雷神一眼,“換成你在裡面面對神主的審視與試探,比我也好不到哪裡去。”
那是屬於瑤神的威壓,豈是她這種小神抵擋得了的。
“雨神醒了,你去看看她吧。”
“你不去嗎?”
“當然要去。”
說話間,雷神隱約看到一束長彩之光消失在神殿之中,濃眉蹙起,道:“不知神主是要去哪裡?”
“她當然是要去找血鳳凰,親眼證實一下我說的話。”風神現在還感覺自己的雙腿在打顫,靠在雷神的身上,道:“神主吩咐,明日的神魔大戰取消,不聽從命令前去魔界生事之人,定斬不赦。”
“竟有此事。”
“我可沒有撒謊。”
“我相信你,咱們走吧。”
瑤神要做的事情誰也阻止不了,就好比以前那些勸阻她放棄馴服血鳳凰的大神,最後一個個都莫名死在她的手中,手段何其殘忍。
只要她一天坐在神界之主的位置上,就沒有誰膽敢對她說出一個‘不’字。
正如瑤神的威嚴,是不允許被任何人所挑釁的。